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的,如果您不放心,還可以再去查一查。”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莫雲恒知道此時莫平揚的情緒十分不穩,在半空中抖動的照片就顯示了莫平揚此時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他明白這裏已經沒有他的事,便起身離開,把空間留給了莫平揚。莫雲恒走後,莫平揚拿著照片看了許久,細細端詳照片裏的白澈。最初沒人點明他沒察覺,現在被莫雲恒這樣一說,他就覺得白澈哪兒哪兒都長得像他,這眉這眼,簡直就是他的翻版。莫平揚一手緊緊捏著照片,一手遮住眼睛靠在椅背上。今天天氣不好,外麵下著雪沒有太陽,一片灰蒙蒙的。這些年年來他孤獨地看著兩個哥哥家庭和諧美滿,看著幾個侄子侄女漸漸長大,自己一直獨自一人生活,心裏不是不孤單。但讓他再去找個人一起生活,說是為了後半生有人陪也好,說是為了子嗣也好,他又覺得都不是那回事。隻好忙於工作,就這麽活到了今天。他很累,但現在他閉上雙眼感受到的是胸腔中有一股情緒在翻滾著,鼓噪著……白澈?這個孩子是他兒子?是他在二十年前失去的那個孩子?二十年前,當宿寧死在他的眼前時,那一幕就成了他這一輩子永遠都走不出去的傷痛。宿寧臨終前告訴他,孩子還活著!那時是這個孩子給了他撐過那段時間的動力,他去找了這個孩子,可是沒有找到。這是他第二次失去他們。他到那時候才明白他們母子倆對他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麽,那是他的命!失去了他們,他就是沒了半條命,剩下的這半條也就是苟延殘喘般隨便活活了。然後就這麽到了二十年後的今天。這麽多年除了沒有愛上別的人,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敢去愛,即使隻是去想想,宿寧的臉就出現愛在他的眼前,指責他的背叛,控訴他的無能。他無數次幻想他能找到那個孩子多好。他的兒子,他可以寵可以愛,在孩子犯錯了時他可以打可以罵,他會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從一個小小的嬰兒漸漸成長為一個男子漢,而他會漸漸變老,這才是對時光擦肩而過的最好的答卷。可在這二十年裏,這些也就是想想而已,他最終是沒有找到那個孩子,後來也漸漸沒了這個念頭。他以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等他知道那個孩子就在這個地方,他還見過的時候,那些念頭瞬間死灰複燃,他的生命中有一塊地方被這個孩子的出現填補了,他的兒子,他終於是找到了。他想立刻去見他,哪怕隻是在學校裏遠遠地看一眼,他想看看他的兒子過得好不好。莫平揚抓起車鑰匙出了門,直奔b大而去。第69章 第六十九章這天中午不止莫平揚沒有心思吃飯,白澈也沒有。梁君清下了班,兩人一起去了一家餐廳。在餐桌上,白澈吃著飯,心裏卻想著別的事,一直走神。梁君清太了解他了,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心不在焉,“白澈?”“嗯?”白澈看向梁君清,一臉莫名。“你在想什麽?”“……沒想什麽。”他在想王波背後的人,他覺得是李源凱。畢竟他除了李源凱,也沒有得罪過別人,李源凱有動機有能力來做這件事情。為什麽李源凱就是不放過他呢?即使再不想承認,白澈心裏也知道他一個普通學生,根本奈何不了李源凱,所以之前他都沒有打算再去做點什麽。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他去主動報仇的問題了,而是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他,如果他不做點什麽給李源凱一點教訓一些警告,李源凱一定會覺得他就是個麵團,任他搓圓揉扁。“隻是覺得兩年多的室友情分為什麽他那麽容易就背棄了?”這也是他想不通的一個地方,錢財真的有那麽大的吸引力嗎?還是他早就記恨上了他?“你說的那個室友是王波吧。”梁君清放下了筷子說道。“你知道他?”“上次我去找你的時候見過,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心術不正,他那樣的人呢,看到別人站在了高處,不是想著我也要努力站上去,而是千方百計要把別人拉下來,拉進泥淖裏,所以你跟他絕交也許還會是件好事。”“也許吧。”“你下午還回學校嗎?”“不回了,下午選修課,我去一趟工作室。”吃完飯,白澈和梁君清先回了辦公室,在休息間午休。範海則盡職盡責地在自己辦公室裏呆著打遊戲,順便當當門神,這樣也防止有人闖了進去打擾到兩人。他的辦公室是在總經理辦公室外,要進總經理辦公室,須得從他的麵前過。眼看快到上班時間,下午還有個會議要開,他正糾結著是否需要進去叫一下梁君清,就見白澈從裏麵出來了。“範先生。”“白先生,要走了嗎?需要叫司機送送你嗎。”“是的,我要走了。不用送,我自己過去就行。”梁君清也沒吩咐讓司機送,範海便順水推舟了,“好,路上小心。”兩人客氣地打了個招呼。白澈走後,範海抱了幾份文件進了梁君清的辦公室,“總經理,白先生回學校了嗎?”“你不是看到了嗎?”白澈是走了,可是回沒回校,他也沒必要跟範海說那麽細。梁君清拿過範海拿進來的文件看了幾眼,都是不怎麽重要的,用不著一到上班時間就要處理,看來範秘書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了。可他就是不說,老板的事哪有那麽好打聽的,“你去查查今天白澈在學校裏發生了什麽?”他總覺得事情不會是那麽簡單。範海八卦的心並沒有得到滿足,還想問點其他的,又被吩咐了事,也不好再繼續問。對於老板交代的事,身為秘書當然得盡心盡力完成,“好的,總經理。”範海出去後,梁君清開始處理工作。沒過多久,他接到了蘇特打來的電話,“今天你不是預約了檢查,你人呢?我怎麽沒看見你?”“啊!”梁君清扶額,“我忘記了。”想著白澈的事,倒是把白澈的兒子給忘了。經過了這幾個月的調養,現在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反應,孩子乖得很扒得牢也不折騰他,他有時候忙起來,還真能忘記肚子裏這個小東西。“我真是服了你,自己的孩子還揣在肚子裏都能忘。那你現在過來嗎?”“過來。”梁君清合上文件,開始收拾桌麵。之前為了今天的檢查,已經特地把重要事件處理完了,今天的工作不是那麽重要,而且他是老板嘛,逃班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等等,”蘇特在那邊喊:“白澈來嗎?”“不來,他今天上課呢。”“上課,不能逃?”“逃什麽逃,隻是個檢查嘛,我之前也自己來做的。”梁君清將文件分門別類放好,他拿著包,取了鑰匙出門。“清兒,你是不是還沒告訴他你肚子裏有他的孩子這件事。”“啊,哥,我出門了,你等我。”說到這個就顧左右而言他,那就是沒說了,“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算了,你愛咋地咋地,把我的侄子照顧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