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前,話聲不斷。


    馬春華和高坤權,一個賽一個,講著自個村有哪些孤兒寡母,又有哪些因為農閑沒事做,隻會喝酒賭錢打架的諢人。


    中間,偶爾穿插些村裏發生過的趣事,倒也讓秦向河聽得津津有味。


    既然兩人東拉西扯不說明,他也樂得跟著裝傻,又吃又喝,真當這頓是賠罪宴。


    漸漸,兩人話越來越少,酒越喝越多。


    打定主意,跟著秦向河一起裝傻的劉慶來,桌下,不知被兩人踢了多少腳。


    瞧兩人不斷瞅來幾乎拜求的眼神,再想這幾天兩人躺門口的可憐相,既是好笑好氣,又有點同為村長的於心不忍。


    又一次齊舉杯,桌上飯菜,已經消掉大半了。


    再次被兩人苦苦緊盯的劉慶來,終於按下筷子,對秦向河道,“向河,忘記和你說了,馬溝村那截路,老馬帶村裏人,給修好了。”


    秦向河自然知道,前天,他還開車去了趟縣城的。


    經過那邊時,嚇了一跳,幾天時間,那段路就用碎石子給修好了。


    這樣大的工程,那麽短時間,怕叫上了馬溝村所有勞力。


    沉呃了片刻,他開口問,“多少錢?當初說好,這路廠子掏錢的。”


    “嗨,什麽多少錢。那段路,我早就說要修了,之前慶來找,是我沒說清楚,後麵給忙忘了。”馬春華連忙道,“這路又不是給你們廠裏修的,我們莊子去鎮上去縣裏,也要走啊,這修好,不方便多了!”


    聞聲,高坤權翻個大大白眼,想將酒碗扣這個不要臉的馬春華頭上。


    他真的很憋屈,還不是一點半星。


    早前劉慶來動員大家修路,允諾給出力的發工錢,另外,以後茅塘工廠招人,還優先從這些人裏找。


    他高棚村,可是除餘窯,最積極的。


    最後,村裏有一個,真如願以償進了加工廠,為此,在村裏擺了一頓大酒,還請他去了。


    一切都好好的,哪知,老馬聽了劉大胖鼓動,鬼迷心竅的不但阻止修路,還設卡收過路費。


    見天就能收幾十塊,一個月有千把呢,誰看了不心動。


    何況,他高棚村離馬溝茅塘,又是最近的。


    所以上次被請來吃飯,最後被這奸猾小子一擠兌,才生氣離開。


    主要的,那時覺得拿捏住這奸猾小子把柄了。


    不料,第二天就聽了什麽種植園產業的消息,等找張村長打聽清楚,真真的五雷轟頂。


    若不是有那一出,何苦被村裏人堵著門沒日沒夜的罵,要天天往茅塘跑。


    說到底,就是這秦向河太蔫壞,明明有這後手,非激過人才擺出來。


    可想而知,經此之後,再有類似的事,哪個村還敢跳出來和他掰腕子。


    忽地,撞上秦向河瞥來視線,高坤權不由頭皮一緊。


    馬春華還能修路補救,他咋辦?


    “咳,向河啊,慶來說你想把這條路再加寬,搞什麽兩車道,是不是?”高坤權一拍胸口道,“我們後山最近在開石頭,不用你找人,那邊的,順便就給修了。”


    瞅見秦向河毫無反應,他又一發狠的道,“瞧我腦子,差點忘了。我們村在燒磚蓋房子,你們是不要蓋什麽種植加工廠,那不巧了嗎,用磚就直接去我們那拉。”


    秦向河笑著舉起茶杯,“那謝謝高村長了。”


    馬春華瞪一眼爭前恐後要表現的高坤權,他轉而從貼身兜裏,掏出一疊零錢,看厚度,怕最少有幾百塊。


    “向河,前段時間我有病去鎮上,不知道劉大胖幾個那麽混賬,大家前後村的,竟然、竟然堵路收錢。”


    他把這疊零錢往秦向河麵前一放,義正言辭說,“這是他們收到的錢,我全給要回來了,你點點。路在那,就是給人走的,是大家的,收什麽過路費,太荒唐了!”


    一旁劉慶來,見馬春華坐瘋狂對自己打眼色,他隻得幫腔,“嗯,向河,你收下吧,不收的話,老馬飯都吃不安。”


    秦向河抬手在那疊鈔票上壓了壓,問,“錢都要回來,路卡也撤了,劉大胖不會有意見吧?”


    馬春華臉頰抽動,見秦向河望過來,忙大手一揮,“他敢!本來就瞎鬧,胡攪蠻纏,已經讓人給打跑了。”


    原來,種植產業鏈的事兒,一經傳出去後,看別的村,都在宣傳,緊鑼密鼓的登記籌備,獨獨自己村子沒動靜,哪還不知原因。


    之前說攔茅塘大車,收過路費,反正不礙自家事,再有允諾到年底每人分幾塊錢,當然樂意。


    可現在,關於大家今後能不能過得好,可不是幾塊、幾十甚至幾百能打發的。


    這還不急眼!


    先是鬧到馬春華那,讓去茅塘找劉慶來和秦向河打商量。


    哪知一天天過去,眼看別的村都計劃買種子了,馬春華這還沒成事。


    於是,火力又對準了另一批人。


    不是這些人當初叫囂,不是這些人當初設卡收錢,秦向河連最遠的南澱村都照顧到,何至於把馬溝村撇開。


    更聽說,專門請來了道路專家,準備修一條繞過馬溝村的路。


    看吧,這新路一旦修成,那以後絕對是老死不相往來,遠的不說,近的這個種植草藥的事,肯定就和馬溝村無緣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就是劉大胖這群。


    平日裏,劉大胖仗著蠻橫,擺賭攤子搞錢,加上身邊有個少林寺學過武的表弟,另外吆五喝六的整天帶些混子到處轉,大家都不敢惹。


    而今,全村的怒火都對準他們,以前跟著混的,承受不住,便開始撇清幹係。


    等出現第一個跳出指責的,那麽,也就會有第一個跳出來破口大罵的。


    沒幾天,隨之而來,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一天晚上,被二十多個人套著麻袋打了一頓後,劉大胖帶著張餘等人,倉惶逃出了馬溝村。


    有人稱,他們去大城市闖蕩了,準備不發大財,永不回馬溝。


    劉大胖這幾人會有這結果,秦向河倒沒料到,還以為頂多是被大家在背後指點罵個一年半載。


    至此,秦向河才主動端起茶杯,找馬春華碰了下。


    然後指著麵前那疊鈔票,道,“這還是用來修路。我請了道路專家,就為修兩車道,他會跟著指導,希望高叔和馬叔能配合,按他的要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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