出了住院部大門,熱烈的陽光刺眼奪目,不少病人在家屬的陪同下出來散步。


    沈燁邁步走在醫院草坪上,安安靜靜感受著陽光的沐浴,身上衣服鬆鬆垮垮,長發披散,一舉一動間像是回光返照的蝴蝶。


    顧棲冶跟在身後,目光不曾從沈燁身上離開,口袋裏的手機叮鈴響了幾聲,他也不管。


    周圍看到沈燁的麵容,有吃驚,有害怕,有地想要打量,轉而被暗中的保鏢擋住用眼神嚇退。


    驀地,沈燁效仿一些小孩,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目光四下亂看。


    顧棲冶踱步走進,蹲下身替她整理衣服:“曬一會兒就回去,你身體還沒好。”


    “哦。”沈燁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視線一轉,對上一雙笑眯眯的眼睛,沈燁歪了歪頭,那人又轉身離開。


    這時,顧棲冶的手機傳來急促的鈴聲,沈燁視線被鈴聲拉回。


    顧棲冶順勢拿出手機,看到來電號碼,蹙了蹙眉,遲疑兩秒接通:“喂?”


    “喲呼,你要的資料我弄到手了,你在公司還是在家,我給你送過來。”手機裏,女人聲音輕快,愉悅的心情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


    顧棲冶看了眼沈燁,麵不改色,淡淡道:“傳我電腦裏。”


    “顧先生,你要的資料要是有電子版我至於這麽久嗎?這些資料除了內部069資料庫有一份影像電子版,其他全是手寫版,我花了好大工夫才能複印出來一份,


    你當我不想傳,樂意去見你啊,想見姐姐的人也是很多的好嗎?”


    顧棲冶:“我在瑞翔醫院。”


    “瑞翔醫院?”女人語氣中透露出不解:“怎麽都跑這去了,這地方是有什麽寶藏嗎?”


    “都?”顧棲冶目光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還有誰?”


    “我朋友,你不認識,先不說了,姐姐要開車了,待會兒見。”


    話音落伴隨通話掐斷的聲音。


    顧棲冶放下手機,心中若有所思,伸手去拉沈燁,卻不想拉了個空,一轉頭,原本在自己身邊的人,此刻消失無蹤。


    抬頭四下張望,卻也不見沈燁半點蹤跡。


    顧棲冶站起身,沉聲道:“藍星!”


    靠在花壇邊的藍星被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顧不得撿起香煙,忙跑到顧棲冶麵前:“先生,怎麽了?”


    顧棲冶眼中滿是冰寒之意,嗓音冷冽:“人呢?”


    “人?什麽人?”藍星說完猛地反應過來,轉頭四處看,神色越發緊張:“沈,我……”


    “立刻封鎖醫院!”說完,顧棲冶急得劇烈咳嗽。


    藍星一邊安排一邊攙扶著顧棲冶往回走。


    瞬息間,瑞翔醫院,裏裏外外被圍得水泄不通,隻進不出,鬧得人心惶惶。


    ——


    沈燁緩緩睜開眼,一抹鮮紅映入眼簾,後脖頸隱隱作痛,她不由斯哈一聲。


    “醒了?失憶好玩嗎?”


    陰惻惻的聲音從側麵傳來,沈燁猛地轉過頭,就見之前那雙笑眯眯的眼睛,此刻陰森幽冷,嘴角的弧度讓人感到不適。


    沈燁動了動想要站起來,低頭一看,雙腳連同脖子被鐐銬鎖住,像拴狗一樣,眼神逐漸慌張、害怕,抬手去扯。


    凳子上的女人站起身,細紅高跟鞋踩在滿是灰塵的地麵,皮質鞋麵反射出她傲人身姿,紫黑色長裙,裙擺似血暈開般,看著沈燁掙紮不停,冷笑一聲:“你們看她,


    還玩上癮了,見到我們這些一口‘飯’一口‘菜’養育她的人,連話都不說,真是忘本,還跑去跟顧家的人糾纏不休。”


    說到最後,女人聲音陰戾悠長。


    下一秒,從暗中走出三男兩女,高的高,矮的矮,長相各異,寒冬天氣,他們身上穿地跟夏天沒有區別。


    其中一名男人健碩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上麵圖案遍布,連血管都看不到。


    沈燁見狀,強壓下心頭恐懼,往後縮:“我不認識你們。”


    “不認識?”最矮的女人跳到沈燁麵前,伸手挑起她下顎:“玩也玩夠了,醜小鬼,是不是該完成一下年前的任務了?”


    沈燁錯開她的手,身體往後仰:“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你特麽裝上癮了!”女人一把抓住沈燁下顎,瞳仁瞪大,眼白居多,為數不多的頭發紮成麻花:“當初要不是看在你那廢物爹的麵子上,你以為你能在黑西陵躲那麽久?


    現在說聽不懂,當初像狗一樣跪在地上的時候,怎麽不說聽不懂?”


    沈燁眼眶大豆的淚珠往下滾,下顎欲有被捏碎的感覺,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見她哭,其他幾人麵麵相覷。


    “不是,她真失憶了?毒老頭沒騙人啊?”半彎著腰的男人,一臉難以置信:“這不就成廢人了嗎?”


    “失憶了又不是死了,把她帶回去,給毒老頭傳信,回來把她治好。”紫裙女人有些不耐煩:“真是耽誤事情。”


    矮女人聞言一把甩開沈燁,任其倒地也不管,勾了勾唇:“我看顧家那個小子挺在意她,現在醫院裏全是在找她的人,


    既然廢了還治什麽,讓她發揮一下最後的作用得了,帶來帶去多麻煩。”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


    “會不會太高調了?還是再等等吧。”


    “有什麽可等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因為顧家我們可損失不少,倆大的死了,現在小的長大了,不除掉,難道等他們來除我們嗎?”


    “可說不定顧家也是在利用這小鬼呢,為的就是把我們引出去。”


    此話一出,屋內頓時安靜,被雜物堆積遮住的窗台,隱隱約約透進來一絲陽光。


    哢嚓!細微的聲響,瞬間吸引沉思的幾人望去。


    哐當一聲,伴隨痛呼,看起來最壯的男人轟然倒地,手臂粗的鐐銬還刮在他胸口。


    眾人大驚失色。


    沈燁單手插入額前碎發,血液順著臉頰、手臂滑落,脖子上淚痕明顯,眸光凜冽幽深,唇角微張,低啞的聲音從喉間發出:“吵死了,嘰嘰歪歪跟蒼蠅一樣,趕著說完去投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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