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青,更加沉默了……潛意識裏,他認為莊淇是正常性向的。所以,他透過許光明眼睛裏的厭惡和拒絕,似乎也看到了莊淇對他的厭惡和拒絕。畢業後,兩個人基本沒有交集,單青也漸漸忘記了那天的事情。今天重新見到許光明,心裏的陰影又像被喚醒了一般。現在看著莊淇,臉是他的,眼睛裏的眼神卻和許光明的匯合在了一起。不知不覺,身體就緊張了。單青說完,莊淇並沒有說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抱著單青的手臂也漸漸收緊,莊淇安靜地問:“魚骨裏的紙條上麵,寫著什麽?”單青給他做了掛墜之後,他一直寶貝似的戴著,根本沒想著去摳開塑膠帽看看裏麵是什麽。後來時間一長,繩子斷了,他就把它放進了魚缸裏。那次他用舌尖抵開,裏麵紙條上的油墨暈開,整張紙條都成了藍色,根本看不清上麵寫了幾個字,更別提是什麽字了。那時候,莊淇想或許是生日快樂,考試加油之類的話。但是剛才聽單青說許光明的事情,突然想起陶琳剛見自己時說的那句“果然很像”。許光明和自己有三分像,而單青和他又有這樣的回憶。那是不是說明……單青早就喜歡他了?喜歡了多久?魚骨裏麵或許是另外的字,另外的意思。心裏的血液被抽空,就像魚骨裏的紙條被抽出一般。他突然希望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如果真是那個意思,他虧欠了他懷裏這個男人的究竟有多少?“忘了。”笑容收起來,單青的臉蹭了蹭莊淇的胸膛說:“或許是好好學習一類的吧。”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再去糾結過程沒有意義。現在他和他在一起,會在一起很久,這就足夠了。雙手托起單青的臉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莊淇認真地說:“跟我說實話。”任憑他這樣捧著自己的臉,單青直直地看著莊淇,沒有說話。心被狠狠地甩了一鞭子,抽得莊淇渾身一抖,五味雜陳地緊抱住單青,莊淇的聲音帶著哭一般的震顫:“單青,你喜歡我怎麽不跟我說啊?我離開了你整整十年……”十年啊,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單青等了他整整十年。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他,自己孤獨地在這個老屋子裏和寂寞作伴……恨不得將懷裏的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莊淇心疼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視線有些模糊,單青撫著莊淇的背,就像小時候安撫剛從夢魘中醒來的他。讓他跟他說,他怎麽跟他說?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沒有任何戀愛經曆,卻被另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表白,還是他最好的朋友。哪個少年能接受這樣禁忌的愛戀?他隻能靠這種苦情的手法,期盼莊淇看不見,又期盼他能看得見。煎熬地等待著莊淇的反應,卻等來了父母離婚和莊淇出國的消息。單青覺得那次他吐得幹幹淨淨的不是他的胃,而是他的心。生命中兩樣最重要的東西都沒有了,整個人都被挖空了。莊淇趴在單青的肩膀上,單青覺得肩膀上涼涼的,被什麽給打濕了。臉蹭著莊淇的臉,臉上也濕了。莊淇握著他的手放在嘴邊,用唇死死地咬住,喉間壓抑的聲音一點一點地溢出來。單青在想多久沒見莊淇哭過了。十歲那年,父母出國,莊淇把自己鎖在房間,等他撞門進去的時候,莊淇哭得一臉鼻涕泡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十一歲那年,他暈頭轉向地從公交車上下來,莊淇正被一群小孩欺負得哭,他拿著蛋糕去糊了那些人一臉。十二歲那年,莊淇被推進水裏差點溺水休克,單青魂飛魄散的把他撈上岸,一巴掌拍了他後背上,莊淇咳了一大口水,抱著他在他懷裏大哭。十三歲那年,單青想要樹上的鳥蛋,但是奈何身子太胖爬不上去,莊淇二話不說爬上去給他掏了,下來的時候被樹枝刮了褲子。他給他縫褲子紮了他的屁股,紮第一次的時候,莊淇沒哭,紮第二次的時候,莊淇哭了。哭著跟他說,他媽媽給他縫褲子的時候從沒紮過他屁股。十四歲那年,外公村子裏的河水結冰了,莊淇軟磨硬泡讓外公給做了個小板凳,下麵砸進去鐵絲,用兩個小木棍拄著在冰上劃著玩。