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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瘋狗,隨時準備反撲。”


    蘭泉眉尖顫動,目光急切望簡桐。


    簡桐連忙豎起手掌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靳蘭泉童鞋,一如我當初給你的答案,就算明知眼前會有危險,我也不會自己一個人離開。”


    簡桐輕輕歎息著抬頭望蘭泉,“其實竹子和菊墨都沒有必要非要親自來J國的,你讓他們過來,實際上是為了讓他們兩個人帶我走。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走。”


    蘭泉拉過簡桐的手,“聽我的話。”


    簡桐搖頭,“簡桐不能走,簡桐必須留下來。梨本英男當然明白簡桐對於靳蘭泉的重要。所以一旦簡桐突然離開,那麽梨本英男就會知道,蘭泉要做大事了……簡桐對於梨本英男來說,是一個重要的警示訊號。所以,簡桐一定不可以離開。累”.


    機場,簡桐含淚握緊司蔻的手。


    陽光透過整麵玻璃幕牆灑進來,那麽燦爛,那樣暖。可是司蔻的指尖還是冰涼,她那雙小老鼠一樣的眼睛裏依舊閃著淚光。


    宋葦航歎了口氣,從簡桐手裏接過司蔻的行禮來,“小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司。我們兩家住的也不遠,是鄰省。我會一直將她送回家去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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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桐深深點頭,“有宋師兄你陪小司回去,我很放心。”


    司蔻握緊簡桐的手,“小桐我跟宋師兄都走了,你自己在這邊要照顧好自己。萌”


    簡桐難過點頭,“哪裏是我自己啊。孔子學院裏還有那麽多同事。”


    司蔻眼淚還是落下來,“我等不到西村從老家結婚回來了,你跟他說,有時間發一張婚照給我看看。我祝願他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簡桐心狠狠被刺痛,想要替西村解釋,卻知道此時不是時機。隻能抱住司蔻,“小司,我一定會跟他說。你放心,隻要有我在,就一切都要讓他說明白。”.


    宋葦航與司蔻的飛機衝上藍天,簡桐便隻覺自己的心都空了。


    除了梅蘭竹菊四兄弟和藺大哥、杜大哥,司蔻與宋葦航是她在J國最重要的朋友。在那些孤單寂寞的日子裏,是這兩位朋友始終不離不棄在她身邊。如今,他們的工作合同都期滿歸國,而她還要在J國留下來。他們兩個小時候就能回到祖國,而她卻不知何時才能重歸故土。


    司蔻最後的眼淚燙傷了簡桐的心。西村已經走了很久,他究竟知道不知道小司已經離開?.


    中國東北山區,大雪封山。


    不過卻因為即將過年,白山黑水之間卻家家都掛起大紅的燈籠。雖然大雪封山交通不便,可是大紅的燈籠卻給了人們溫暖和熱望。


    明寒穿大皮襖穿行在白雪圍牆之前,看著山民們熱熱鬧鬧地采辦年貨。雖然大雪封山,不過畢竟時代不同了,早有聰明的商販將年貨囤積在山區,所以山區的年過得也照樣有滋有味。


    明寒笑著轉頭去望山旁兩側的白雪牆。山民都極有智慧與苦中作樂的精神,道路上的大雪被鏟起來,直接拍到家家戶戶的院牆上去,將牆壁全都披上白雪外衣,從外麵看起來像是一座座粉琢玉砌的水晶房,非但不覺得白雪滯重,還覺得這東西真的好。


    明寒忍不住伸手從牆上掰下一塊雪來塞進嘴裏,緩緩讓它融了,咽下去。


    他們明家就是從這塊土地上走出去。就像清代曆代帝王即便當了皇上也都還重視騎射一樣,就是為了不丟掉骨血裏的這份白山黑水的印跡。


    明寒走過一家大馬店,看見一群粗獷的漢子。明寒之前跟他們喝過酒,聽那為首的漢子說了,他們是在這邊伐木的,等著開春順江江木材放木排。此時明寒笑著從馬店門前走過去,正逢著那為首的漢子拎著酒壺走出來。說是酒壺,其實不過是古老的鐵的軍用水壺,磕碰得都是小坑兒,不過好在禁摔打。


    “那兄,幾時再給我們燉鍋麅子肉?兄弟們這兩天天天啃土豆大白菜,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


    明寒一笑。他對人說自己姓那。其實也沒錯,他們明家本就是那拉氏的後人,那拉氏後來都改稱了姓那。明寒此時的身份是當地一間小飯館的老板,老王他們那幫漢子經常到他這裏來解饞。


    “老王啊,麅子肉現在可不是隨便吃的。我也得趕上他們有賣養殖的麅子的,才敢給你們做菜。現在山林裏跑的麅子那可都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那領頭的漢子自稱姓王。


    “咳,是啊。”老王也是尷尬笑笑,“現在什麽都金貴了,就人不值錢。山民不能采山貨、不能打獵,這他媽還什麽山民了啊。”


    明寒笑笑揮手告別,“我過兩天進山。朋友那個麅子養殖場這一茬麅子差不多能行了,我去拉兩個回來給你們解解饞!”


