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已經預料到主子會將七壽屏風送過去反擊了。


    “主子,許太醫來給您請脈了!”


    因為楚妍的病症,所以皇甫晉囑咐了太醫院,由以前的一月一次改成了現在十日一次,今日正好是請脈的日子。


    楚妍點點頭,許太醫走了進來。


    一如往常,楚妍伸出手,傅瑾給她手上附上帕子,許太醫跪坐在一旁給她診脈。


    隻是這一次,這次許太醫明顯請得也太久了一些。


    移開手後,許太醫似乎有些不信,又用了另一隻手號脈。


    “怎麽了?有問題?”楚妍疑惑地問道。


    許太醫恭敬地答道:“還請娘娘稍候。”


    楚妍有些狐疑,因為這寒症,她也時不時地給自己診脈,還真沒發現什麽不一樣。


    又過了半刻鍾,許太醫似乎有了答案。


    “恭喜娘娘,娘娘隱約有滑脈之象。”


    語出,楚妍和屋裏的人都大吃一驚。


    “十天前怎麽沒診出來?”自從楚妍生病,皇甫晉就一直未曾召過她侍寢。


    滑脈一般一個月就能診出來,現在離她侍寢的日子快兩個月了。


    “娘娘身子本不易有孕,所以較之常人難以診治出來,就是這次,脈象也十分弱小,微臣也隻有七分把握。”


    ?


    ☆、逼迫


    ?  楚妍心中喜悅異常,太醫院的人說有七分,其實和九分差不多了。


    她自己的醫術不怎麽樣,滑脈的脈象這麽虛弱她沒能診斷出來很正常,不過……“七分?什麽時候能完全確定?”楚妍問道。


    許太醫很篤定地說道:“娘娘的脈象不顯是身子虛寒緣故,一般月份越大,脈象就越發清晰了,娘娘的體質,三個月應該能夠完全確定。”


    楚妍現在是兩個月,時間也不短了。


    “也罷,我便再等上一月,還請太醫莫要傳了出去。”


    許太醫當然點頭,若是確診了,皇嗣之事,茲事體大,他並不一定聽這位誠嬪娘娘的。雖說自己覺得十有八九是喜脈,可也怕萬一,畢竟前些日子他給誠嬪診脈是很難有喜脈的。


    “是,還請娘娘仔細著身子。”這麽虛弱的體質,也不知能不能平安生下來。


    楚妍點了點頭,嘴角流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語氣也和緩下來:“謝謝許太醫。”


    許太醫有些受寵若驚,宮裏頭的主子可是難得和他們這群太醫說謝的,瞅著誠嬪這句話,還根本不是虛偽的客套道謝,分明是參了不少真意的。


    許太醫心一嘆,他自是會用心給誠嬪娘娘保胎,但是未來的事又哪裏說得準!


    ×××


    楚妍懷孕的事情不讓許太醫外傳,可是皇甫晉卻關注著,許太醫瞞誰也不敢瞞皇甫晉,畢竟皇甫晉親自過問了。


    “有孕……”皇甫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微臣有罪,尚不能完全確認。”


    皇甫晉沒打算追究,問道:“你不是說誠嬪的身子不能受孕嗎?”


    許太醫背後冒起了冷汗,緊張地說:“自古以來,有九陰之寒象的婦人都未曾有過身孕,誠嬪娘娘有了,許是自小調養得極好,又有聖上的洪福庇佑之故!”


    皇甫晉一聽,似笑非笑地看著許太醫,許太醫連忙俯下身,頭重重磕在地板上。


    “她的身子怎麽樣?”


    許太醫不敢移動,強保持聲音的平靜:“娘娘的身子……著實危險。”


    “怎麽說?”


    許太醫心道不好,可眼下他不得不冒險說了,畢竟到了這關口,他定然會被皇上指給誠嬪養胎,為了保住性命,此時冒著被罷官的危險和皇上說個明白才是正事,於是,他說道:“誠嬪娘娘身子原本就不該……不適合有孕,這會兒有了,怕是堅持不到懷胎十月,很可能無法……俱全!”


    皇甫晉握這禦筆的手一頓,隨後繼續寫大字,平靜地道:“若是打掉……”


    許太醫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身上膝下並無一子,竟然為了個妃嬪性命要打掉子嗣,這……這……實在讓他這個聽到的人感到惶恐。


    “皇上,小產更傷身,娘娘的身子怕是受不住……”許太醫實話實說道。


    皇甫晉停下了筆,微微閉了下眼,然後揉了揉眉心,原來,她也活不下去嗎?


