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一片寂靜。


    朱彪和蘇翻譯呆坐著,大氣都不敢喘。


    誰也沒料到,這個飯局,會是一場涉及上億金額的交易。


    董梅生則漸漸皺起眉頭。


    原以為,拿出一半股份,套出六百萬美元,改善下自家的生活環境。


    畢竟,他創建這個研究室,可不是為了興趣。


    最主要的,鋰電池研究後期,可能需要更多資金。


    以秦向河在國內幾家公司的盈利狀況,甚至都無法和索尼的一個子公司相提並論。


    而且,他總覺得,秦向河低估了研究室燒錢的速度。


    一個大項目,數年,甚至更久的一直燒錢,都是常事。


    這點上,既然索尼突然有了興趣,還是把索尼拉進來,更有保障些。


    帶小川惠子來找秦向河,他自認能猜到結果,所以,才透露了他和索尼的交易價格。


    在他看來,秦向河投資椿山穀,無非是為了撞大運似的賺一筆。


    何況,就算研究成功,國內也沒有配套的工業水平。


    末了,還是得把研究成果賣給那些巨型電子企業,如索尼、鬆下等等。


    索尼現在就願意出一筆巨資,這麽短時間,就有了近一倍半的回報,這難道還不滿足!


    故此,看到當下氣氛,他不由替秦向河著急。


    若索尼真的急眼,不交易了。


    不論是日後索尼的研究室先先一步研發成功,還是椿山穀再燒幾年錢,怕都不是秦向河樂意看到的。


    “隻是,我覺得索尼的誠意,還不太夠!”


    來想給秦向河打個眼色,借口出去,找個地方勸勸的董梅生,聽秦向河這麽大的口氣,嗆得一陣幹咳。


    小川惠子靜靜坐了會,淡聲問,“請問秦先生,怎麽才叫夠誠意?”


    想到有了這筆錢,白雲生活廣場或能早點打入高海或廣柔市場。


    此外,讓索尼變成大股東,也能緩解椿山穀燒錢的壓力。


    秦向河雖說心中滴著血,但還是開了個實誠價。


    “兩千八萬美元,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話音一落。


    包廂裏,丁零當啷的,碗筷直掉。


    朱彪、蘇翻譯、董梅生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沒想到,還有人可以這麽講價的。


    兩千八百萬美元,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秦向河手中股份,總值就高達八千四百萬。


    換成人民幣,是將近三點八個億。


    董梅生有點懷疑人生。


    椿山穀研究室,真有那麽值錢嗎?


    若是如此,那他賣出的百分之十五股份,不是虧慘了。


    朱彪更懷疑。


    索尼得失心瘋,才會答應。


    否則,還在國內辛苦打拚個什麽勁。


    直接拿錢去日本找研究所投資好了,搶銀行和這相比,簡直弱爆了!


    迎著眾人的視線,秦向河攤手表示無辜。


    有什麽好吃驚的。


    這個,可是自己主動,從腳底板砍了一刀的報價啊!


    明顯的。


    對麵倆日本人,不是這麽想。


    渡邊木禾推開碗筷,直接鐵青臉的站起,“秦先生,你未免也太癡心妄想了。你,你……”


    小川惠子一擺手,將渡邊木禾的話,給噎了回去。


    她也覺得荒謬,好歹,還保持著禮貌。


    落落的起身,她將浮起的恥笑壓下,道,“秦先生對椿山穀,不是一般的有信心啊。秦先生是這個態度的話,我們隻能表示遺憾,還是全力資助公司的研究室好了。”


    說著,她又對董梅生彎腰,“董先生,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聽到我們研究室傳出的好消息!”


    “……”


    不論是不是被這句話抵的惱火,董梅生連忙回禮。


    對方可是索尼對外事務部的部長,身份不低。


    “失陪了。”小川惠子領著渡邊木禾和蘇翻譯離桌,走前,對桌前三人禮貌的鞠躬示意。


    “等一下!”


    走到門邊的小川惠子,聽身後突然傳來秦向河叫喊,她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逝。


    等重新控製好表情,她才回過身,“秦先生,怎麽,是不是覺得我們的價格,其實挺有誠意的?”


    秦向河搖搖頭,“惠子小姐,我是提醒你。我現在的報價,也很有誠意。不然,等下次見麵,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小川惠子一直保持著的禮貌表情,瞬間蕩然無存。


    她冷小臉,打量秦向河幾秒,嗤笑,“是嗎?!我也期待還有再見麵的機會,希望到時,秦先生還這麽的自信!”


    “嘭”的一聲,包廂門重重帶上。


    秦向河詫然問董梅生,“日本人,是不是都這樣,講不過就惱羞成怒!”


    “向河啊,你太魯莽了。”


    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董梅生連稱呼都變了。


    他兀自又倒了一杯,灌進嘴裏,咽下後苦笑,“索尼開那麽高的價,你都不賣。唉,我發現,對椿山穀的研發,你比我都有信心!”


    “放心,你隻管好好做你的研究,資金上有問題,隻管來找我。”


    順帶的,秦向河又給董梅生打個雞血,“索尼又怎麽樣,眼下椿山穀的進度,可比他們快多了。你不也說了,他們的研究方向,可能是錯的,我絕對相信你的判斷。”


    董梅生舉著空酒杯,半晌無話。


    聽旁邊朱彪提醒,才把杯子放到一邊。


    他對秦向河認真的點頭,“好吧,回去我就抓緊進度,和索尼比一比!對了,月底,我打算去美國定一批機器,可以加快研究室的實驗,可能要五百萬美元!”


    “——”


    秦向河扭頭,下意識往門看去。


    可惜,小川惠子一行,早不見了蹤影。


    自己是不是,把話說的太滿了?!


    九月中旬。


    海沙。


    米巷立交橋下,靜靜停著一輛淡藍色小汽車。


    遠處,白雲生活廣場的大樓入口,劉大胖和張餘、壯實表弟正掀起門簾往裏走。


    等三人身影消失,靠在方向盤上的宋仁,這才移回視線。


    副駕駛上,是穿著藍襯衫的周斌,也噴雲吐霧的望著大樓。


    隻是神情怔楞,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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