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侶,蒹葭蒼蒼。


    通訊麵板上傳來消息提示,他慢悠悠地點了開啟。聽著通訊器的同時,目光仍然不離開那條好友名單提示。


    他的伴侶,葭葭。


    哀怨於要錯失一整天boss機會的薛葭葭整個晚上輾轉反側,嘆息連連。直攪得鄰床的莫晴也夜不能寐。於是忍無可忍的莫晴挑了床上最重的一個抱枕反手砸向在不斷烙燒餅的她,“薛葭葭,我警告你,再出一點聲音。你明天就別想出去和你們家淩昭二人世界了!”


    她抱著抱枕麵條淚,“我還不想出去呢啊啊啊。”


    莫晴冷冷道,“得了便宜還賣乖麽薛美人?”


    “我很真誠的!”於是她坐起來,一五一十地把明天淩昭如何不近情理不讓她boss而且強製她今天不得通宵的劣跡控訴了一遍。


    傾訴完以後,宿舍裏長久地沉默。


    “你睡著了?”葭葭囧,她如此血淚斑斑的哭訴竟然有催眠的作用麽。


    “沒。”


    “那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她企圖在同捨身上找到幾許安慰之詞。


    “……”


    “你說話啊。”


    “別吵,我在醞釀怎麽罵你才慡。”莫晴的話成功地唬住了薛葭葭,“淩昭真是腦殘了才看上你這個腦殘品!”


    整晚被打攪的怒意終於找到了個發泄口,被發泄的葭葭敢怒不敢言地不敢接過話頭;莫晴如願以償地在安靜的環境中與周公勝利會師。


    憂傷地幾乎整夜失眠的薛某人終於在早晨洗漱時從鏡子裏發現了自己的熊貓眼,被莫晴按倒擦了n久的眼霜才被放出門。


    用莫晴的話說就是,“我不能忍受淩昭那麽帥的男人帶著隻熊貓逛街!”


    精神受傷外帶睡眠不足的她跌跌撞撞地往樓下走,手機提示:淩昭來電,是否接聽。


    有氣無力地接聽,心裏仍然牽掛著大概現在已經刷新到第九隻的西王母,淚往肚子裏流,“餵……我在往下走呢。”


    “嗯,我在你樓下了。吃早飯了麽?”


    “沒……”巨大的哀痛打擊得她木有胃口。


    “……一會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對於薛葭葭極不規律的飲食習慣,淩昭已經束手無策了;再盡職的男朋友也敵不過懶惰且健忘的女人。隻能單方麵作些微薄的努力。


    “哦……”雖然淩昭幾乎從未語氣嚴厲地跟她說話,但她隻消看到他,便幾乎可以為了他的美色繳械投降言聽計從——當然僅限於看到他時——所以她多的是朝三暮四陽奉陰違的前科。


    情人節番外


    走出宿舍大門,陽光忽然一亮,晃得她眼睛有些睜不開。


    隻眯了眼睛去尋淩昭的位置。


    就見他一身黑色的風衣,卓立於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冷色係中最黯淡的顏色,在他身上隻有高貴與耀眼這個特徵。


    於是西王母瞬間從她腦子裏消失。


    “昨晚沒睡好?”清清冷冷的聲音,微蹙起的眉峰毫不掩飾對她的情意。


    他幹淨修長的手在她眼圈下劃過一道,她的臉就開始飆溫度。直看得他散去眉心的擔憂,聚出一抹笑意,“不是叫你早點睡麽?難道要約會,激動得失眠?”


    她默了兩秒。


    然後後知後覺地點頭稱是。再然後又發現淩昭的眼睛周圍也有淡淡的青色,她眼睛瞪得圓圓的,“你熬夜了?”——不公平啊不公平,為什麽他能熬夜她得早睡。


    “要約會,激動的。”他語氣淡淡的,話雖說得讓她心潮澎湃奈何表情不配合,直直地把可信度打了個對摺。他沒開車來,因著她曾經抱怨過,他的車停在宿舍門口使別人看她的眼光都很奇怪便再沒開車過來,最多也就是打的。


    “今天有什麽安排?”乖乖伸了手給他牽,她開始討教今天的日程。


    他幾不可見地笑了一下,“先去吃點東西,然後麽,散散步,午餐,下午看電影,晚上我在帝都訂了房間。”


    訂了房間訂了房間訂了房間……


    她原本打算計算剩餘能虐殺的西王母的念頭全部釘死在他最後的四個字上,腦子裏一下子開始糾結。


    那個,情人節了啊。


    忽然有了某種覺悟的薛葭葭開始垂淚。


    確實是情人節的應有劇情,可是,可是——


    察覺到她色彩斑斕不斷變化著的臉色,他難得毫不掩飾地彎了唇角,“怎麽了?”


    “那個……”她吞吞吐吐了好一陣子,終於說,“是不是,太快了。”


    “哪個?”明知故問,卻仍然是一本正經的態度,嚴肅得讓她說不出口。


    “就是,房間——”極其艱難地從牙fèng裏擠出這幾個字來,她頗為絕望地閉眼。


    “是這樣……”順理成章地攬了她的肩以極親昵的姿態同行,“前幾天白露剛好問過我我們的進展,說我們太慢了。”他忍著笑,繼續看她的臉色青紅交錯。


    撓牆。


    “慢麽……”已經遊戲裏老夫老妻在一起很久了哎,她憤憤地在心裏控訴。壓根沒反映過來主要問題是,——


    “你不願意?”繼續誤導再接再厲。


    她的臉已經可以滴出血來,但還是咬了嘴唇不說話。


    他心念一動,幾乎也要當真了去。但還是搖搖頭,擁著她,按捺掉所有的綺思。


    她囧。


    似乎是願意的,但這種事……


    已經在腦子裏天人交戰的她另一方麵仍然不忘了打擊報復這個害她尷尬的罪魁禍首,“白露今天沒活動麽?”


