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政在這已經是小有名氣的鬱金香花商,這幾天舉行商會,他要去開三天會。單青突然覺得,自己把那五百萬交給莊淇家,真是太明智了,完全忘了當初自己是失手錯交的。吃過飯,幾個人去院子裏溜達著消消食。郝佳佳黏在單青身上就是不撒手,一邊斜眼瞟著莊淇一邊嘟嘟囔囔地在單青耳邊打著小報告。“莊叔叔在這裏一直很乖,每晚都回來睡覺來著。”郝佳佳趴在單青懷裏亂蹭著說。“你怎麽知道他每晚都回來了?”單青失笑問道。他那次給莊淇打電話,小姑娘早就睡覺了吧。郝佳佳麵無表情地看了單青一眼,不滿地說:“你懷疑我啊?我每天晚上都會起床去洗手間,路過莊叔叔門前的時候都會進去看一眼他有沒有回來!”心裏有些小感動,單青說:“警惕心這麽高啊。”郝佳佳突然不說話了,小腦袋埋在單青胸前,悶聲說:“莊叔叔比我爸爸好多了,我爸爸跟著小三跑了,不要我和我媽了。我媽媽整天傷心,我不想讓你傷心。”摟緊懷裏的小姑娘,單青輕輕地親了她的額頭一下,柔聲道:“放心,莊叔叔不會跟著小三跑的。難道你認為葉宇比我好麽?”“當然你最好!”郝佳佳大聲說道,然後又小聲補充了一句:“可是我媽也比那個小三好,我爸爸還是跑了。沒有拆不散的夫妻,隻有不努力的小三。”薑雪可能還沒意識到,給佳佳造成心理陰影的不但是他們離婚和佳佳的兔唇,還有就是小姑娘的小心思,覺得這麽好的媽媽都被欺負了她卻無能為力的無力感。小孩子太天真,總是以為自己撒嬌賣萌大人就會聽他們的話。那次郝佳佳的爸爸沒聽她的,毅然決然地走了,小姑娘現在還在難過。所以她吸取了教訓,看莊淇看得緊緊的,就怕一不留神他被葉宇給勾搭了過去,然後就又剩下了單青。“嗯。”單青沉聲應道,眯著眼說:“小三努力,我比他更努力就好了。”做了幾年班主任,單青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和葉宇接觸不多,但是已經能從他的行為和話語中分析出這個人的性格來。葉宇是典型的天下他獨大,自信心爆棚,認為地球都是圍著他轉的。這樣的人,往往不加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是這樣的人高傲,而且心眼直,不會做出什麽卑鄙齷齪的行為。從這方麵看,要比林未要好對付的多。但是另外一方麵,他又太執著,對自己想要的東西絕不手軟,一定要收入囊中才滿意。對莊淇,他肯定不會那麽容易善罷甘休,實在難纏的厲害。看單青這樣鬥誌滿滿,郝佳佳信心十足,拿著單青的大手和他一擊掌,麵癱著臉陰測測地說:“虐死他丫戰鬥力為負五的渣渣!”輕笑著應聲,郝佳佳又埋頭趴在了他的懷裏亂蹭著腦袋撒嬌道:“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莊淇正往這邊看著,剛才被郝佳佳趕了一邊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倆在咬耳朵咬了些什麽,但是郝佳佳看他的目光實在是讓他有些後脊發涼。見單青正在看自己,莊淇挑著下巴用口型問:“睡了嗎?”答應了郝佳佳,單青抱著走到莊淇身邊說了郝佳佳的想法,莊淇瞬間哭喪下了臉。好在莊淇的床是雙人床,三個人擠在一起還不算很擠。郝佳佳剛洗了澡,跟團肉包子似的香噴噴的躺在兩個人中間。莊淇和單青一人一邊撐著頭在個她講笑話,小姑娘麵癱臉崩塌,聽著聽著就笑著睡著了。聽著郝佳佳呼吸聲越來越沉,莊淇抬頭看著單青叫了他一聲:“單青。”