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


    宋君竹說是這麽說,手上卻很誠實的把毛絨玩偶一把從陸星的懷裏薅走放在她的身邊,並且十分體貼的給毛絨玩偶也蓋上了被子。


    看著宋教授嘴角壓都壓不住的笑容,陸星差點沒笑出聲來。


    又暗爽了姐.


    空手拜訪別人,全靠著一張嘴的話。


    時間短了還行,時間長了就非常像在畫大餅。


    雖然陸星本來就是在畫大餅。


    “可是我覺得很可愛啊,而且這個毛絨玩偶是小眠羊誒。”


    “希望小眠羊能做好自己的守衛工作,打走失眠!”


    陸星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還是硬繃著把話給說完了。


    這年頭,哄人的話也不是誰都能說的。


    萬一不小心笑出聲來,那就徹底寄嘍。


    不過幸好。


    陸星這些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臉皮比偷國人的臉皮還厚,也是鍛煉出來了。


    “你怎麽帶過來的?”


    宋君竹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陸星咧開嘴嘿嘿的笑,“我裝在行李箱裏從海城背過來的。”


    “這不是一般的小眠羊,這是一隻坐過灰機的小眠羊,是俺們羊村的驕傲。”


    宋君竹嘴角上揚,原本冷豔的目光變得柔和而明亮,閃爍著點點光芒。


    她突然想到,這樣的話,那陸星現在的行李箱裏應該是什麽生活必備品都沒有。


    陸星千裏迢迢的背著個毛絨玩偶,隻是為了放在她的麵前,哄她開心。


    還真是......


    “明天找人上門量尺寸,給你做幾件新衣服,回頭考完試穿得板正的去拍畢業照。”


    陸星狂喜。


    宋姐大氣!


    在錢上麵,宋教授向來大方。


    她說的做衣服絕對不簡簡單單的是做衣服,是從頭到尾,從裏到外,從衣服到手表飾品都來搭配一遍!


    這都是小錢錢啊~~~


    “對了,我手機呢?”


    宋君竹越看陸星越喜歡,還想再給他轉點買毛絨玩偶的錢。


    陸星把宋教授的手機拿到臥室裏,拖拖拉拉的遞了過去。


    宋君竹瞅著陸星這麽不情不願的樣子,疑惑道。


    “你刷我的錢了?”


    “刷就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沒有啊。”陸星懵了一下。


    雖然他知道宋教授的支付密碼,但是他還是挺有職業素養的。


    隻有客戶給,他才會收。


    平常狀態,他絕對不會主動的去要東西的。


    當然也不是因為他不想要。


    一方麵是,問客戶要禮物不在合同的規定條例範圍裏。


    一方麵是,平時生活裏主動問客戶要東西,客戶嘴上不說,心裏絕對會覺得這人很lo。


    誰會想要一個很lo的人提供情緒價值?


    因小失大,太不理智。


    既然不是偷偷的刷錢了,那宋君竹就不理解了。


    “那我怎麽覺得你不太想要把手機給我?”


    “對不起。”陸星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把你的手機靜音了。”


    嗯?


    宋君竹掃了一眼手機,發現果然是靜音了。


    她不理解,“為什麽?”


    注意注意!


    當你為對方做了一件事,但是特別想要讓對方知道的話。


    不要一口氣的全說出來!


    要有互動,要有節奏,要有探索感,要問一句答一句!


    陸星低著頭揪著衣服邊邊。


    “他們好像惹你不開心,我不想你不開心。”


    “對不起,擅自替你做了決定。”


    宋君竹愣住了。


    因為小時候總是被人驅趕著走,所以她長大後極其厭惡別人替她做決定。


    可是現在。


    她竟然不覺得反感,甚至還有一種被保護的安心感。


    宋君竹垂下目光。


    張越說的對,她早就喜歡上陸星了。


    不過她覺得自己也應該解釋一下,到底為什麽還會跟宋家有交集。


    她不想讓陸星覺得她優柔寡斷。


    於是宋君竹回憶起了很久遠之前的事情。


    “當初在外公的彌留之際,他把我單獨叫到了病床邊。”


    “外公像一棵被蛀蟲腐蝕爛了的枯樹,聲音暗啞的拉著我的手說......”


