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午時一個人喝到日落時分的溫廣廈搖了搖手中的酒壺,卻沒流出一滴酒水,又看了看身旁五六個空壺,突然將酒壺扔在桌上,身體倒向座椅,癱坐在椅子上後,溫廣廈扭頭望向街道,剛剛入秋的季節是最愜意的時節,秋高氣爽,雲淡風輕。


    溫廣廈就這麽看著陰雨綿綿的青石街道,看著從屋簷滴下的雨簾,聽著從門外匆忙的行人進屋吆喝酒食的呼喊聲,吹著偶爾帶點水霧的秋風,漸漸睡去……喝了四五壺三兩仙的神仙公子搖搖晃晃的走向樓梯,手腳並用的爬上了二樓。


    ……


    樓下客棧的眾人豎著耳朵聽著聲音,看著將那神仙公子哥抬進客房的虎兒與純風一身輕的下了樓,客棧眾人也是各自找事忙去了。


    秋雨連綿,生意冷清。


    常掌櫃拿起放在櫃子裏一個下午的飛劍,心裏是有喜有愁。


    那可是飛劍啊,江湖裏多少高手多少劍修夢寐以求的法器啊,苦其一生都見不到的仙人之物啊,而此時就在自己麵前,就在自己手中。


    少年之時,與李元和陳厚生三人鮮衣怒馬行走江湖時,也曾夢想過仙人之事啊。


    少年之時,頭鐵的想去看看江湖,直到成年之時被江湖狠狠的撞倒後,才發覺那江湖是永遠不會變的也不會被誰改變,會變的隻是人而已。


    常掌櫃小心翼翼拿起飛劍,腳步輕慢平穩的緩緩將飛劍移到櫃台前,在一旁早已侯著的虎兒端著一個空的漆皮錢匣


    在眾目睽睽之下,常掌櫃將這柄袖珍飛劍輕手輕腳的放了進去,蓋上了蓋子。


    “知道這事兒的客人也不多,都是老熟人,已經給閉口費了,既然已經接下來了就放下心,該幹嘛就幹嘛,有此等仙人法器,真不知是福是禍啊。”


    李元接過常掌櫃抵過來的木匣,嘴裏歎氣道。


    “我也知道這個理兒,可這公子哥非說什麽寧可無錢,不可無恥。”


    “非得塞給我,這還是他自個兒讓飛劍飛進櫃子裏待了一個下午的。”


    “哎……”


    李元聞言後,與常掌櫃一同深深的歎了口氣,隨後無奈的將木匣放在了錢櫃裏,又上了幾把新買來的鎖,看著將飛劍保護的嚴嚴實實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李純風看著幾個人滿臉鄭重的表情,心裏又忍不住吐槽道:“飛劍還用這幾把破鎖保護?”


    “不過幾個人的擔心是人之常情啊。”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


    “唉,戒酒戒酒!”


    半夜被渴醒的溫廣廈迷迷糊糊的琢磨著白天的亂事,心生懊悔悲歎道,可覆水難收,也不可能厚著臉皮去要回來。


    雖然自己心念一動後,與自己心有靈犀的小鯉魚便會出現在麵前,但不是君子所做之事啊,思來想去,隻好接受了現實,並狠狠的發誓道!


    坐起身看著窗外的那輪明月,溫廣廈心情複雜。


    “本想著學成飛劍後在江湖上能鬧出個名堂,可沒成想成了這般光景。”


    “劍被那幾個臭老頭子打賭輸給了對方,連劍鞘和那小鯉魚也是送了出去。”


    “雲夢山莊的劍客卻沒有劍,也甚是可憐。”


    嘀咕到最後,溫廣廈已經掀開被褥來到了窗前,繼續看著那輪前照古人後映來者的明月。


    看著眼前的靜謐玉盤,溫廣廈一腳踏在了窗沿上,另一腳抬起向前邁去,眼看著要一腳踩空的溫廣廈卻沉穩的踩在了半空之中。


    一腳踏出數尺,下一腳竟是丈餘、更是數丈之距。


    衣袂飄飄,神仙公子乘著雨後秋風明月向南而去。


    ...


    在溫廣廈飛入雲彩之時,陳虎兒端著一壺熱湯和幾碟小吃,來到了神仙公子的門前,敲了敲門見沒任何動靜,便喊著公子推開了門。


    隻看著雜亂的被褥和打開的窗戶,與窗外那明亮的玉盤。


    ……


    “你是說屋裏空無一人?”


