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世英說的一臉悲痛內疚,更是情真意切,然而這些話說完後勤政殿裏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變了臉色,就連小太監劉八斤也都偷偷看向了秦武帝,但見秦武帝臉色鐵青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而殿上的文武大臣們更是交頭接耳議論了起來,就連葉世英身後的武將們都皺起了眉,相互轉頭對視著。


    而在這些人議論了片刻後,兵部尚書郭子淩當即出列說道:“陛下,武英侯一片赤誠令下官敬佩不已,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鎮撫司說到底都是刑律衙門,武英侯乃是我大秦不可多得的大將,執掌鎮撫司卻是有些委屈武英侯了!”


    “陛下,臣也覺得不妥!鎮撫司如今建立時間不長,各地衛所都沒有補缺齊全,這個時候就讓他們探查敵國軍情恐難以勝任!”接著吏部尚書周禮也出列說道。


    “陛下,臣認為郭大人和周大人說的不無道理!鎮撫司初建是刑部屬衙,後來雖然獨立但其中人手大部分都是從刑部和大理寺抽調的,如今雖然有所招募可這些人大多都來自於江湖,以及各地刑銘捕快。他們對於抓捕囚犯查案審訊或許精通,可若是潛入敵國怕是力有不逮!”此時新任刑部尚書催鐵山也出列諫言道,他是從地方升上來的,此前乃是青州刺史,因鐵麵如山查了不少大案要案,所以在邱妄語被貶後直接升了上來。


    “陛下臣也認為不妥,且不說鎮撫司如今雖說還不健全,可各地人手加起來已經數千,況且若是補全建製那更是不下萬人,如此大的規模僅一年的開支就有不少,若是在發展密探潛入敵國,那不知又要花費多少?而且如今兵部和都督府都有類似的諜報機構,倒也不用再大費周章的重新培養!”刑部尚書崔鐵山說完後,戶部尚書王誌軍也跟著出列說道。


    而在他說完後,都督府大都督常榮再想了一下後也出列道:“陛下,王尚書說的不錯,都督府有專門的暗察司負責此事,而兵部也有密諜司,倒也不用武英侯如此勞累!”


    四位尚書和都督府大都督同時開口,立馬就讓殿上安靜了下來,那些沒有出列說話的人此刻都忍不住偷偷朝著葉世英看去,卻見他依舊臉色如常的微笑著,心裏不由的疑惑好奇了起來。


    大秦朝廷就是都督府,相國府和六部為主,如今都督府大都督和六部尚書中的四位都表了態不同意,這武英侯怎還能笑的起來?若是右相陳經略此刻也開口不同意,那此事都不需秦武帝拿主意就可以作罷了。


    而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葉世英卻是輕輕撩了下衣袍站了起來,待掃了一眼眾人後便說道:“各位還有誰要反對啊?陳相你不說兩句?”


    說著話他就看向了陳經略,而陳經略見他看了過來,頓時微微皺眉,隨後卻又笑著說道:“各位大人的話也正是本相想說的,倒也不用重複了!”


    “哦,這樣啊!如此說來你也不同意本侯再次為國效力了?”聽著陳經略的話,葉世英麵色微微一冷,幽幽說道。


    “不敢,本相隻是覺得侯爺的建議有些不妥!”陳經略微微欠身客氣的說道。


    “哪有什麽妥不妥的,你們就是嫌棄本侯又老又殘,擔心本侯提不動刀了!放心本侯雖然斷了一條手臂,可還是能砍人的!”


    說著他就目露寒光的看了一眼眾人,之後接著說道。


    “各位大人說的都不錯,反對的理由也充分,可在本侯看來你們說的也大大不妥!”


    “先說戶部吧!你叫個什麽來著?”說著他看向了戶部尚書王誌軍問道。


    王誌軍一愣頓時黑了臉,可隨後也不得不賠著笑臉說道:“下官王誌軍!”


    “哦,王誌軍啊!名字倒是起的好,可是你這賬算的卻是太差勁了!你說鎮撫司花費的銀兩太多,可我問你從葉千塵那臭小子建立鎮撫司到現在大半年了可曾花了你戶部一個銅板?錦衣衛上下從糧餉到官服乃至軍械都是那臭小子自己掏的錢,現在那臭小子都出長安幾個月時間了,可這筆錢還都是從鎮北侯府出的,什麽時候鎮撫司問你們戶部要過錢?”


    “據本侯所知,鎮撫司不但沒要過,反而還給你戶部交了大把的銀兩,到現在你都沒把這筆賬算清楚吧!”斜眼看著王誌軍,葉世英語氣平淡卻又略微帶著怒氣的說道。


    “再說你兵部和都督府,暗察司和密諜司的確是有,可又有多少人呢?又在四國潛伏了多少,送回了多少有用的敵情?”


    “當年本侯跟著葉昭南征北戰的打了那麽多仗,你們所說的這兩個諜司又提供了多少有用的情報?沒有,一個都沒有!不但沒有,甚至送上來的情報很多都是假的虛的,若不是我等有著自己的判斷,恐怕今天我身後的這些老家夥們有大半都活不到現在!”


    “說的好聽不用重新培養怕本侯勞累,狗屁!我看你們就是拿著這兩個諜司虛張聲勢吃空餉!就連陛下的黑龍衛都比你們所說的這兩個諜司有用的多,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已經有了類似的機構不用再大費周章的重新培養,說這話你們丟不丟人羞不羞恥?”


    看著陳經略和那四部尚書以及大都督常榮,葉世英直接毫不客氣的破口大罵道,而在他罵完後,他身後的那些老將軍們頓時感同身受,紛紛點頭讚同。


    而陳經略卻是直接陰沉了下來,至於常榮更是氣的胸口起伏,指著葉世英道:“你……”


    “你什麽你,本侯說的不對嗎?你常榮雖說是都督府大都督,可是捫心自問你又打了幾個勝仗,統領過多少兵馬?不過是借先祖蒙陰忝居高位罷了!”


    “再說你崔鐵山,本侯倒是知道你,在青州的確幹的不錯,可是如今既然做了二品尚書為何就不能將眼界放寬一點?你說錦衣衛隻適合查案審訊不適合當密探搞情報,那我問你,你們刑部辦案需不需要明察暗訪,需不需要偽裝滲透,需不需要刑訊逼供?”


    “這些事情又有哪一個不是當諜子需要幹的?不刑訊逼供如何得到確切的情報,不偽裝滲透如何潛入敵國,不明察暗訪如何見微卓著?明明幹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不過一個是在我大秦境內,一個是在敵國罷了,有什麽適合不適合的?”


    “當年你遊學南楚不也是發現了南楚糧價過高,從而打探到南楚朝廷在屯糧備戰,後回報靖南王,這才讓靖南王料敵於先打了一場勝仗嗎?你當年不過是一個書生都能帶回如此重大的情報,錦衣衛的那些好手們如何就不能了?”


    “怎麽當了十幾年官,腦袋就生鏽了,就變的迂腐了?”


    看著崔鐵山,葉世英更是火大,倒不是氣他出言反對,而是感覺他太過死板不知道變通,有些恨鐵不成鋼。


    而在被葉世英大罵後,崔鐵山並沒有如常榮那般大怒,而是皺眉思考了一會後,竟是直接對著葉世英行了一禮道:“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下官謝侯爺教誨!”說完後他竟是直接退了回去,再也不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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