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勞心了,臣隻是飲食清淡了些,時辰上不是那麽講究,沒什麽大礙。”“這還沒什麽大礙?”宋炔向上挑著眼睛,顯得對這種態度很不爽。陶疏桐抬頭向他笑了笑,表示這是真的。宋炔伸出雙臂,從後麵抱住他,把頭俯在他的脖頸裏,輕輕地說:“梅遠,梅遠,我們都要保重,要長命百歲,我們還要看到天下清平,共享盛世。“陶疏桐什麽也沒說,隻是把宋炔帶來的一盅烏雞湯,一籠小肉包,四個小菜,全部吃了個幹幹淨淨。宋炔目不轉晴地看他吃完,呼出一口氣,笑道:“嗯,表現不錯。”陶疏桐朝他笑了笑,指了指堆得小山似的折子,看向他。宋炔起身,向外走去,邊走邊說:“再批一會就回去,可不準再熬夜了。”陶疏桐目送著健美的身影走了出去,搖了搖頭,又苦逼地批起了折子。一封王陵的折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硼砂緊缺,影響武器改造。”第二天,梅楠便接到了出使任務,用大楚的糧食,換取後燕的硼砂。梅楠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啟程出使後燕,三年了,那個人,怎麽樣了?當梅楠一路神思不寧地到達西京的時候,卻發現,幕容垂不在。此刻的後燕皇帝幕容垂,正騎馬立在燕秦交界的黑嶺 。黑嶺名為嶺,方圓卻是千裏沃野,數百年來,此地在燕秦手裏交替更迭,為此地爆發的大小戰爭更是不計其數。先帝後期,趁燕楚交戰,黑嶺被秦奪去,此刻,大燕的新皇帝正率領十萬之眾,奪回黑嶺。秦燕兩國交戰,主力都是騎兵,論馬匹優劣,後秦強於後燕,但論人員強悍,後燕戰將雲集,更有虎狼兵士,要大大強於後秦。所以此次由後燕發起的戰爭竟拖了半月有餘,糾纏不下。坐在主帳內的幕容垂接過親兵遞上來的一封信,騰地站了起來,急步走向帳外,又匆匆回去,招集諸將,冷聲吩咐:“今晚襲擊敵營,務必一戰而勝。”眾將領命,匆匆去準備了。是夜,趁著濃濃夜色,後燕大軍殺聲振天,漫山遍野地殺向秦軍。秦軍在一開始的忙亂過後很快反應過來,兩軍又激烈地糾纏在一起,立在帥旗下的幕容垂突然提起長搶,使勁拍了馬屁股一下,汗血寶馬仰天長鳴,風一樣地衝入陣中。看到皇帝陛下身披淡金色鎧甲,在陣中縱橫捭闔,英勇無比,後燕軍士大受鼓舞,嗷嗷叫著掄著大刀衝向秦營。直到月上中天,這場黑夜中的殺戮才漸漸平息下來,幕容垂騎著戰馬,看到自己的兵士清點著後秦俘虜,嘴角高高翹起,心情大好。一道劃破冰冷夜色的利箭從暗處直直向幕容垂飛來,幕容垂機警地一俯身,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痛,侍衛們飛速圍上來,護著皇帝來到了主帳中。緊咬著牙,看到軍醫拔下深入肩頭的箭,幕容垂沉聲吩咐:“金吾將軍,你率全部大軍善後,朕要立刻返回西京”“陛下,你的傷需要靜養”,虎目將軍跪下。“包紮好,無礙!”一列騎兵踏著茫茫夜色,向西京急馳而去。在驛館裏熟睡的梅楠突然被一陣熟悉的氣息包圍,他睜開眼睛,看到了那張三年不見的臉,一身殺氣的幕容垂沒讓梅楠說一句話,便緊緊地壓住了他。像一片在狂飆的風中翻滾的樹葉,也想回身擁抱狂風。梅楠伸出了手,想握住那個人的肩膀。右手上一片溫熱粘稠,梅楠一把推開幕容垂,急急道:“你,不要命了嗎?”,起身,點上了燈,看到白色的布已被重新裂開的傷口呈開,鮮紅的血把黑色的衣服都打濕了。幕容垂看到他急得臉色發白,手忙腳亂地重新替自己包紮。笑了笑,啞聲說道“你比我的命重要多了。”梅楠嗔怨地看了他一眼,幕容垂手裏把玩著他的一摟頭發,一邊問:“這三年,想我了嗎?”梅楠手頓了頓,輕聲說:“想,每天都想”“我也是,我每天都比你想的多一遍”,伸出手,又把那個日思夜想的人拉進了懷裏。第二天,兩人一起回到皇宮,在殿上,梅楠依禮節向後燕皇帝幕容垂提出糧食換硼砂的要求。幕容垂答應地很是爽快。眾臣也無意見,比起提著腦袋去搶糧食,用茫茫戈壁裏的硼砂來換,劃算得很。黑嶺大捷,令後燕上下很是愉悅,幕容垂下令舉朝休沐三日。藏寶的小屋內,幕容垂拿起一把柄上鑲著一顆藍寶石的匕首,唰地一聲,一束冷咧的白光一閃,雪白的刀刃從墨黑的刀柄中抽出,室中的空氣好像被憑空劃裂成兩半。“喜歡嗎?”“看起來很鋒利的樣子。”“出使路上,萬裏迢迢,不知會遇到什麽情況,這是我用精鐵找名家專門為你打造的,就當防身用吧。”梅楠接過,別在自已的靴筒上。又看到正中央掛著一張虎皮,便問道“這可是上次咱們一起獵的那隻虎?”幕容垂抬頭看了他一眼,眸光中閃過一絲甜蜜的回憶,走過來,親熱的拉了他的手,便向外走去。當兩人打馬來到了月兒湖,幕容垂翻身下馬,走到湖邊,梅楠也跟著走了過來,幕容垂笑道:“湖水映出的隻有我的戀人,沒有馬。”梅楠想到兩人第一次在月兒湖邊的相遇,也笑了笑。“你隻看到了我,我隻看到了你,是否意味著,從此以後,我們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幕容垂抬起眼,直視梅楠。梅楠拉起幕容垂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輕輕地說道:”這裏,隻能住你一個人,無論千裏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