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蕎閉上眼睛,好像這樣就能隔絕所有的痛苦似的。


    可傅言修身上淡淡的木質香,似是跟她作對似的,一直往她鼻子裏鑽。


    好像還混著一絲絲芝士的味道。


    蘇蕎是真的餓了,心裏再難過,也抵不過胃裏空空的饑餓感。


    她的肚子又咕嚕一聲。


    “趕緊吃點,墊一墊。”傅言修說。


    蘇蕎睜開眼睛,麵前是一份重芝士蛋糕,是她最喜歡的咖啡店的老板娘,自己做的。


    量大料足。


    她詫異地看向傅言修,男人臉色很淡。


    車廂裏的空氣凝固了一瞬,方正的話打破了沉默,“剛才二少專門去給您買的。”


    這回傅言修沒說話,薄唇抿了一下,又說:“快吃。”


    蘇蕎不想吃,可是她的胃沒出息,跟誰作對也不能委屈自己。


    她接過蛋糕吃了起來。


    一半下去,她深呼吸一下,感覺自己又滿血複活了。


    大手伸過來,在她嘴角捏了一點渣渣,蘇蕎頓住,轉眼看過去,傅言修將渣渣很自然地往嘴裏一抿。


    “有這麽好吃?”傅言修側目睨著她。


    蘇蕎臉頰有些紅,目光躲閃地低下頭,聲音很淡,“嗯。”


    “我嚐嚐。”傅言修說。


    蘇蕎剛要把手裏的蛋糕遞出去,傅言修的俊顏忽地在眼前放大,溫軟的觸感襲來。


    男人在她的唇上輾轉研磨,車廂的氛圍頓時曖昧起來。


    前排得方正,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地升起來隔板。


    空間又壓縮了一些,蘇蕎呼吸都有些困難,她掙紮著,推開傅言修。


    男人也不戀戰,順著她手上的力道,往後一靠,舌尖輕舔一下薄唇,一本正經地說:“很甜。”


    他的目光始終定在蘇蕎臉上。


    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蛋糕甜,還是她。


    三年了,傅言修每次都能撩得蘇蕎麵紅心跳,可今天,蘇蕎心裏生出一股愧疚。


    白天裏,她剛懟了趙思妍,殺人誅心,太過分。


    可天黑之後,她又坐在傅言修的車裏,跟他共分一塊蛋糕。


    這叫什麽事啊。


    蘇蕎懊惱地將蛋糕丟進垃圾桶,轉過頭看向窗外。


    傅言修盯著垃圾桶裏的蛋糕,臉色瞬間黑下來,聲音發沉,“你又在鬧什麽。”


    蘇蕎聲線很低,透著濃濃的疲憊感,“需要我提醒你,你快要訂婚了嗎?”


    傅言修受不了她用後腦勺對著自己,將人扳過來,一字一頓,“我也告訴過你,有她沒她,你還是你。”


    對,她還是她,不過是傅言修的附屬品而已。


    “傅言修,你渾蛋!”


    男人冷不丁地笑了,“蘇蕎,你先招惹的我,你忘了?”


    忘不了,蘇蕎母女被欺負得喘不過氣來,林清不肯走,蘇蕎也不能丟下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求傅言修。


    那天晚上,她偷偷溜進傅言修的房間,在他麵前,生生脫到片縷不剩。


    “二哥,你要了我吧。”蘇蕎紅著眼睛說,“隻求你護著我媽。”


    傅言修那天喝了酒,眼尾都是紅的,目光始終落在蘇蕎的臉上,一眼都沒看她雪白的身子。


    蘇蕎現在都記得他當時說的話,他聲音很淡,似乎在極力隱忍,“蕎蕎,一晚上不夠,我要你三年。你肯?”


    她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一晚已經是奢望,三年?


    蘇蕎當時露出一絲笑意,“好。聽二哥的。”


    熟悉回到當下,蘇蕎紅著眼,“沒忘,就是後悔了。”


    後悔不該招惹他,從來都沒得到過,總比得到了再失去要強。


    至少不會像這樣,離開的時候,心被人挖一塊走。


    “後悔?”傅言修嘴角勾著笑,眼裏的冷意卻讓蘇蕎後背生寒,“蕎蕎,你憑什麽覺得,我傅言修會讓人,予取予求。”


    是啊,他是天之驕子,是傅家的家主,在申城呼風喚雨的傅家二少。


    誰能在招惹他之後,全身而退?


    蘇蕎想反駁,可傅言修直接堵上了她的嘴。


    三年的赤誠相見,傅言修太了解她的身體,不一會兒她就繳械投降。


    她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一切都是徒勞。


    她反抗了一次,下次呢,下下次呢。


    傅言修今天就是想給她一個教訓,告訴她,他不說結束,一切都還要繼續。


    箭在弦上,蘇蕎理智微微回籠,推他,傅言修反手去儲物箱裏掏出了一盒,新的。


    拿出一個戴上,傅言修低頭含住她的耳珠,含含糊糊地說:“不許再吃藥。”


    一句不要已經到了嘴邊,可傅言修貼進她,滾燙熱烈。


    蘇蕎被燙得嗚咽一聲。


    方正繞著申城轉了大半圈,才把人送回到蘇蕎的小房子。


    下車的時候,蘇蕎被裹在大衣裏,由傅言修抱下來的。


    他的大衣又長又暖,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方正眼觀鼻鼻觀心,什麽都不敢看。


    一進樓道,隔著衣服,蘇蕎聽到有人說話,雙手猛地抓緊傅言修的衣領。


    男人動作一頓,沒有往電梯廳走,而是轉身進了樓梯間。


    蘇蕎住了六樓,男人穩步上樓,絲毫沒喘,到了門口,單手抱著她開指紋鎖。


    進門關門,一氣嗬成。


    蘇蕎累了一天,就吃了半塊蛋糕,被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人都快昏過去了。


    男人抱著她去浴室洗。


    她家的浴室小,也沒有浴缸,男人半抱著她,清洗幹淨,送回床上,才又折回去,將自己洗幹淨。


    聽著浴室裏傳來的水聲,蘇蕎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被人抱起來,一股溫熱香甜的味道傳來,蘇蕎睜開眼,是粥。


    “趕緊喝幾口再睡。”


    蘇蕎沒矯情,捧著碗喝了幾口,身子有了力氣,也熱乎不少,她又起身去刷了牙,躺了回去。


    全程沒看傅言修一眼。


    等她躺下,男人才幽幽地說:“後天的時間空出來,陪我去試衣服。”


    什麽衣服,非得叫她去試。


    蘇蕎不用問也知道,頭往被子裏鑽,悶聲說:“不去。”


    身後的床下陷,男人說:“嚴敏這兩天在撮合趙家四小姐,和我大哥。你猜,她要是撮合成了,她在傅家的地位會不會又變高?”


    蘇蕎的手緊緊捏住被角,嚴敏要是羽翼再豐,她和林清的處境會更難。


    不行,她得趕緊讓自己強大起來。


    可眼下……


    她不能得罪傅言修。


    “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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