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北境防線,那有什麽北門關。


    與北境獸人連年戰鬥,防線數次變換,更何況連年風沙,根本不可能像防守西方頭陀那樣,建起一座城池。


    所謂的北門關。


    隻是老夫子用牛車上拆下來的木牌,用教尺,歪歪扭扭,刻下的幾個字。


    鎮北軍的軍營,距離這裏,還有很遠。


    “我刻的字,沒有我那弟子好看!”收回放在木牌上的目光。


    狂風卷起細沙,老夫子坐在牛車上,像個普普通通的老頭,縮著脖子,手插進衣袖,盡量少讓皮膚與風沙接觸。


    “來了!”


    狼族斥候先到。


    看到牛車上的人族老頭,發起衝鋒,提起彎刀,準備砍下老夫子頭顱。


    卻在快衝到老夫子身前時,陷進流沙裏,掙紮著被流沙吞噬。


    風沙一過,一切痕跡都被掩蓋。


    新的狼族斥候趕到,還是同樣的結局。


    被狼擇綁在腰上酣睡的狽,突然驚醒,瞪大眼睛,表情恐懼道:“不能再前進了!”


    狼擇握住狽冰冷的手,安慰道:“沒事的,做噩夢了吧!”


    “少將軍一直沒有斥候返回,是不是前方有埋伏?”


    狼擇咧嘴道:“繼續派斥候探查,我就不信,沒一個狼族勇士能活著回來!”


    狽深吸口氣,感受狼擇寬厚手掌,情緒穩定許多。


    揉了揉眼睛,指著前方,柔聲道:“那有個人,好像是個人族老頭兒。”


    狼擇定睛看去,遠處停著架牛車,牛車上坐著個老頭,牛車旁插著塊木牌,木排上歪歪扭扭,寫著“北門關”三個字。


    從儲物戰器取出石弓,狼擇眼神凶殘,彎弓搭箭。


    一隻長滿毛,醜陋無比的手,搭在石弓上。


    狼擇看著這隻醜陋的手,眼神有些癡迷。


    “他看起來比我爺爺都老,饒他一命吧!”


    聽到狽求情,狼擇放下石弓。


    老夫子將衣服上黃沙抖掉,從牛車上翻身下來。


    佝僂的身子,越往前走腰越直。


    隨著老夫子靠近,狽眼神收縮,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狼擇握緊狽冰冷的手掌,“你怎麽了!”


    “逃,快逃!”狽聲音顫抖道。


    狼擇眼神狠厲,“你在說什麽胡話,我們帶著這些炮灰為父親探路,怎麽能逃!”


    “我們會死的!”狽慌張道。


    狼擇解開幫助他和狽的腰帶,將狽抱到身上,握著狽的手,讓她一起挽起石弓,攻擊老夫子。


    箭矢從石弓飛出,快靠近老夫子時,軟綿綿掉下來,落在沙石裏。


    “我想成為人間的一道關,小姑娘覺得,我能做到嗎?”老夫子看著狼擇懷裏,身體忍不住顫抖的狽,微笑著問道。


    “不要殺我!”狽聲音顫抖。


    狼擇將石弓扔掉,抽出腰間彎刀,大聲道:“故弄玄虛,人族最喜歡糊弄學校,給我殺了他!”


    狼擇身邊狼兵騎著巨狼,朝老夫子發起衝鋒。


    被狼擇驅趕趕的獸人“炮灰”,也在狼擇眼神威脅下,發起衝動。


    狽瞪大眼睛,看到老夫子身邊遍布流沙,所有衝到他身前的獸人,統統被流沙吞噬。


    “宗師!”


    “人族出宗師了!”


    狼擇捂住狽的嘴巴,凶狠道:“閉嘴!”


    擾亂軍心的代價,隻有死路一條。


    狽眼神絕望,拚了命的掙紮,想擺脫狼擇。


    老夫子輕聲道:“鬆開她。”


    狼擇身體不受控製,將狽鬆開。


    “言出法隨!”


    “你是人族老夫子!”


    從狼擇懷裏跳下來,狽盯著老夫子,眼神裏帶著絕望。


    狼擇聽到狽說出老夫子身份,眼瞅著他帶來的狼族騎兵,也被流沙吞噬殆盡。


    “北境必將踏平夏國,為所有將士複仇!”


    “北境必勝!”


    拔出彎刀,狼擇驅動巨狼,衝向老夫子,明知必死。


    “不愧是狼兵!”


    老夫子語氣帶著讚賞。


    狽想衝過去,將被流沙吞噬的狼擇救出來,迎接她的,隻有一把冰冷彎刀。


    “滾,膽小怕死之貨!”


    狽避也不避,胸口迎著彎刀撞上去。


    “陪你出來,我就想好了,要和你一起死!”


    冰冷彎刀刺進心髒,狽臉上沒有絲絲痛苦,眼睛裏隻有狼擇,嘴角帶笑,義無反顧。


    狼擇瞪大眼睛,難以接受最愛死在他的刀下。


    “難得在獸人中,還有這麽恩愛的伴侶!”


    老夫子眼神平靜,周圍一切恢複成原本模樣,風沙卷過,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回到木牌下,老夫子閉上眼睛。


    太陽越升越高,溫度越來越熱。


    老夫子脫掉長衫,放在牛車上,動作緩慢且認真。


    背生雙翅的白色老虎,帶著連綿不絕,望不到邊際的獸人士兵,朝這裏進軍。


    將衣服放好的老夫子,看著其中許多熟悉麵孔,將腰間教尺抽了出來。


    轉身時,背後浮現一尊模樣和老夫子一樣的法相。


    “北境五大種族聯手的場景,老夫子許久沒有看到了!”


    北境獸人陣前,五位體型各異的獸人走出,直麵老夫子。


    狼王嗅了嗅鼻子,伸手將被埋在沙底的狼擇拽出來。


    “以大欺小,原來這就是人族頂級強者的風度。”狼王語氣冰冷。


    熊王看向老夫子身後,用不確定語氣向老夫子問道:“就你一個人?”


    老夫子站在刻著北門關三個字的木牌旁。


    笑道:“沒錯,隻有老夫一個人!”


    虎王扛著大刀,興致盎然道:“你覺得自己一個人,可以對抗我們整個北境?”


    大軍集結,煞氣蔽日,黑雲將天空籠罩,老夫子感覺他被某種力量,硬生生從這片天地中剝離出來。


    五位獸王走進這片領域,與老夫子麵對麵。


    豹王戲謔看著老夫子身旁木牌。


    “北門關,這塊木牌,可配不上這個名字,能鎮守北境!”


    老夫子微笑道:“還有我呢!”


    “殺了他!”虎王揮刀朝老夫子砍去。


    豹王持著長矛,前衝時身影消失在天地之中。


    狼王趴在地上,變身巨狼,眉心衝出頭小狼元神,與他配合。


    獅王扔出重錘,砸向老夫子。


    獸人士兵中傳來戰鼓聲與號角聲。


    老夫子四周,天上煞氣落地,在老夫子腳下,凝聚成一座生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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