    明寒說著走向“自家”,心裏卻冷下來。


    他知道這幫人就是J國那邊過來的,他們說漢語時候那股子舌頭根子發硬的毛病,是總也改不過來的。不過那為首的老王顯然是個中國通,而且對東北山區生活極為熟悉,連放木排都知道。看來他們連向外運送寶貝的法子都想好了。


    【稍後第三更。】


    正文 未曾明言的心意(更③)


    蘭泉走進李淑蘭房間,房間內溫暖如春,蝴蝶蘭開得正好.


    李淑蘭依舊在房子中間繡那幅鳳戲牡丹的繡屏。蘭泉知道老夫人繡花的過程中,最不喜歡有人打擾,便靜靜跪坐下來,耐心等待。


    時間卻不長,李淑蘭又繡了幾針,竟然將還有長長的絲線,放進唇裏咬斷!


    “老夫人!”多鶴見狀都驚訝奔過來,“這是?”


    蘭泉麵上也是驚訝,“奶奶,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盡管跟孫兒說。累”


    李淑蘭淡然一笑,指著多鶴和蘭泉兩個人,“你們兩個孩子啊,該怎麽說呢?素日裏自然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明白我的脾氣。可是眼前你們卻都看錯了——我斷了線,並非是心情煩悶,而是……”


    蘭泉驚訝抬頭,望見李淑蘭恬靜的笑。


    “這一幅繡屏我足足繡了五十年。並非是真的需要耗時耗工,需要五十年這麽長久才能繡完,而是每一次即將大功告成之時,我便自己將絲線咬斷,全部重新來過……可是這一次我卻一直堅持繡完最後一針。所以我此時咬斷了絲線並非是再度半途而廢,而是——我終於繡完了。萌”


    老人輕聲地緩緩講述,蘭泉和多鶴卻大為動容。尤其是多鶴。她母女這多年陪伴在老夫人身邊,深知這幅繡屏對於老夫人的重要。這不僅是老夫人孤單寂寞時候的依憑,也更是一針一針都刺滿了老夫人的傷心。


    外人眼裏,老夫人永遠是剛毅堅強,隻有這幅繡屏記錄了老夫人那一顆又一顆沒有流下的眼淚……


    “繡完了……”李淑蘭輕輕歎了口氣,“我本來是想將這繡屏繡完了之後燒在秀一的墳前,可是我此時還是改變了主意。”


    李淑蘭抬眸望蘭泉,“如果奶奶用這幅鳳戲牡丹作為送給你和小桐的禮物,你們會不會嫌棄?”


    “怎麽會!”蘭泉含淚跪行向前,接過多鶴拆下來的繡屏,鄭重向李淑蘭施禮。


    李淑蘭也是淚下,“孩子啊,其實奶奶也真是老糊塗了,一直忘了一件事:其實這幅繡屏早就注定了是要送給你的,可是奶奶直到昨晚才突然想明白。”


    蘭泉聽著也是一怔。李奶奶五十年前開始繡的一幅繡屏,怎麽就是注定了要送給他的?.


    回到房間,簡桐接過這流光溢彩的繡屏,也是動容。聽了蘭泉的描述,簡桐笑起來,“傻瓜,虧人家還說你什麽天才少年?看來你也不懂女人心的嚎?”


    “什麽!”蘭泉咬牙,作勢要去嗬簡桐的癢。


    簡桐卻輕輕歎息了聲,滿眼含淚。


    “怎麽了?”蘭泉看著便是一驚。


    “傻瓜,李爺爺在你身上紋下了一條龍。蒼龍的每一根線條都是李爺爺親手一筆一劃在你身上完成。而李奶奶送你這樣一幅鳳,一針一線也都是李奶奶心血與眼淚的集成——他們的心意合在一起,豈不就是‘龍鳳呈祥’?”


    蘭泉聽著也是心下巨震。他竟然沒能想到這一節。之前說他與苗藝訂婚的時候,李奶奶都尚且沒有將這幅繡屏繡完送給他,而偏是他與簡桐的關係昭告天下了之後,李奶奶才將這“龍鳳呈祥”的祝福送上——此中重意,何用明言!