    “有的。”他順著她轉移話題,“她今天有她的任務,所以今天就我們倆。”


    曖昧的話語成功地讓某人心思不小心又轉到了開了房間那段對話上,然後本已經正常的臉色再度充血。


    什麽西王母啊,pk套裝啊,此時此刻全部和感應頭盔一起被扔在了葭葭不能觸及的角落,整個腦子裏隻充斥著電影裏那些曖昧的鏡頭。


    於是整個午餐到看電影的時間,她都在神遊。


    他看在眼裏,心裏暗自好笑。但仍然不動聲色,由她胡思亂想。


    腦子一直高速運轉,電影院內光線太差,前一天晚上睡眠不足,身邊的懷抱又太溫暖。於是薛葭葭,很成功地,在唯美的愛情文藝片的背景下華麗麗地睡倒在某人懷裏。


    他有些訝然地看著懷中睡得人事不省的女孩,禁不住地輕笑,“看來昨晚確實沒睡好。”貪戀地看她光潔的側臉,小心地調整姿勢以防她醒來關節酸痛。握住掌中她纖細的手,他喃喃道,“電影院,確實,很容易讓人困啊。”


    於是俊美的青年擁了睡顏甜美的女子在電影院的昏暗光線中沉沉睡去。


    殺掉第十個西王母boss以後,白露頗為無奈地仰麵躺倒在糙地上。


    “為什麽我哥去約會我就得在這個地方殺boss?”她不平,“欺負我這個單身的麽?居然還說服老爸老媽不讓我情人節出去?!”磨牙聲。


    “你可以選擇出去,”蠶帶著笑意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再處理兩個,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切,那都幾點了。”抱怨歸抱怨,對於她這種沒有伴侶的人來說,這種成雙成對才好過的節她寧可泡在遊戲裏渡過。


    “你哥帶了葭葭出去約會,有說今天什麽時候回來麽?”蠶檢視著儲物欄,清點了西王母掉的裝備,然後一一分派。


    想了想,白露的臉上露出曖昧的笑來,“我今天聽到他打電話問帝都有沒有空房間了。搞不好今天不回來了……”轉轉眼珠,她倒是樂見其成,“說實話,早點把葭葭娶進門來就什麽事都沒了。到現在的進展還僅限於拉手勉強習慣,吻都沒接過幾次——”


    “這貌似不在你關心的範圍內。”蠶笑了笑,“而且,我打賭,你想的那些,不會發生。”


    她拿眼橫他,“賭什麽?”


    他的臉上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來,“不如賭,輸的人就陪贏的人過以後所有的情人節。”


    “行!”不就是以後情人節的這些boss都要一起殺麽,她才不嫌伴多呢。


    蠶笑容未變,也不點破。


    這個傻丫頭啊,快和他那被戀愛搞得智商急降的會長有得拚了。


    怎麽說都是他賺的賭,她竟也一口應下。


    思及此,他臉上的笑意愈是深刻。


    一路天人交戰的結果,是直到被淩昭帶到了酒店房間,薛葭葭還在那裏跟自己猜拳。


    他看得好笑,推了她入房間,然後如願看到她因不置信而詫異的表情。


    很可愛。


    因為酒店房間裏,是兩台電腦,兩個感應頭盔。


    雖然有事先備好的情人節玫瑰,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曖昧的事物。


    “呃,這個……”她似是猜到了什麽,張口結舌,原本想到的什麽此刻盡像是一個笑話,囧得她什麽也說不出來。


    “嗯,是這樣。”他溫暖的鼻息在她的發心,“知道你一直牽掛西王母,但情人節畢竟是兩個人的節日,所以就作這樣安排。”又用遺憾的口氣道,“原來以為你會喜歡。”


    “不不,我是很喜歡啊。”太出乎意料了,她淚,之前一路天人交戰時拚命說服自己的理由一條也沒用得上;現在腦子裏全部都是欣喜,為他的體貼。


    “但你的表情,很失望?”他狹長的鳳目帶了戲謔的笑,讓她目光又開始閃爍。


    “沒有……”哎,失望?她被他的形容嚇到,她才沒有作什麽綺思好不好?絕對沒有!“可惜,今天隻剩了三個小時,西王母隻有三個了。”


    他拉了她坐到地毯上,執了感應頭盔為她戴上,笑,“昨天晚上我去包了九個,今天白天刷的那些,有蠶和白露替我們料理了。所以,並沒少了你的。”


    她赧然。忽然又想起,“你昨晚沒睡?”怪不得有黑眼圈。


    “總不能讓你不睡吧。”他很是無奈,“但沒打到boss,你似乎還失眠了。”始料未及,這個丫頭對遊戲的癡迷。


    “呃……”她皺眉,試圖找個說法。卻不知不覺心神被他所做的這一切所係,嘴角一點點地綻出大大的笑容,仰了頭看他,“你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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