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好外套。


    穿緊身牛仔褲,外搭貼身白色毛衣的孫晴,走進客廳。


    見蘭姐坐在沙發上,對麵是打開的電視。


    這個東方賓館,每間客房,電視機、電唱機、冰箱等一應俱全。


    還有獨立的衛生間,廁所裏用的,是時下很難見到的抽水馬桶。


    蘭姐轉過頭,張嘴似要問什麽,忽聽電視傳來熟悉旋律。


    她立刻又將頭扭回去,還伸手往身邊沙發拍拍,“快來,快,又到你廣告了。”


    孫晴笑笑,搖著頭的坐過去。


    電視上此刻播放的,是鹿白十三香的廣告。


    那首口水歌,也一時響徹客廳。


    從年前播出到至今,每逢這支廣告在電視上播出,蘭姐都看的樂此不疲。


    “哎,小晴,姓秦的之前說,這次是整首歌,去試音怎麽樣?”


    廣告很快放完,孫晴還饒有興趣,等著緊隨其後一款日本電冰箱的廣告時,忽聽蘭姐問詢。


    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怎麽?”察覺到孫晴的不對勁,蘭姐皺眉,“難道說,那首歌沒作好?”


    “詞曲都作好了。”


    蘭姐問,“叫什麽名字?”


    “《我在那一角落患過傷風》。”


    “啊?什麽?這是什麽歌名!”


    孫晴聞聲,皺巴起清麗小臉。


    是的,當她拿到曲譜,看到上麵歌名,腦袋裏也是這樣的疑問。


    甚至忍不住開口問了秦老板。


    而秦老板,竟也神情有點奇怪的對她說,也不知為什麽要叫這歌名。


    “算了,歌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好聽,不要像十三香那樣就行。以後,再出席什麽活動,你就能拿來唱了。”


    蘭姐揮揮手,馬上又切聲問,“這歌你唱過,覺得怎麽樣,好不好聽?能不能像十三香那個一樣火?”


    “……”


    瞧孫晴一臉為難,蘭姐越發好奇了。


    從進門問起這廣告歌,孫晴表情就很不對,她立刻嚷嚷,“哎,你丫頭,說呀,歌到底怎麽樣,你晚上不是去試唱了嗎!”


    孫晴起身,跑去玄關,將挎包拿回來。


    打開包,從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張曲譜,“喏,你自己看吧!”


    蘭姐一把接過,等看清上麵字,視線在孫晴和曲譜間來回巡視。


    待孫晴肯定的點頭,她心中頓時一片哇涼!


    有過十三香廣告的先例。


    蘭姐還想,再怎麽說,這次可是收音機廣告。


    光拍攝預算,就比上次多了近一倍。


    連帶小晴的代言費,都漲了一大截。


    再不濟,播出後的熱度,也能趕得上十三香廣告吧。


    而看了這首廣告歌後,希望頃刻破滅。


    “噠聆噠聆噠聆噠聆,噠聆噠聆噠聆噠聆,噠聆噠……”


    通篇歌詞,都是這個噠聆噠聆噠。


    幹嘛還古怪的叫什麽《我在那一角落患過傷風》,直接叫《噠聆》不是更貼切。


    這是歌嗎?!


    十三香那個,再口水,總歸還有幾句歌詞。


    這首呢!


    望著蘭姐瞪著曲譜,像泄氣皮球,垂頭喪氣的癱進沙發,孫晴忍不住掩嘴而笑。


    下一秒,又臉色微紅。


    因為蘭姐的表現,和她在錄音室拿到曲譜時,一般無二。


    而當時,對麵的秦老板,肯定也是這麽笑話她的吧!


    “歌詞是古古怪怪……”


    “什麽歌詞?!你拿出去問問,這算哪門子歌詞。”不等孫晴話說完,蘭姐就心急火燎的打斷。俄而,遲疑道,“姓秦的不懂這些,不會被人騙了吧。”


    “不是,他怎麽會被人騙!歌詞雖然很……很奇怪,可旋律很好聽。”


    “嗯?”蘭姐低頭,可惜,望著譜曲,如狗看星星,“快,你唱給我聽聽。”


    孫晴靜心,試了試嗓音。


    接著,清唱,“噠聆噠聆噠聆,噠聆,噠噠聆噠……”


    原本心灰意冷的蘭姐,猛地瞪大眼睛,繼而露出震驚到無以複加的模樣。


    孫晴破功,笑出了聲。


    對,在公司,等她進錄音間,合著樂隊伴奏唱出這首歌時,也是這般的震撼。


    蘭姐倏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激動間,曲譜飛出,她忙不迭撲身接住,後珍之又珍的放到茶幾上。


    馬上,轉身一把抓住孫晴兩手,又蹦又跳的道,“小晴,發達了。不管廣告拍什麽鬼樣子,有這首什麽傷風感冒的歌,肯定會比十三香還火!”


    “蘭姐,什麽鬼樣子?!這次廣告拍的非常好啊!”


    孫晴分享著蘭姐的喜悅。


    俄而,她反應過來,“什麽呀,是《我在那一角落患過傷風》。”


    “對,別說患過傷風,就是患過中風都行。”


    蘭姐無謂孫晴的執著爭辯,繼而拿起那張曲譜,仔細的看了又看。


    嘴裏則嘀咕,“去年在燕京,那個算命老先生說的真對。出遠門遇貴人,這姓秦的,就是咱們貴人啊。你知道嗎,就這首歌,隨便丟出去,公司裏那些歌手能打破頭。”


    孫晴哭笑不得,不知蘭姐私下還搞了這些。


    不過,說是秦老板是她們貴人,這點倒不假。


    似乎從遇到之後,她的命運軌跡就發生了轉變……


    正想著,胳膊忽被蘭姐扒拉幾下。


    “什麽,你說什麽!”


    孫晴回神,見蘭姐正看向玄關那件掛在衣架上的外套。


    “我是問,姓秦的小舅子,今天不是誇你穿這衣服好看。最近,你就穿那兩件外套,在姓秦的麵前多走走,也要讓他覺得,你穿這衣服很好看。”


    瞧孫晴一臉懵懂,蘭姐輕怕一下,講明道,“以姓秦的個性,向鹿之家以後肯定也要打廣告的,你爭取把這個也拿下!”


    孫晴聞聲,輕抿唇角。


    這話,秦老板早就說過了好不好。


    但不能告訴跟蘭姐,否則隻會添亂。


    而且,起初是十三香廣告,又因此接到吳子鈕導演的戲。


    如今又在拍收音機廣告,相比之前幾年的冷板凳處境,可謂雲泥之差,她已經很滿足了。


    至於向鹿之家的代言……


    嗯,明天就換另一件外套吧。


    她穿上,放下長發,更好看的。


    當然,這麽做,可不是為了什麽代言,純粹隻是覺得那衣服好看而已。


    她隱約覺得,這個目標,似乎並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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