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升則不以為然。


    見秘書給斟酒,遂又舉起,與薑萬猛碰了下杯。


    瞧對方還是一口悶完,他不由豎起大拇指。


    接著,也將入喉火辣的白酒全灌下去。


    對他來說,與這秦向河談什麽商業合作,還不如與其下屬喝酒來的爽快。


    內地是好久沒回了,可離開前是什麽樣子,他終生難忘。


    再者,唐人街那麽多從內地來的,報紙和電視上也都不時播一些相關的新聞畫麵。


    讓他著實有點難以想象,所謂的“進步和發展”!


    再次放下杯子,視線掃過一旁的秘書和助理,不禁念及公司時下的困境。


    倘若,真能談成一筆合作,錢是少了點,可也能多少救濟下財務狀況吧。


    他遂略過這話題,轉而問道,“你們母公司是在內地,對吧,不知道都經營些什麽業務。我記得,你們收音機還有黑白電視,都發展的不錯。感覺,沒必要專門跑美國來吧。”


    秦向河嘴角抽動了下。


    在張燕升心中,內地果然是這樣刻板印象。


    也對,不光張燕升,許許多多在國外的國人和華人等,對此時大陸,都是差不多的印象。


    皆認為,飯都吃不飽的地方,能有什麽經濟市場!


    至於收音機和電視機,想來,這是張燕升所能想到的相關產品了。


    某種意義上,張燕升算是說中了。


    愛鹿電子起初做的產品,就是小型收音機,再是小型,也是歸於收音機一類的。


    “張總,你這話,可就是小瞧我們老板了。”


    兩杯酒碰完,薑萬猛對張燕升不像起初那麽太陌生。


    看了眼秦向河,他借著起身給對方倒酒,玩笑似的道,“其他子公司且不說,隻說我在的愛鹿電子廠。在國內,就沒人不知道愛鹿小型收音機的。”


    “電子廠?哦,那你們愛鹿電子,挺大的吧。”


    張燕升屈指敲敲,以示對薑萬猛給倒酒的謝意。


    他說這話,倒不是調侃,隻純粹應聲。


    畢竟。


    在他看來,就算一個品牌在內地眾所周知,也就那麽回事。


    況還真的一語中的,愛鹿電子果然是生產收音機的。


    也對,若做別的產品,也沒必要來找斯高柏。


    而這什麽“挺大”的愛鹿電子,放舊金山這邊,怕是都沒隨隨便便一個小公司市值高。


    “對。在我們那邊,絕對算是大的了!”


    薑萬猛的話一落音,張燕升便嘴角上翹,其兩邊坐著的秘書和助理,更忍不住的吭哧出聲。


    他頓了頓,待低微笑聲停住,才繼續,“我們愛鹿電子之前是生產小型收音機的,從去年,又開始做隨身聽……”


    姓彭的女秘書,先前還客客氣氣的。


    待聽這幾人的公司是大陸的,麵上不屑意味最為濃重。


    剛剛聽薑萬猛大言不慚,猛誇愛鹿電子大時,差點沒笑破肚皮。


    覺得對方如最近新學的一個詞——井底之蛙!


    但凡出國門,即便不是美國和日本,去去稍發達點的國家,也不會那麽狂妄自大。


    她經常聽身邊的華人開玩笑。


    說在美國上一年班,就夠內地人,累死累活做一輩子的。


    也因此,內地雖是人口眾多,可對工廠和公司而言,那裏絕對是商業荒漠。


    今天聯係時,倘若接話員多問幾句,知曉幾人是內地來的,她就根本不會安排這次見麵。


    就是因為這誤會,她才急匆匆的回應,甚至,總裁還親自跑來一趟。


    等回公司,肯定要挨一頓訓了。


    若不是親戚關係,被炒了都有可能。


    她正暗自嘲笑對方的夜郎自大,忽而,聽到一個陌生且熟悉的詞。


    說陌生,是覺得內地應該很少接觸這類“先進”產品。


    而說熟悉,是因這產品,是她們這些人,或者說,是美國這樣國家的人,已經普及使用了的。


    比如她,三年都換了兩台了。


    “隨身聽。什麽隨身聽?walkman?”


    彭秘書問完,見薑萬猛毫不猶豫的點頭,她驚愕追問,“你們愛鹿電子還生產walkman?你們能做出來?你們能賣得出去?能有銷量?”


    “對。愛鹿電子不光做隨身聽,還在此前小型機的基礎上,基本做到了自主研發。另外,投產第一月,銷量就達到了上萬台,這還是先期產能不足,限量銷售的結果。還有,愛鹿隨身聽,如今不止在內地銷售火爆,東南亞市場也都有我們的產品。”


    聽出彭秘書言語的輕慢和質疑,薑萬猛又繼續加碼。


    “除了隨身聽,愛鹿電子今年又投資一個億,計劃建一座cd機工廠。這次來美國,就是想找斯高柏,為此合作的。”


    其實,薑萬猛說的這些,隻是重複秦向河的話。


    私底下,他是有點不認同的。


    覺得,錦湖既然收購了愛華,幾乎擁有cd機的整套生產線和技術,何必跑來美國找什麽斯高柏合作。


    再者了。


    對電路板設計和製作上,想要精益求精,去日本就好,何須舍近求遠。


    “cd機?你說的,不會是可以放cd光碟的那個cd機吧!”


    彭秘書坐不住了。


    張大著嘴巴,往一旁主位上的張燕升看去。


    作為華人,且又是住在舊金山這邊等同唐人區的地方,或多或少,都能接觸內地的一些消息。


    她自以為很了解,那地方有多貧窮多落後。


    但是,萬萬想不到,這什麽愛鹿電子,竟然能自主研發隨聲聽。


    現在還要投資生產cd機,且不說,張口就稱投一個億,有沒有水分在內。


    就光是這個詞,從薑萬猛嘴裏說出來,她都覺得非常違和。


    即使在美國,cd機,也絕對算得上是個先進的新玩意。


    “怎麽?你們美國這邊,cd機不是這樣的嗎!”


    薑萬猛故作驚訝。


    至此,終於出了口惡氣。


    瞧女秘書三人全震驚的模樣,他看看秦向河,見其沒阻止,又繼續道。


    “哎呀,差點忘了。愛鹿電子在去年,還和索尼達成合作,投資兩千萬,在內地建一座鋰電池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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