    明天便要去上學的李純風偷懶在客棧裏與陳虎兒擠在了一起,而陳大廚也不知道去哪逍遙自在去了。


    想著明天早起就不用跑的那麽遠的李純風迷迷糊糊的睡著後,又被端著食盤的陳虎兒喊醒,來到桌前與陳虎兒吃起了給溫廣廈準備的暖胃暖心小夜宵,聽陳虎兒講完後對著陳虎兒問道。


    “對,裏麵空無一人,就窗戶開著。”


    李純風端起碗喝了一碗熱氣騰騰養胃的雞湯後舒坦的說道:“估摸著應該是走了。”


    “走了,那這飛劍真留給我們了?”


    陳虎兒吃著雞腿驚異道。


    “散財童子唄,這些奇奇怪怪的仙人思路,咱這種老百姓也不可能理解滴。”


    李純風看著陳虎兒漸漸陷入沉思後,眼睛一轉打趣說道:“怎麽?你要的真能想出來你也就是仙人了,到時候別忘了我啊。”


    “哈哈,誰沒個行走江湖的願望呢,哎,先吃飽喝足了再想怎麽行走了。”


    陳虎兒也是沒心沒肺的笑著說道。


    “劍修是屬於武修嗎?”


    陳虎兒被李純風的問題問住,吃著小吃吧唧吧唧嘴含糊的回道:“應該是吧,可三教之中用劍的也不少啊,難道哪些用劍的儒士和道長他們也是武修?”


    李純風聽到陳虎兒的反問後,沉吟片刻後猜測道:“可能劍隻是一種兵器,並不是一種流派吧。”


    隨後接著說道:“還記得你昨日講的齊國劍修嗎,那名本是戰國時期齊王建禦用鑄劍師裏的一名小學徒,專門將那些問世之後有瑕疵的劍回爐融成鐵水,但在高隋滅齊的那日,他的師父師兄們皆持劍護國,但最後盡數隕落。”


    “隻有他對怎麽使劍一竅不通,眼睜睜的看著國破家亡,諸位師父師兄們一個個折劍身死。”


    “最後他將劍池所有的古劍名劍一股腦扔進了爐子內,勢要不留一把劍給高隋,而他也消失不見,隻有那滿池的鐵水。”


    “有人說他隨劍入爐,有人說他悟劍成仙,以身為劍與那些高隋修士周旋,最終不敵,身死道消。”


    聽著李純風提起昨日給他講的故事,陳虎兒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劍修又怎麽了?


    還好李純風沒讓陳虎兒亂想太久,接著說道:“劍,對有些人來說並不隻是兵器,可能是一種象征,更可能是一種使命。”


    “為何是劍?為何不是刀?為何不是槍?”


    更喜歡刀槍的陳虎兒有些不服氣。


    “劍,君子之器也。”


    “俠者,奉之為膽,文人,奉之為飾物,為將者,奉之為名器,弄權者,以天子劍睥睨四海,道人更以法劍除魔衛道,而儒家也奉之為仁義正氣之物。”


    “那為何現在用劍的少了,使刀槍的變多了?”


    陳虎兒還是不服氣的問道。


    李純風耐心解釋:“刀,霸道之器也,實大過名,所以普遍。”


    “就是一個是名兒,一個是實的理兒唄?”


    “對,理解的挺透徹。”


    “要想成事,要有劍的名,更要有刀的實。”


    “純風,你啥時候懂得這麽多了?”


    聽到陳虎兒的疑慮後,李純風也是心裏一緊。


    還是得管好嘴啊,這兩天耳朵聽見的眼睛看見的都是讓他心潮澎湃的故事,心裏太多新奇事物,心生向往,有些為了自己是奪舍來的。


    “哎?奪舍?不會吧,我是個反派?”


    還好,李純風沒有胡思亂想太遠,勢要做正麵主角的他對著陳虎兒糊弄道:“前段時間馮常人在縣學中講過刀劍之分。”


    還好是被這陳虎兒提醒了,要不然被他那便宜老爹李元瞅見馬腳就沒那麽容易糊弄過去。


    陳虎兒也是隨口一提,也沒當回事,對著李純風感歎著:“功名富貴馬上取,可不能隻靠讀書啊,刀在自己手裏我才踏實。”


    “那便祝你馬到成功,封狼居胥了。”


    李純風也是沒在意這位對軍伍十分渴望的少年,喝著雞腿隨口敷衍道。


    聽見這話,陳虎兒眼神更是神采奕奕,心中的打算也是更加堅定。


    “待明年及冠後,便要北上燕雲,功名富貴馬上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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