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洛鼓掌,大喊道:“好好好,裴兄文采斐然,這首詩絕對有資格刻在牆上,我學過幾年雕刻,不如由我為裴兄刻字如何!”


    眼球清涼,詩成時,塵洛看到有股氣運,落在裴玄身上,如果超然台作落下氣運,是千年詩詞,落在裴玄身上的氣運,就是百年詩詞。


    與塵洛能夠吸收氣運不同,落在裴玄身上的氣運,像無根浮萍,沒有著落,在緩慢飄散。


    不知道是現在真實之眼看不到更深層次的東西,還是氣運隻有塵洛能夠吸收。


    塵洛想起顧遠山揮劍為他刻詩時,有氣運也落在顧遠山身上,想來他為裴玄刻字,也有好處。


    裴玄狐疑看著塵洛,不信塵洛居然這麽好心,不過如果女帝未婚夫,被他文采折服,親自為裴玄詩文刻意,流傳出去,對裴玄更有利。


    裴景想的明白,笑道:“辛苦塵小友為我兒刻字,我也不虧待你,托盤上那百兩白銀,當作答謝!”


    塵洛瞥了眼裴景,這個老狐狸,這時候還不忘給他挖坑,讓他背上愛財沒有骨氣的罵名。


    “那托盤上的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何時需要你送了!”塵洛冷笑。


    塵洛這麽說,簡直看不上在坐所有人,表明文宴魁首肯定是他,有人瞪著塵洛,氣憤道:“黃口小兒,狂妄至極!”


    裴玄和裴景臉色也冷了下來,不過答應塵洛刻字,他們也沒有阻止。


    塵洛從腰間掏出螳螂刃,握在手上,沿著裴玄筆墨,揮揮灑灑,木屑紛飛,將詩文刻好。


    扭頭看著裴玄,塵洛豪情萬丈道:“剛你父親說,文章魁首,可為這樓命名,既然如此,你這首詩的題目,一會兒等我為這樓取好名字後,再定吧!”


    對裴玄說完,塵洛拿著螳螂刃走到另一麵牆壁上,看著宴會眾人,道:“我的文章,隻能獨占一牆!”


    “狂妄!”


    剛說裴玄詩文不錯,可以刻在牆上,這時又說裴玄的詩文,不配與他在同一麵牆上,真是狂妄至極。


    裴景沒有說話,眼神冰冷,且讓這小子再囂張一會兒,這建樓的木材,全從南境運來,不知道這小子賠不賠得起!


    顧青溪感覺到周圍沉重氣氛,緊張看著塵洛背影,這麽張揚的塵洛,他還是第一次見,不過好迷人!


    “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嶽陽樓之大觀也……”


    寫下這段,四周山水皆有氣運飛出,落在塵洛身上,使塵洛精神恍然,如神魂從肉身中抽離,置於山水之中,與山水相融。


    “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此段落筆,塵洛耳邊風雷滾滾,陰風怒號,他頭頂血影螳螂同樣置身風雨之中,被風雷洗禮,快速吞吐吸收席卷而來的氣運。


    “至若春和景明,……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春風拂麵,塵洛渾身暖洋洋,將打通的兩條經絡內,氣血翻湧,正被快速打通。


    “嗟夫!予嚐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


    伴隨仿佛從時空深處傳來的歎息,一切異象消失,塵洛神魂歸體,身體搖晃。


    血影螳螂金絲將全身籠罩,全身被金光包裹,等金光散去,身上散發著金屬光澤。


    血脈戰獸進化,手太陰肺經和足少陰腎經同時打通,除了同樣感到饑餓,這次塵洛並無氣血虧空的感覺。


    內心激動,塵洛揮動螳螂刃,說提名,他就真要為此樓提名,在牆上寫下“嶽陽樓記”四字。


    樓身震動,天地降下氣運,將嶽陽樓與塵洛相連,與在超然台上一樣,塵洛也感覺自己與這處天地建立聯係。


    眼球清涼,真實之眼又有進化,回頭看向眾人,塵洛背著雙手,來到顧青溪身旁,“我文已成,這棟樓以後,便叫做嶽陽樓吧!”


    塵洛腳步沒有停留,背著雙手走到端著托盤的仆人前,將托盤上白銀和禦獸鐲放進衣袖,好處不能忘了拿!


    顧青溪眼睛還在塵洛寫的嶽陽樓記上,視線根本移不開。


    這不是詩文,這是文章,是散文,京都也許有人覺得詩文是淺酌低唱,卻沒人敢輕視散文文章。


    塵洛以前可以說頗有詩才,寫出嶽陽樓記後,可以邁入夏國文壇,從此以文豪自稱!


    塵洛都走遠了,顧青溪還愣在原地,雙腳如被粘在地上,移不開腳步!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宴會上,眾人喃喃自語,新興的詩文,非他們擅長,文章卻是他們的飯碗。


    在塵洛這篇散文麵前,他們以前寫的所有散文都黯然失色,形同狗屁。


    這篇散文前三段詞藻秀麗,以嶽陽樓周圍風景之美著手,寫到商人和旅客,告別家鄉,經曆艱難險阻,途徑此處,登樓遠望時的悲傷,悲傷之極時又豁然開朗,惠風和暢,寫出漁夫駁船在此美景中,縱聲高歌的歡愉。


    極致的美景,卻比不上,最後表達憂國憂民的家國情懷,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位年輕人能有的覺悟和心態。


    即便之前對塵洛張狂態度有些意見,此時他們也紛紛被塵洛錦繡文章折服,責怪自己那時被裴景引導。


    能寫出如此文章的人,肯定知道裴家父子心思,從頭到尾,笑嘻嘻的,絲毫沒有表露被針對的憤懣,甚至還為裴玄親自刻字,心胸之廣闊,讓所有人對塵洛無不心生佩服!


    等沉浸在文章中,回過神來的眾人,尋找塵洛身影時,才發現塵洛早已離開,往遠處張望,那艘搭乘塵洛的樓船,已揚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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