    “罷了,好好照看誠嬪的脈,十日後,誠嬪身子和脈象是什麽結果便在脈案記下什麽結果,若有人詢問,你也都照實說。”


    許太醫鬆了一口氣,心中驚訝誠嬪的聖眷之厚。


    誠嬪的身子狀況不用人動手,便自個垮了,不是一屍兩命,就是母去留子之局,後宮眾多主位膝下都無皇嗣,這會兒送上一個,她們求之不得,她們不但不會害誠嬪,反而會保護她,到底一屍兩命也是她們不願看到的。


    “是。”


    皇甫晉揮了揮手。


    許太醫終於起身,彎著腰退了下去。


    偌大的殿內,又隻剩下皇甫晉和張懷忠主僕。


    素來了解皇甫晉的張懷忠,自知眼下主子爺心情不好。


    這段時間瞅來,皇上對誠嬪娘娘說不上男女間的喜歡,可也絕對是進了皇上的心了,這在宮裏,皇上又一個想要她活得長長久久的人,可惜……造化弄人。


    “皇上,酉時了。”張懷忠說道。


    酉時是夕食之時,皇帝公務繁忙,這些事當然得他們這些貼身太監提醒。尤其現在這位皇帝,從來都不曾到後宮用膳,更需要張懷忠記著。


    “撤了吧!”


    張懷忠心中一嘆,他從小就伺候皇上,自然了解皇上幾分。


    皇上一直都背負著沉重的壓力,偏偏還是重情義之輩,今天聽到這消息,沒胃口也是常理。


    “皇上,您午膳也未用……”張懷忠還是得勸。


    皇甫晉斜了他一眼。


    張懷忠微微低頭,繼續說道:“大公主近來也用得少了,皇上是不是看著大公主用一回?”


    皇甫晉聽了這話,便同意了。


    “讓玉靜過來。”


    張懷忠大喜:“奴才這就去。”


    皇甫晉不再理會他,這會兒也不想繼續寫字,拿了本書瞧。


    他心底再怎麽抑鬱楚妍活不了多久,也不會表現出來。


    ***


    十日的時間一晃就過,楚妍的身子越發虛了,可也因如此,楚妍更肯定她有了身孕。


    傳聞懷有靈胎的婦人,身子總是虛弱無比,尤其是無靈根的母體,因為無法吸收靈氣供養靈胎,靈胎會自動向外吸取靈氣。


    靈氣自然是好的,可以讓婦人身體得到洗髓之效,隻是靈胎有屬性,吸入的靈氣自然也有屬性,若是木、水、土三種溫和靈氣,母體當輕鬆不少。


    而楚妍現在,她撫摸著小腹,有些苦笑不已。


    八成是有冰靈根了。


    兒女果然是債,冰靈根的靈胎很可能害了母親的命。


    若是在修仙界,心冷如冰的楚妍未必願意生下他,可是不知怎麽回事,到了這方平靜無害的世界,她的心腸軟和許多,更添了第一世的感性。


    罷了,若是天意如此,她也認了,就像淩雲老祖所說,她楚妍福薄而已。


    “娘娘,許太醫來請脈了!”墨蘭高興地前來稟報。


    她可是記得今日是娘娘確診的日子,若是娘娘有了龍種,便是她們軒內的大喜事。


    楚妍穿著厚重的一層,臉上白得嚇人,叫人見了,還以為她命不久矣。


    “讓他進來。”


    墨蘭伶俐地引許太醫進來。


    寢殿裏靜悄悄地,許太醫進來瞧楚妍模樣嚇了一跳,這誠嬪的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了。


    其實這十日來,許太醫是天天過來請脈的,在第五日時,他完全確定誠嬪娘娘懷有龍種,不過叫他隱瞞住了,因為他發覺自己——不僅無法保證母子平安,就是二保一也做不到。


    所以許太醫隻能自個拖,期望皇上因為他摸不準給個集體會診,然後養胎的事平攤給多人。


    許太醫靜靜地診脈,屋裏的宮人們都屏住呼吸,唯恐打擾了許太醫。


    楚妍靠在暖榻上,麵上平靜無波,似乎對結果並沒有什麽期待。


    屋裏很暖和,可也僅僅暖和而已,正常人是絲毫不會覺得熱,可是許太醫的後背卻濕了。


    寒氣入體了,似乎誠嬪娘娘腹中胎兒也進了寒氣……這……這孩子就是生下來也未必保得住啊!


    許太醫鬆了手,隻覺全身心都無力得緊。


    楚妍反而流露出一絲笑意。


    現在啊,誰負責她的龍胎誰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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