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撩開簾子進入內室,看到她歡喜的樣子,心中也有些愉悅:“爺看到那掛件的時候就覺得不錯,猜著你會喜歡。”


    齊布琛一聽到他的聲音,忙行了個禮,然後上前幫他脫下了披風。


    四阿哥環視了房間一周,皺著眉頭道:“你的琴呢?今兒你不是要給爺彈琴嗎?”


    齊布琛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想起在書房說過的話,紅著臉讓紫蘇去取了琵琶。


    四阿哥問道:“爺還以為你擅長的是古箏,沒想到你還會彈琵琶。”


    齊布琛用抿著唇笑了笑,道:“妾身這都是被逼的。說起琴棋書畫,妾身更喜歡書。可妾身的先生是個嚴厲的人,非逼著妾身和哥哥學,學差了還要受罰。您也知道,雅爾德宏是個坐不住的人,當初他學琴棋書畫,可鬧了不少笑話。”


    四阿哥笑道:“你的先生倒是個有意思的。”暗地裏卻將這人記在了心裏,打算讓高無庸好好去查查。


    沒過一會兒,紫蘇就帶著琵琶過來了。


    齊布琛試了試音,便抱著琴彈了起來。她今日彈的這首曲子,名叫琵琶語。這首曲子帶著哀怨憂愁,寂寥清冷,卻又絲絲入耳,扣人心弦。


    琵琶語,聲聲訴,道不盡心中無限溫婉恬靜。古音響,陣陣繞,說不出人間千年愁。


    隻不過前半段她還彈得好好的,後半段卻跟著調子輕哼了起來。


    四阿哥哭笑不得:“你這什麽壞習慣,怎麽還是一點都不改?彈琴就彈琴,唱曲就唱曲。彈著琴還哼著調子,這像什麽?不倫不類的。”


    齊布琛放下琴,笑著道:“話可不能這麽說。有些歌曲,調子好聽,意境悠遠。可配上了詞,卻生生地被降了幾個檔次。這樣的歌曲,我們就隻聽調子,不聽詞。有些歌曲,調子不好聽,但詞卻是頂好的,所以我們不聽調子,隻看詞。妾身彈的這首曲子,就是調子好,詞卻不好的。”


    四阿哥想起了她小時候也是這樣,經常好端端地彈著琴,莫名其妙就會跟著哼起來。你說她兩句,她還會狡辯,著實可愛地緊。以前的情景,和現在的不正是一樣嗎?


    他忍不住有些感慨,攬她入懷,道:“又在強詞奪理了。爺不和你計較,天晚了,咱們該安置了。”說罷,吻上了她的杏眸,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


    回門時刻


    四阿哥和齊布琛親親抱抱,最後還是沒有做那事,相互擁抱著睡了。雖然他貪戀喜歡她的身子,但他到底不是什麽色鬼,非要**一番才行。還有就是齊布琛還太小了,那事太過頻繁對她的身體不好。


    一夜好眠。


    快到卯時的時候,齊布琛先於四阿哥醒了過來。她看了四阿哥好一會兒,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小心地拿開他輕擁著她的手,翻身下了床。


    和文和林嬤嬤已經準備好東西等在外麵了。齊布琛套上掛在一邊的衣服後,讓那兩人悄悄進來,幫她淨了臉。


    她這邊剛洗漱完,四阿哥也醒了:“你今兒起得挺早。”


    齊布琛想起昨天早上被他折騰地坐在床上睡著的事兒,紅著臉橫了他一眼:“若不是爺折騰,妾身一定早早地就起了。”


    因著她嬌羞的神情和清澈的翦水秋瞳,那橫過來的一眼不像是在瞪他,倒向是在他撒嬌。四阿哥臉上不動聲色,神色卻是柔和了許多:“爺不過誇你一句,你倒好,居然怪起爺了。”


    “好……都是妾身的不是,爺可千萬莫怪。”齊布琛又笑著看了他一眼,讓和文她們去準備洗漱用具,自己卻接過高無庸手裏的朝服,走到四阿哥身邊,親自幫他穿戴起來。


    她的神情認真,動作嫻熟而溫柔,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樣。等到要掛最後一樣朝珠的時候,她看了看四阿哥的身子,道:“爺,稍微低一下頭,妾身幫您戴朝珠。”


    四阿哥微一點頭,低下了頭。兩人的動作間有一股說不出的親昵。


    和文她們早就將東西準備好了,隻不過齊布琛讓她們把洗漱工具留下,就打發她們下去了。她堅持在她這裏,有關四阿哥的事情,都要她自己親手去做。這是一種策略,也是一種態度。四阿哥會看到她的堅持和在意,有心思的丫鬟也會明白她的意思——她這裏,不需要固寵的人。


