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想了想,又說:“你們怎不給我打電話?生氣了麽?我在貴州一個朋友這兒玩,下周去北京……”紐約:展揚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陸少容在填一份表格,電話擴音器傳來兒子的聲音。展揚:“他沒被綁架,聽起來不太對勁?”陸少容道:“多半是和那姓林的吵架了,沒聽出來麽?聲音沒精打采的。”展揚收了報紙起身,陸少容道:“大哥說了,別管他。”展揚隻得又坐下,打消了接電話的念頭。展行絮絮叨叨地報告完行程,介紹了他的朋友,本著報喜不報憂的原則說了快五分鍾,才說:“你們去看外婆了嗎,拜拜,玩得開心。”展行掛了電話,撥給餘寒鋒,那邊生意正好,吵吵嚷嚷。“大舅。”展行欣喜道。餘寒鋒:“又做什麽!現在很忙!”展行說:“我在貴州呢。”餘寒鋒:“在那邊做什麽?!”展行笑道:“來朋友家玩的,這裏景色挺不錯……”餘寒鋒:“太吵了!聽不清楚!下次再打來!”說畢把電話掛了。展行:“……”展揚和陸少容估計對他絕望了,放任不管了。林景峰又生氣不理他了。於是展行有生以來,第一次情緒低落了。這是個陌生的地方,張帥兄弟很好客,但離開家裏的惶恐感覺總是難以驅散。從前有林景峰充實著,有點期望總是會淡忘別的感受,然而林景峰數日裏不即不離,令他心裏頗有點不踏實。展行坐在湖邊,怔怔發呆。一隻爪子踩在樹枝上,發出輕響,嚇了一跳,又收了回去。展行猛地回頭,發現一隻通體金黃,戴著個墨鏡的大老虎。“虎哥?”展行詫道。老虎打量展行一會,喉嚨裏嗚嗚作響,最後咧嘴呲牙,那個動作仿佛在朝展行笑。展行哈哈大笑,一把扯下墨鏡:“墨鏡是小唐給你改良的嗎?變老虎了還戴得上去?”大虎點了點頭,琥珀色的雙眼流轉著夕陽的光輝。老虎朝展行走了過來,在他身邊蹲下,像隻大狗般坐著,坐時足有兩米高,展行隻到它的肘彎處。老虎的肚子柔軟毛絨絨的,都是白毛,展行摸了摸老虎下巴,又扯它的胡須,老虎不住隨著展行撓下巴的動作仰頭,顯是十分愜意。老虎:“嗚猢猢……”展行:“哈哈哈——”展行扒著老虎的肩膀,把它按在湖邊的草地上,老虎四爪朝天地翻了過來,屈起後爪無意識地撓了撓,尾巴甩來甩去。展行抱著老虎,這龐然大物手感實在太舒服,尤其是溫暖柔軟的肚子,展行忍不住在它身上摸來摸去,說:“你幹嘛不多變變老虎,這才帥啊。”老虎:“猢……”大虎不會說話,展行便上下起手,在它身上到處占便宜,摸到虎腹下方時老虎馬上不自然地屈起腳夾住,貓一般的大臉暈紅,不讓展行繼續深入。展行明明摸到一根硬邦邦的玩意了,怎麽能罷休?“給我看看嘛,我觀察一下,還沒見過……”“嗚猢——”老虎怒了,把展行撲在草地上壓著。展行又是啊哈哈地笑:“你要把我壓扁了!”巨虎忙用爪子撐著,展行被虛虛壓在虎腹下,舒服得不得了,他伸出手,把老虎的大腦袋推開點,讓它側躺著,抱著不動。“舔舔?”展行道。老虎伸出舌頭,上麵滿是鋒利的倒刺,展行馬上打了個寒顫,老虎狡猾地呲牙,伸出舌尖的一點點,在展行的額頭上蹭了蹭。展行在褲兜裏掏了掏,掏出顆牛肉幹剝開,放進它的大嘴巴裏,隻見喉嚨動了動,牛肉幹就沒了。展行:“……”展行同情地說:“還是當人好,我明白了。”“嗚——”老虎附和地點頭。“你是什麽品種……你還是劍齒虎?”展行摸了摸大虎兩顆不太長的犬齒,雖沒有劍齒虎那麽誇張,卻也足有十來公分長,正好奇端詳時,老虎瞬間仿佛發現了什麽,翻身躍起,把展行推了個跟鬥!展行冷不防摔在地上,緊張道:“怎麽了?”老虎躍過來,轉身,以背脊擋著展行,朝向瀑布不住喘氣,繼而壓抑的一聲咆哮,全身毛根根豎立。展行怔住了。瀑布下的岩石上,不知何時出現一隻黑糊糊的東西,嘰地一叫,躬下腰,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湖邊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