    宋君竹嘲諷的笑了一聲。


    “他說,他給我一半的錢,求我能讓我媽媽的那一家子能安安穩穩的富貴一生。”


    這不是請求,這是柔軟的威脅。


    如果當時她拒絕這個請求,那麽她不僅分不到財產,還會死得很慘。


    “所以我同意了。”這是宋君竹第一次低頭。


    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講過,就連張越也認為外公外婆很愛她,所以才留給她那麽多錢。


    這怎麽會是愛呢。


    一個直到臨死之前都在綁架她的人,這怎麽會是愛呢。


    陸星沒有絲毫的詫異。


    他不信宋君竹的外公外婆那麽厲害的人,看不出來單牧強對宋君竹的培養方式有問題。


    因為不在乎,所以不去管。


    可是沒想到,宋家小輩的祖墳隻冒了宋君竹這一個青煙,其他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


    於是就用了這種方式,讓宋君竹成為宋家人的一道保險。


    不然以宋君竹的性格,不把單牧強活剝了都算是他走運。


    她不知道外公外婆有沒有後手,也不知道自己真的動手了,會不會有外公外婆安排的人來製裁她。


    宋君竹隻是瘋,但她沒有傻。


    所以就成這種局麵了。


    可宋君竹還是覺得很難堪,所有人說她冷傲不低頭,到最後她不還是為了錢低頭了嗎?


    “同意得對!”陸星揮了揮拳,鄭重的說道,“就應該同意,憑什麽不同意?”


    “這些錢都是你應得的!”


    “要我說,應該全都給你!”


    宋君竹看陸星義憤填膺的樣子,心裏的難受減輕了幾分,淡笑著問。


    “憑什麽要全給我。”


    “因為我覺得你好啊。”


    陸星蹲在床邊,戳了戳宋教授的被子,“這都是你應得的,是他們欠你的。”


    宋君竹闔上雙眼。


    半年前選擇了雇傭陸星,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之一。


    “睡吧,宋教授。”


    陸星探身按滅了臥室的燈,而後坐在地板上,輕輕靠在床邊。


    “我和小眠羊都在這裏陪著你。”


    “上來。”


    “啊?”


    “上來睡。”


    “哦。”


    陸星睡在了床的另一邊,他和宋君竹的中間放著小眠羊。


    半小時後。


    察覺到今天情緒起伏巨大,能量消耗巨大的宋教授睡著之後,陸星才小心的轉頭看她。


    在他的客戶裏,宋教授是長得最冷豔最有攻擊性的那種濃顏類型。


    可是宋教授的性格卻跟外貌大相徑庭。


    早熟的人通常都晚熟,驕傲的人又都急性,宋君竹把這兩樣占全了。


    哎。


    剛才陸星沒提,但是他還是覺得宋君竹媽媽也是造成現在這種情況的原因之一。


    有的時候,默許也是一種幫凶。


    難道宋君竹的媽媽真的不知道單牧強在想什麽東西嗎?


    她當然知道。


    可是按照剛才宋教授對她媽媽的態度,陸星覺得她還是沒有徹底的心冷。


    這就難辦了。


    父母生孩子的原因有很多,可能因為愛,可能為了養老,可能看到別人都在生,可能隻是一個意外但沒錢打胎。


    “就像我一樣。”


    接受自己的父母也許並不愛自己,是走向新生的大道。


    人總是孜孜不倦的去向一個並不愛自己的人來乞求愛。


    這樣會把自己逼瘋的。


    陸星平躺盯著天花板,到底是誰在幸福。


    枕頭邊的屏幕亮起。


    陸星回過神,去看誰發的消息。


    而後他看到了一位熟悉的故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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