    她用柔軟的布巾幫他擦了臉,又拉著他在椅子上坐下,一下一下地幫他梳頭。


    早膳依舊精緻,四阿哥用了之後,直接去上朝了。


    齊布琛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帶著丫鬟去了福晉的正房。


    其實清朝的時候,滿人貴族的很多習慣都和漢人不同。比如在漢人家裏,小妾要每日去向正房請安,伺候正房。但是在滿人家裏,雖然講究嫡妻的絕對地位,小妾卻並不需要去嫡妻那裏日日請安。若是願意,嫡妻可以和小妾老死不相往來。


    齊布琛雖然很想那樣做,但是又不能那樣做。四阿哥最是重規矩的人,她不去給那拉氏請安,他麵上不會說什麽,心裏卻會不滿。還有,她畢竟已經進了四阿哥的後院,總不能一直一個人。


    等她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她扶著白蘇的手走進正房,恭恭敬敬地給那拉氏行了個禮:“見過福晉,福晉吉祥。”


    那拉氏抬了抬手,微笑道:“佟妹妹快起吧。”


    齊布琛在那拉氏左下首坐下,又對李氏點了點頭,淺笑道:“李姐姐來得真早。”


    李氏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原本她就容貌嬌媚,此刻更是春風得意,容光煥發:“還不是弘昀和弘時,昨晚爺去看他們了,他們就興奮了一晚,今兒早早地就把姐姐給鬧醒了。”


    齊布琛低著頭笑了一下,道:“二阿哥和三阿哥是爺現在唯二的兒子,爺自然是疼寵他們的。”


    那拉氏聞言,托著茶盞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全身僵硬,眼神晦暗不明。


    安嬤嬤離她最近,自然是看到了她的狀況。她心中著急,不動聲色地拉了拉她的衣服,在她耳邊小聲喊了一聲:“福晉……”


    那拉氏這才回過神來,立刻將僵硬的表情轉換成原來的端莊溫和。可她的手心裏,卻被狠狠地掐出了一個血印子。


    弘暉……


    李氏眼中越發得意,嬌笑道:“誰說不是呢?咱們府裏,也就弘昀和弘時了,兩個孩子孤孤單單的。再者弘昀又是個身子不好的,姐姐這心思啊,可全是放在了那兩個孩子身上。”


    齊布琛看了那拉氏一眼,彎了彎唇角:“李姐姐可別眼饞人,二阿哥和三阿哥好好的,最開心的還不是姐姐這個做額娘的?”


    那拉氏將茶盞輕輕地將茶盞擱在一邊,換了個姿勢,靠在椅子上對李氏道:“佟妹妹說得對,孩子好了,開心地還不是你這個額娘?你隻管放心照顧弘昀他們,有事情就和我說。”


    李氏忙起身道了聲謝。


    齊布琛又彎了彎嘴角,撫了撫手上新戴上的銀鑲天然紅珊瑚手鍊,對那拉氏淺笑道:“福晉,妾身剛到府裏沒多久,繁景院裏還有些事兒沒安排好,妾身要先回去了。”她不是要挑唆著李氏和她對立嗎?沒關係,她可以把這趟水攪得更混的。


    那拉氏點點頭,道:“如此,我也不留佟妹妹了。對了,明兒是妹妹回門的日子,姐姐已經把禮單準備好了,妹妹帶回去看看吧。若有欠缺的,妹妹再和姐姐說,姐姐給你補上。”


    齊布琛抬頭,頓了頓後笑著道:“那就多謝姐姐了。”


    等安嬤嬤取出長長的禮單的時候,白蘇上前一步,接了過來。


    李氏看著那長長的兩頁禮單,酸溜溜道:“佟妹妹真是好福氣,瞧福晉為你準備的回門禮,多豐盛。”她隸屬漢軍旗,論身份比不上齊布琛。再加上她是從格格提到側福晉的位置上,沒有婚禮也沒有嫁妝,更沒有回門禮。


    齊布琛笑了笑不說話,和那拉氏告別了後就回去了。雖然那拉氏準備這樣豐厚的禮單別有用心,可若是能讓她阿瑪和哥哥長臉,她也就不計較了。那拉氏也不想想,李氏和她之間是不死不休的,想要拿她這個新來的吸引李氏的注意力,坐收漁翁之利有那麽容易嗎?


    回到繁景院後,她吩咐林嬤嬤將所有的丫鬟都帶到了大廳。等到那群丫鬟上來後,齊布琛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和雅後麵的俏麗小丫鬟,立刻想到那是從三等丫鬟中提上來的畫兒,現在改名叫和真。


    和真……齊布琛揉了揉額頭,她怎麽忘了這事兒:“和真,你的名犯了忌諱,也是我昏了頭了。這樣吧,你改名叫和言,以後和和雅一起負責內院裏的事兒。”


    和言一聽,眉開眼笑地道了謝:“多謝主子賜名,奴婢定會好好做事!”她和其他姐妹在主子以前的自怡居,雖然是三等丫鬟,卻是按照一等丫鬟培養的。防得就是主子身邊的大丫鬟離開後,沒人可用。如今,她早於其他人被提升,可不就是一件開心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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