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妃確實是為朕分擔了不少事情,這些朕都看在了眼裏。”崇禎帝撫摸著田氏的手,溫柔地說道,“後宮正因為有你,朕才沒了後顧之憂,能夠專心解決朝中的大事。”


    “皇上,您這是說哪裏話?”田氏垂眸一笑,“這不都是臣妾的分內之事嘛!服侍皇上,替皇上分憂,那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王承恩,你去把朕的棋盤拿來,我今天要好好和田妃下一盤。”崇禎帝被田氏說得心裏舒服極了,“上次朕可是殺得田妃片甲不留,這次倒要看看她長進了沒有。”


    這崇禎帝口中說的下棋,乃是下象棋。他並不像其他的皇帝那樣,喜好圍棋,在他眼裏,圍棋太難,黑白二子,看上去就了無生趣,不如象棋那般容易理解,殺伐自如。


    不多時,王承恩便端來了一個嵌金線的沉香木象棋盤和一副象牙棋子,擺在了崇禎帝和田氏麵前。


    要說下象棋的水平,在後宮之中,田氏確實是差得遠,可是差得遠歸差得遠,就這水平,還是比不常有時間下棋的崇禎帝要高明許多。


    田氏剛開始,故意讓崇禎帝吃了一個炮,喜得崇禎帝眉梢上揚。然而,田氏丟掉了一個炮後,便開始寸步不讓了起來,不一會兒工夫,就逼得崇禎帝由攻轉守,自顧不暇。


    這站在一旁的王承恩,一看田氏居然占據了優勢,頭上不禁冷汗涔涔,一個勁兒地給正在下棋的田氏使眼色。


    崇禎帝的心情剛好了些,可別再因為這一盤棋,又給搞壞了。


    王承恩本想有心提醒崇禎帝,支上兩招,但他心知肚明,深知眼前的皇爺獨斷專行慣了,剛愎自用,最忌諱別人提出比他高明的意見。


    因此,這王承恩隻是心裏著急,卻不敢出聲。


    這香爐的香都燃了一半了,可是這棋麵上,崇禎帝還是毫無起色。不過,就在此時,田氏一個疏忽大意,丟了一個沉底炮,緊接著又是一個肋車,最後,連卒子都被崇禎帝殺了個幹幹淨淨。


    王承恩這才明白,田氏真是高明!


    局勢急轉直下,崇禎帝在田氏接連的失誤下,沒過多久,就把田氏給殺敗了。


    “不玩了,認輸啦!”田氏用她那蔥白的玉手推了下棋盤,“皇上每次都是這樣,開始讓著臣妾,之後就把臣妾殺得隻剩下了一個老將。”


    “田妃,皇爺連朝廷上的家國大事都不在話下,何況是這小小的一盤棋?”王承恩在一旁說道,“娘娘,您敗的不冤!”


    “哎,我並不是因為失敗而不開心。”田氏順著王承恩的話,一聲歎息,“而是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這棋盤上剩的老將一樣,孤零零的。”


    “何出此言?”崇禎帝看到田氏有些不開心,問道:“難道有朕陪著你,還覺不夠?”


    “不夠,當然不夠!”田氏撅起小嘴說道,“皇上您看,周皇後如今都有孕四個月了,未來定會給您誕下一個皇子。就算您以後沒時間去周皇後那裏,她也不會寂寞了。”


    說完,田氏別過頭去,用手帕掩麵,梨花帶雨。


    “原來是這樣啊!”崇禎帝笑了,“朕還以為是誰欺負了我的愛妃呢!你看,今天朕哪裏都不去了,晚上就在這承乾宮中留宿,可好?”


    “多謝皇上!”


    田氏用手帕擦拭了幾下淚痕,桃麵如初。


    “哦,對了!”崇禎帝一拍腦門,“王承恩,你今天別忘了,把內帑的銀子派人提出來二十萬兩,交給兵部,等袁崇煥到任後,讓他們派人送到袁崇煥那裏,以解寧遠之困。”


    “是。”


    “皇上,何事這樣緊急?居然還需動用您的內帑?”田氏在一旁不解地問道。


    崇禎帝也不隱瞞,把寧遠兵變的事,跟田氏說了一遍。


    “後宮本不該幹政,不過臣妾說句不該說的話,皇上您都如此省吃儉用了,居然這朝臣還管您要銀子,真是不懂事!”


    這田氏一聽要拿內帑去幫袁崇煥,心中便不免有些不快。如果讓袁崇煥得了勢,袁妃的行市,豈不是也跟著水漲船高了起來?


    “愛妃此言差矣,這也是朕恩威並施的手段。”


    說完,崇禎帝用周延儒的話,跟田氏解釋了一番。


    “皇上,這幫朝臣,哪個不是家資雄厚?卻偏偏讓您來出銀子,臣妾看來,不論他們說得如何天花亂墜,都沒安好心!”田氏說完,又道:“如果皇上真沒銀子,何不想想從民間借貸?”


    “從民間借貸?”崇禎帝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民間百姓,尤其是陝西、河南,連年遇到大旱,早已餓殍千裏,朕賑災還來不及,哪能管他們借貸?”


    “皇上,您如此英明神武,怎麽此時卻糊塗了起來?”田氏說道,“臣妾說的管民間借貸,可不是管這些百姓借。”


    “那你的意思是?”


    “四大鴻啊!”田氏雙眼放光道,“這四大鴻的財力盡人皆知,臣妾可是聽說了,朝中好多皇親國戚的錢都放在了那裏邊,皇上您想想,這四大鴻的財力得有多大?”


    四大鴻,壟斷了全國的金融業務,崇禎帝早就想找理由對它們下手了,可是如今田氏卻建議,向它們借貸。


    本來當初崇禎帝的想法是,先拔掉嶽州宛氏,然後積累了經驗後,再對四大鴻下手。可是如今,嶽州宛氏非但沒拔掉,反而成了宮廷的供應商,這當初辦事的溫僑也不知了去向。


    想到這裏,崇禎帝不禁暗暗罵六扇門無能。


    不過,雖然沒拔掉嶽州宛氏,但畢竟嶽州宛氏還是受了罰。現而今,她們的商品受田氏青睞有加,再使手段,恐怕不妥了。


    至於四大鴻,崇禎帝還真不敢輕易下手。


    這四大鴻能有如此實力,想必也不是一朝一代的積累,既然如今朝中缺錢,那最好、最快、最容易的方式,就是先管四大鴻借貸。


    做生意,還是要和氣生財,等解決了燃眉之急,再慢慢找機會弄四大鴻也不遲。


    “愛妃所言,倒是有幾分道理。”深思熟慮後的崇禎帝說道,“但這借貸之事,朕恐怕不能立刻做主,需要好好權衡一下。不過,愛妃今日所言,倒是很好地提醒了朕。”


    “皇爺聖明!”


    站在一旁的王承恩,突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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