那年春天來得特別早,單青滑冰,身子太重掉了冰窟窿去了,水冰涼刺骨,單青覺得自己鑽進水裏的身體像是被冰水給切斷了一般。要不是莊淇拉住他,他早就滑進冰麵下了。也不知道那時候瘦成竹竿的莊淇是怎麽拉住自己的,小臉憋得通紅,滿頭大汗地讓他撐住。後來有大人來把他拉出來,單青接著就暈過去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醒過來後,莊淇抱著他哇哇大哭,說還以為他死了,被外公揍了一巴掌罵他烏鴉嘴。十五歲那年,兩個人在銀杏樹下下象棋,樹枝掉下來,莊淇推開自己,幹枯的樹枝直直地□他的小腿肚。嚇傻了的單青背著他就往醫務室跑,拔樹枝的時候,莊淇疼得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喊著讓他別哭,他哭他更疼了。莊淇說,他心疼。在這五年裏,莊淇隻哭過這麽五次,一年一次,像是和老天約定好了似的,單青能完整不落地全部回想起來。但是十五歲以後直到現在,關於莊淇的記憶是空白的。裏麵沒有莊淇,誰都沒有。隻有他單青自己趴在馬桶上哭得昏天暗地……沒有了那十年不算什麽,以後自己的回憶裏就不再隻有他自己哭的時候,裏麵又加上了莊淇。莊淇哭得他肩膀上涼涼的,但是他心口卻是暖暖的,單青笑著親了一口莊淇說:“這麽大年紀了哭什麽!”莊淇絲毫不在乎被單青看到自己哭,翻身壓住單青,莊淇狠狠地吻住單青,仿佛要把他的唇撕下來一般地吻著,直到兩個人都吻得氣喘籲籲,莊淇才把頭埋在單青的脖頸間,結束了這個吻。“單青。”莊淇悶悶地叫了單青一句。“嗯。”單青抱著他笑著應聲。“我愛你。”“我也愛你。”清明放假不比年假和十月一,同學們都挺閑的,所以來酒店來的比較早。而許光明作為班長,來的是最早的,在那安排著定菜。畢業後大家就沒再見過,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聊八卦。看著許光明忙前忙後,話題自然也就停在了他身上。“聽說許光明現在是某家私企的總經理呢。”“對啊,門口那輛奧迪就是他的。”“哎,青年才俊啊!當時在學校裏是拔尖人物,現在在社會上也是棟梁。就是不曉得有女朋友了沒?”雖然在忙前忙後,但是許光明卻能聽到那群女同學在討論他,心中的得意洋洋毫不掩飾地掛在了臉上。看著那幾個女同學,許光明心裏冷哼,就算沒有女朋友也看不上你們啊!白眼一翻,剛好翻在了從門口進來的陶琳身上,眼睛一亮,許光明趕緊走了過去。陶琳今天穿得很隨意,白色紗織外套配著一頭黑長直發,顯得特別清純,讓許光明一下子就回憶起當時第一次見陶琳時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陶琳進去後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了,許光明笑著走過去,問她:“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麽不接啊?你怎麽來的?”自從單青那件事後,陶琳對許光明就徹底沒了好感。但是他這樣問,又不能太沒禮貌,陶琳笑了笑說:“坐車。”“公交車吧!”許光明馬上說,然後又體貼道:“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準備過去接你,你這一個姑娘家擠公交車多累啊!”麵對這樣的人,陶琳實在是笑不起來,淡淡地看了許光明一眼,陶琳說:“不用,我坐著單青的車來的。”今天早上她收拾得有些晚,準備打的來的時候,路上呼嘯而過一輛白色大切諾基。大切諾基在她不遠處停下,車窗搖下,單青特帥氣地衝她招手讓他上了車。“他?”許光明氣得冷哼一聲,嘲諷道:“他開什麽車,奇瑞qq麽?”“哎,你看那人是不是單青啊?”那邊有同學驚喜地叫了起來。“是哎,幾年不見他怎麽變這麽帥了!連車也這麽有型……”同學感慨道。許光明轉頭,玻璃門外,單青剛把車停好準備下車,副駕駛上坐著他昨天見到和單青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兩個人從車上下來,男人似乎說了一句什麽,單青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來揍了他一拳。兩個男人進門,酒店瞬間像被掛了一幅畫,直殺人眼球。剛才沒看到莊淇時,幾個女生還有吵嚷著說單青有沒有女朋友什麽的,但是莊淇一出現,大家似乎都想起了什麽似的,瞬間閉上了嘴巴。見單青停好車,陶琳衝他笑著揮了揮胳膊:“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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