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厄彌斯下樓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客廳桌子上的花。


    他視線像燙了下,斂眉收回晦澀的目光。


    赫厄彌斯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看到雄蟲的近在咫尺的背影時,又將話盡數吞了回去。


    顧珩靠在椅子上,正研究到時候蔬菜成熟後,怎麽銷售。


    完全沒有發現不遠處雌蟲複雜糾結的眼神。


    赫厄彌斯突然覺得可笑,他一個雌奴難不成還要質問雄主是不是要娶別的雄蟲嗎?


    他轉身離去,嘴角平直,沒有一絲弧度。


    晚上,赫厄彌斯給顧珩整理衣服的時候,口袋有張紙片掉了下去。


    赫厄彌斯彎腰,撿了起來。


    是上午那隻雌蟲的名片。


    他臉上神情淡了幾分,沒什麽表情的將名片又塞到了顧珩的口袋裏。


    赫厄彌斯並沒有打算將名片銷毀,或者藏起來,在雄主問的時候選擇隱瞞。


    赫厄彌斯有自己的驕傲,他不屑於去做一些不入流的小動作。


    這都取決於雄主本蟲,不是嗎?


    沒有人能改變雄蟲的想法……


    他也不能。


    顧珩明顯的感覺今天的赫厄彌斯心情說不上好,雖然麵上看不出來。


    雌蟲眉眼疏淡,冷峻著一張臉,感覺離他的距離又遠了些。


    顧珩沒忍住問出聲。


    “謝雄主關心,我沒事。”赫厄彌斯低眉語氣謙卑,語氣淡淡。


    顧珩訕笑了聲,赫厄彌斯今天是真的不對勁。


    說是這樣說,赫厄彌斯以前幹的活還是一個也沒落下,顧珩要幫忙也不讓。


    顧珩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在想今天為什麽赫厄彌斯心情會不好。


    他們兩隻蟲現在的關係就像是一個屋簷下的陌生蟲。


    雖說他們關係的綁定是被迫的,但顧珩不希望是現在這樣。


    “要是赫厄彌斯試著相信我一下就好了。”顧珩嘴裏嘟囔。


    不過站在赫厄彌斯的角度,他也能理解赫厄彌斯。


    雄蟲總是受益的那一方啊。


    顧珩在床上翻滾了一圈,長長的歎了口氣。


    “哐當——”


    門外的異動讓顧珩的動作停了下來。


    什麽聲音。


    協會補貼的房子隔音效果一般。


    顧珩腦海中第一閃現的銀白發色的赫厄彌斯。


    不會是他出什麽事了吧。


    畢竟雌蟲還處在精神力危險期。


    顧珩胡思亂想著,最終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


    算了,還是去看看吧。


    顧珩趿著拖鞋,很快就繞到了雌蟲的房間外。


    他敲門,“赫厄彌斯?”


    “你睡了嗎?”


    顧珩的聲音不小,足夠讓屋裏的蟲子聽見了。


    他耳朵輕靠在門邊,直到聽到裏麵傳來的一聲隱約壓抑的悶哼。


    顧珩忍不住多想,直接推開了門,一邊說,“你不說話,我就進來的。”


    “別……”


    雌蟲沙啞的嗓音響起,不過已經晚了。


    推開門的顧珩在看清臥室內的情形時,瞳孔狠狠一縮。


    雌蟲狼狽的靠在牆角,一條長腿向前曲起,呼吸略微急促,頭不自覺的向後仰,明顯而性感的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


    他額前的如月光似的銀發被汗水打濕,整個蟲汗淋淋,手上因用力青筋凸起,昭示著他此時正在遭受著非蟲的痛苦。


    赫厄彌斯下唇被自己咬傷,露出的一小截潔白的牙齒,襯的唇瓣上傷口上滲出的血珠愈發殷紅可怖。


    “不要傷害自己。”


    顧珩眉頭瞬間擰緊,製止了他自殘的舉動。


    赫厄彌斯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對現在的他來講,雄蟲的聲音像隔了一座山的距離一樣。


    但他感受到了眼前蟲身上有一股很香的氣味。


    很淡,但還是被赫厄彌斯捕捉到了。


    顧珩一不留神,被赫厄彌斯拉到了地上。


    他不受控製的驚呼,一隻膝蓋跪在赫厄彌斯腿上。


    赫厄彌斯湊過來,二蟲之間的距離被縮的更小,顧珩能清晰的看見雌蟲皮膚的無瑕疵的紋理,以及如鴉羽般輕輕扇動的睫毛。


    顧珩背變得僵硬,雌蟲大膽的湊到他的頸側,滾燙的呼吸噴灑。


    “赫厄彌斯,你還好麽?”顧珩記得處於精神力暴亂的雌蟲威脅性極高,然而現在他還沒發現赫厄彌斯有傷害他的跡象。


    這很不對勁。


    “不好,很不好。”


    這時的赫厄彌斯表現的與平常截然不同,目光像是黑到極致的夜。


    “請您……”


    雌蟲在貼近顧珩耳邊低語。


    這句話像一盆涼水潑下,顧珩瞬間回過神來。


    信息素?


    顧珩拉開雌蟲,這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他手背探了探赫厄彌斯的額頭,發現皮膚傳過的溫度微高。


    赫厄彌斯的臉頰鋪上層粉紅,因為雄蟲剛剛疏遠的動作他麵上泛起了可憐的委屈神色。


    顧珩驚愕。


    他要是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就白補蟲族的那麽多的常識了。


    雌蟲是到發情期了。


    作為土生土長的地球人,顧珩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況且雌蟲現在一點也不老.實,與他慢慢貼的更近。


    雌蟲仰著頭,在顧珩耳畔執著的重複。


    顧珩頓時覺得頭疼,他上哪給雌蟲找信息素。


    他彎腰,語氣輕哄,“乖乖聽話的蟲,才會有信息素哦。”


    雌蟲眨了眨眼。


    就在顧珩以為現在的雌蟲聽不進去話時,雌蟲開口了。


    “我乖。”


    對上雌蟲純真無邪的目光,顧珩罪惡感滿滿地掙脫了此景。


    他飛快的去拿抑製劑。


    幸好顧珩當時怕這種突發事件,備了很多。


    顧珩再次回來的時候,雌蟲安安靜靜的眼睛也不眨的盯著他。


    “信息素。”


    不得不承認,赫厄彌斯此時的樣子可愛翻了。


    顧珩背在身後的手裏還拿著抑製劑,他麵不改心不跳,“我當然是不會食言的。”


    他誘哄,“過來。”


    雌蟲聽話的上前。


    顧珩虛抱著雌蟲,一般來說雄蟲散發信息素的腺體在後頸處,顧珩是沒的。


    但赫厄彌斯顯然現在在意識不清醒的狀態下,保留著物種的本能。


    顧珩讓他在脖頸處嗅著,另一隻手臂在赫厄彌斯看不見的地方飛快地完成了注射。


    等抱著渾身癱軟下來的雌蟲,他的心才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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