    簡桐的眼淚已經落下來,“老人家畢竟是梨本家的主母,她從前曾經欽定了苗藝,如今她不能夠自毀前言,可是她卻用自己五十年的心血,將自己最在乎的繡屏送給我們,期望我們‘龍鳳呈祥’——老人家在用這樣的心意,祝福我們啊……”


    蘭泉也是淚下,卻並不奇怪。因為他的小老師正是創造了這一切神奇的人。換做這世間其他任何一個女子,若是處於小老師的境況,也都一定會怨恨老夫人的吧?可是小老師沒有,她甚至反倒在關鍵時刻救下老夫人來——對於這樣的晚輩,就算老夫人是鐵石心腸,又如何毫無所動?


    可是蘭泉依舊無法釋懷的是:已經正式繼承了家主之位,老夫人也已經用這樣的方式同意了他與簡桐的感情——那麽那個隻有家主才能掌握的秘密,何時才會交托給他?


    難道還要考驗他?他又要等待多久!


    就算他還能等,小老師的身體如何還能等!.


    李淑蘭的房間裏,李淑蘭跪在梨本秀一的遺像前,淚水滂沱。


    “老頭子,那件事我還是交付了……我真的是很笨,是不是?你都將答案給了我,可是我卻遲遲沒參透你的心意。那天如果不是色空當頭一聲棒喝,問我是不是猜錯了你的心意,可能我還在一條錯誤的路上一直走下去,不肯回頭……”


    “在沒有你的日子裏,我將所有的孤單和悲傷都繡進這幅鳳凰繡屏裏。我以為你始終不知道,我以為你定然也不心疼,可是其實你是找了一隻‘鳳凰’來,撫慰我的晚年啊……一直不看漫畫的我,直到這孩子參加早大的競選,看了相關報道,說他們都說他是菲尼克斯,是‘鳳凰美少年’,我才知道你的心意……”


    香案上,梨本秀一的笑容柔軟。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所有人都說為什麽你單單選中這個孩子。除了他天縱聰明,除了他出身靳家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原因……”李淑蘭流淚笑開,“我竟然忘記了他的名字裏,也有一個‘蘭’……”


    “還記得當年我們新婚,耳鬢廝磨之際,你說我們的孩子一定要名字裏嵌入一個‘蘭’字,或者叫‘愛蘭’,或者為‘慕蘭’。我當時還笑,說怎麽都是女孩子的名字。我想要生的是男孩子啊,我還說男孩子的名字怎麽好出現一個‘蘭’字。我們所能聽過的男孩子的名字,不過梅蘭芳先生名字裏有蘭,那還是個藝名——你說,總會有的,一定會有。”


    “秀一,我真的好遲鈍,是不是?我沒能給你生下一男半女,可是你卻真的找到了一個名字裏帶著‘蘭’字的男孩子來,讓他成為我的孫子,幫我將梨本家傳承下去……就像,這真的是我們的子孫……”


    “這個孩子身上不僅僅是一個家族的傳承,他更是你對我的感情……我卻始終沒能參透,甚至差一點傷害了這個孩子……”“這件事還要從二戰時期說起。”蘭泉擁著簡桐,輕輕梳理她的長發,“當時的梨本家還是梨本宮家。當時的家主是梨本宮守正王。他是陸軍元帥,又是供奉著天照大神的伊勢深宮的主祭,還是武德協會的總裁。他的弟弟就是發動南京大屠殺的主犯!所以戰後梨本宮守正王作為唯一一名被指為甲級戰犯的皇族而被拘押。”


    “戰後梨本宮家被削去宮家,變成平民。但是J**隊因為幾近被毀滅,所以軍方曾經掌握的極其重要的秘密始終掌握在梨本家族手中。這個秘密不消說一定與我們的祖國有著極其重要的聯係,所以我一定要繼承梨本家族家主之位,一定要拿到那個秘密!”


    蘭泉說著難過地閉了閉眼睛,“我現在實在不知道,我究竟還有哪裏做得不好,為什麽老夫人遲遲不肯將這個秘密交給我?是不是對我始終還有疑慮!”


    簡桐抱著繡屏,也絕心中難過。指尖下意識從繡屏的針腳上滑過,感受著那立體的紋理,也覺心思難平。


    難道真的要一直延宕下去?


    她沒有去婦科醫院檢查,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她現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已經有孕——暫時不能告訴蘭泉,更不能被梨本英男知曉!


    可是如今,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回家?.


    東北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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