單青剛抬頭看他,下巴就被箍住,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唇上。臉微微有些泛紅,單青睜著發亮的眼睛看著莊淇,心裏一小股暖流在緩緩流淌。勾起唇角,男人的笑容溫暖而舒適,聲音還如記憶裏般那樣的好聽。“晚安。”“晚安。”一夜無夢睡到天亮,單青睜開眼,郝佳佳和莊淇已經起床了。揉了揉眉頭,單青起床去洗漱。收拾好從樓上下去,就看到沙發上莊政正抱著郝佳佳在逗她玩。莊淇和莊政很像,但是兩人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莊政以前在國內時是公務員,氣質成熟內斂,穩重大氣。十幾年不見,莊政並沒有多大的變化。眉眼間少了些嚴肅,多了些溫和與慈祥。荷蘭真是個養人的好地方。單青笑著跟莊政打了個招呼,莊政笑著點頭。看到單青,郝佳佳從莊政身上刺溜竄下來,撲到單青懷裏說:“我想吃你做的飯了。”“單叔叔剛來你就讓他做你廚師啊?”舒先森戳了他的腮幫子一下,見王潮也從樓上下來後,笑著起身說:“莊淇和葉宇工作去了。你和你莊叔叔先聊會,我去做飯。”單青想要去幫忙,莊政卻攔住他,笑著說:“沒事,咱好久沒見了,隨便聊聊。”說是隨便聊聊,單青卻有些緊張。他感覺這個“聊”,應該不是那麽隨便。果然,莊政開口就問:“你和莊淇在一起,想過以後要在哪裏定居了麽?荷蘭還是中國?”64單青其實想過這個問題,莊淇父母親都在荷蘭,他父母雖然在中國,但是基本不聯係。這樣看來,兩人以後定居荷蘭的理由貌似更站得住腳些。這樣決定的話,就要他來到這個他一無所知的國家待一輩子。如果定居了荷蘭,他的人生規劃是什麽?他在中國的一切又該怎麽辦?單青在遇到疤條子以前,以為自己對上一世眷戀沒有多麽深切。但是當他和疤條子聊著汽車組裝配件,站在修車廠門口,那種歸屬感是那麽強烈。這讓他知道,有些東西是隨著記憶印在骨頭裏的。就算他不去刻意的想,臨時把感覺遺忘了,但等他看到熟悉的東西時,身體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牽引著你去為你看到的東西回憶著過去。回憶著回憶著,就感動了。他對上一世的眷戀,就如同他現在對中國的眷戀一般。所以讓他現在下決心來荷蘭過一輩子,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見單青沉默著不說話,莊政不在意地笑了笑解釋道:“如果覺得苦惱,咱們就以後再談。主要是我年紀大了,就想著關心這個問題。”被他這麽一說,單青的心情一墜。吃過飯,單青幫舒先森收拾餐桌。去廚房洗碗的時候,舒先森笑著說:“過會我領著你們出去轉轉吧,阿姆斯特丹是水城,景色不亞於威尼斯。”“先森!”客廳裏莊政的聲音響起,舒先森應了一聲。莊政抱著郝佳佳過來,對他說:“我過會有的會,你跟我一起去。”“一定要我去嗎?”舒先森無奈地問。“我本來想帶著單青出去逛逛來著。”看到莊政臉上的為難,單青趕緊說:“你們忙就好,不用管我。”舒先森不以為意,將洗好的碗遞給他擦幹淨說:“你確定?在家可是很無聊的。”“爺爺你上次帶著我去玩過,我領著叔叔和哥哥出去玩吧。”郝佳佳自告奮勇地說。刮了她的鼻子以下,舒先森調侃道:“不會將他們領丟了吧?”郝佳佳氣鼓鼓地說:“丟了我再賠你倆!”幾個人相視一笑,單青笑著想,郝佳佳還真是招人喜歡。這才來了幾天,就讓舒先森和莊政愛不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