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爺(一)


    正在這時,高無庸突然走到四阿哥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四阿哥的臉色立刻就變得難看起來。


    正在這時,突然一隻溫軟的手握上他的手,然後用力捏了捏。四阿哥轉頭看向身側的齊布琛,表情微微緩了緩,看了高無庸一眼。高無庸立刻瞭然地點頭,退了下去。


    康熙還在場,即便有什麽事情,也不能聲張。否則,會讓在場的所有人看貝勒府的笑話。


    元旭躲在齊布琛懷裏扭著身子,然後用烏溜溜的眼睛偷偷看了四阿哥一眼,迅速再躲回齊布琛的懷裏。


    齊布琛輕笑著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偷偷看你阿瑪幹什麽?”


    元旭討好的笑笑,又拿過原本在齊布琛手裏的印章,遞給四阿哥:“阿瑪……”


    四阿哥皺了皺眉,接過印章,轉身朝康熙走去。齊布琛抱穩元旭,跟在他後麵。


    也不知道元旭和巴圖魯是不是同一個屬性,一見到康熙,就樂嗬嗬地拋棄了自家額娘,朝康熙伸出了手。


    康熙從齊布琛手上接過這個白白胖胖的小子,顛了顛,道:“養得挺壯實,佟佳氏是個會照顧人的。”那一次老四得了時疫,太醫都說時日無多了,沒想到佟佳氏一到,硬是將人給拉了回來,可見她是個懂得照養人的。


    其餘阿哥們都將視線投到了齊布琛身上。福晉心裏雖然酸酸的,但還是接著康熙的話誇起了齊布琛:“可不真是這樣,瞧瞧弘昭小阿哥,又健康又活潑。”在眾人麵前得到皇阿瑪的誇獎,那是多大的榮耀?這可相當於在康熙麵前掛了號,比別人不知道多了多少體麵。


    齊布琛頂著眾多眼光,紅著臉低下頭:“多謝萬歲爺誇獎,奴才愧不敢當。”


    這時,四阿哥微微躬□,將那枚印章雙手奉上:“皇阿瑪,弘昭年紀小,當不得此物,請皇阿瑪收回。”這是康熙登基沒多久後,太皇太後送給他的。康熙一直佩戴了四十多年,從未離身。正是因為如此,弘昭將這枚印章送到他麵前的時候,他才沒有接。


    這個風頭,實在是出得太大了。


    康熙不在意地擺擺手,道:“不必,就當是給這孩子的周歲禮吧。”


    元旭的注意力已經移到康熙的耳朵上去了。他睜著烏溜溜的雙眼,好奇地看著康熙的耳朵,然後一把捏住。


    四阿哥和齊布琛心中一跳,上前就要將弘昭抱回。


    康熙用眼神示意他們退下,然後側了側頭,道:“弘昭,快放開皇瑪法的耳朵。”弘昭並沒用多大的力氣,隻是虛虛地握著,一點頭不疼。


    元旭收回自己的手,歪著頭看著他笑,臉頰上露出一粒米粒大的酒窩:“黃、瑪瑪……”然後,他又嗬嗬笑著看向齊布琛,捂住自己的耳朵,叫了聲“額娘”,又轉身握住了康熙的耳朵。


    齊布琛先是一愣,然後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元旭。


    康熙和四阿哥都有些莫名,轉向齊布琛,問道:“弘昭是什麽意思?”


    齊布琛福了福身,道:“回萬歲爺的話,弘昭是在問奴才,為什麽萬歲爺沒有耳墜,他讓奴才拿對耳墜給萬歲爺。”


    康熙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著託了托弘昭,點了點他的額頭,笑得說不出話來。


    其餘人回過神來後,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康熙戲謔地看了四阿哥一眼,道:“老四,你兒子都說要送朕東西了,你還不快點讓佟佳氏去準備?”


    四阿哥和齊布琛忙告了罪。


    那拉氏看著這一切,麵上端著笑,心裏卻怨毒想殺了齊布琛。其餘女人羨慕,妒忌,不甘等等眼神也紛紛投在齊布琛身上


    經過這麽一鬧,宴會的氣氛更是熱烈,康熙的心情也愉悅了許多,臨走前還是從齊布琛那裏拿走了一對耳墜。


    回宮後,他帶著那對耳墜去了太後宮裏,將這個笑話講給了太後聽,樂得太後都笑出了淚珠。康熙將耳墜交給李德全,愉悅道:“李德全,你好好保存著這東西,等那小子大一點的時候,拿它當證據,一定得把這事兒講給他聽,羞死他。”


    等眾人散去後,四阿哥和那拉氏立刻沉著臉,腳步不停地趕向了綴花院。


    綴花院裏,郭氏的小丫鬟全身發抖地跪在地上,一個太監和一個丫鬟立在一邊。而屋子裏的郭氏,則臉色蒼白地靠在床上。四阿哥,那拉氏,齊布琛和耿氏等人一進門,坐在床邊把脈的大夫立刻起身,跪在了地上。


    四阿哥揮了揮手,冰著臉問道:“如何?”


    那大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沒有什麽大礙,就是驚著了。糙民開一副安胎藥,好好吃幾天,休養休養便好。”


    那拉氏將目光移到外麵跪著的丫鬟身上,問四阿哥道:“爺,把人提到正院去審問可好?郭氏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四阿哥點了點頭,率先走出門去。其他人跟在他身後,按著身份高低魚貫而出。


    丫鬟婆子們早早地將原本就幹淨的綴花院正院收拾了一番。聽聞那拉氏的話,主管這個院子的嬤嬤立刻垂著頭,恭敬地在前麵引路。


    等各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後,又有幾名丫鬟魚貫而入,給每個主子都端上了一杯茶。


    那個郭氏的小丫頭見了這陣仗,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那拉氏看向同樣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問道:“小福子,你來說說郭氏這是怎麽回事?”


    那小太監,正是齊布琛剛進門時,領著她去貓狗房的小福子。早幾年,小福子就在高無庸的暗示下,替齊布琛辦事了。


    小福子磕了個頭,有條不紊道:“回福晉的話,奴才原本是去廚房催菜的,回前院的時候經過郭格格的院子,聽到裏麵傳來女子的叫聲和呼救聲,覺得有些不妙,立刻進了院子。進院子後,奴才才發現,郭格格摔在地上,常月墊在她的身下,而素香則站在一邊。奴才立刻幫著將郭格格扶了起來,郭格格直喊疼,然後指著素香,質問她為什麽要害她。奴才便讓常月扶著郭格格,找人悄悄將事情傳給了高總管。”


    那拉氏點點頭,又看向跪在一邊的常月,道:“你這個丫頭……我記得你不是郭氏身邊的人吧?”


    常月磕了個頭,道:“回福晉的話,奴才是針線房的。針線房這個月的夏衣已經全部完成,奴才奉命將郭格格的份送過來。哪知道奴才一進院子,就發現素香正要將郭格格推倒在地。那時候,郭格格大約是出來散步的,離奴才並不是很遠。奴才心中一急,就衝上前,想要扶住郭格格,哪知道氣力不夠,反而被帶著摔倒在地。”


    這時,安嬤嬤拿著兩件新做好的夏衣遞到那拉氏麵前:“主子,這是在地上撿的衣服,是針線房的東西。”


    那拉氏翻看了一陣,遞給了四阿哥,道:“確實是針線房剛做完的夏衣。”


    四阿哥接過,點了點頭後,將衣服又交給了安嬤嬤。


    那拉氏皺眉眉頭看著素香,問道:“素香,你還有何話可說?”


    素香全身顫抖,但是死死地咬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那拉氏眉頭越皺越緊,接著問道:“你身為郭氏的丫鬟,為何要害你的主子?”


    素香臉色蒼白,全身發抖,但仍舊隻是倔強地咬著唇,不說一句話。


    四阿哥沉下臉,怒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高無庸,將她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素香驀地抬頭,驚恐地看著四阿哥,但最後還是咬著牙,又慢慢地低下了頭。


    齊布琛看著素香,然後又轉過頭,淺笑著攔住了正要下去的高無庸,勸道:“爺和福晉先別急,今兒是弘昭的生日,妾身心疼兒子,求爺還是別讓她見血的好。先讓妾身問幾個問題,可好?”


    那拉氏掃了那個丫鬟一眼,嘆了口氣道:“這樣的丫頭……妹妹問吧。”


    齊布琛端坐在座位上,看著素香,問道:“素香,你是何年進府的?”


    素香的身子顫了一下,隨後才用可以媲美蚊子叫地聲音,道:“四……四十二年。”


    齊布琛笑了笑,輕輕巧巧地丟下一枚炸彈:“四十二年啊……那素香,你一定記得木棉和水蓮的事情了。誅九族啊……”


    話音剛落,素香便癱軟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齊布琛。


    那拉氏麵上端莊,眼神卻忍不住閃了閃。武氏則是下意識地捂上了自己的肚子,神思有些恍惚。


    齊布琛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接著道:“你被杖斃了不可惜,可你的家人,族人,朋友,可就要遭大殃了。”


    素香痛苦地望著齊布琛,眼淚不要錢似地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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