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蠱蟲差不多已經喂飽。”一旁藍庭輕聲,拿出藥瓶,找藥粉給阮寶玉腕間傷口止血。阮寶玉皺住眉頭,看人滿眼都是星星,趕緊靠住車廂,咻咻地喘氣,問:“侯爺什麽時候能醒?你給他下的蒙汗藥沒過量吧?”“不會過量。”藍庭低著頭收拾東西:“但這樣總不是辦法,大人要勸服侯爺接受血飼。”“哦。”阮寶玉應了一聲,伸手抵住太陽穴,眉頭越蹙越緊。“大人頭疼?”“嗯。”阮寶玉點頭,拿手指指帛錦後背:“也不知為什麽,我一見那個圖案腦仁就疼,疼得作死,真真是要命。”帛錦此刻睡得正沉,但後背仍然裸著,血蠱雖然已經淡去,但在他後背用血點構成的西番蓮圖案仍然依稀可見。“對了!”替帛錦蓋好蓋毯後阮寶玉又一敲腦門:“上一次,金大蓋他娘,一見到這個血色的西番蓮就開始發狂,你知道是為什麽嗎?”“她們給她催眠,用這個西番蓮的圖案做引,所以她才狂性大發,連自己的親骨肉也想殺。”“哦。”阮寶玉又應一聲,腦仁委實太疼無法思考,便拿出了他的那套寶貝紙筆,開始用左手畫畫。“大人畫什麽呢?”難得藍庭也來湊趣。“不給你看!”阮寶玉連忙撲到紙上:“我畫我和我家好看的侯爺,你不能看,看了長針眼。”“不看便不看。”藍庭捂住嘴:“那我去陪趕車的大哥,順便透透風。”說話便鑽出了車廂。車廂裏於是隻剩下阮寶玉一人醒著,他連忙提筆,開始畫他和他家好看的侯爺。“第一次歡愛,配詩叫做《搗菊》。”這阮花癡樂歪了嘴,腦仁仿似也不疼了,下筆如有神:“這次我一定要畫成!”“非杵非舂銜思緣。”半個時辰後,阮寶玉寫完這配詩《搗菊》的最後一句,首張春宮圖眼見就要完成,馬車卻突然一個急停,害得他毛筆一滑,頓時拉了個長條把整幅畫給毀了。“誰!哪個作死的!”是可忍孰不可忍!!“阮大人,好久不見。”馬車外有人說話,聲音微沙,略微有些氣喘,可不正是蕭徹。※※※※※※※※12月14日更新※※※※※※※※※※※※※※※※※※簾外,遠山如黛,早春的綠意不盎然,卻寫意。蕭徹就站在徑邊,那嫩枝淺綠的最深處,春色下,意外的好看。“蕭兄,怎麽會找到這裏?”對美好的色物,寶公子瞅的眼光一概略微帶直,隻是略微。蕭徹從袖袋裏夾出一紙,“李少卿有心得了消息,怎奈他與刑部起了些衝突,無暇抽身,所以托我帶片小紙給你。”阮寶玉接過,兩人手指相碰,蕭徹的指尖冰冷。“蕭兄畏寒,還能那麽大清早的趕來,真是有心哦。”寶公子寒暄了一句,匆匆了掃眼紙片,紙上寫了七字:狐死首穴八八八。“舉手之勞,不算什麽。李少卿說這是段大人臨死前,偷偷用血寫在袖內的。”蕭徹對雙手嗬著氣。“段狐狸死前居然留下如此深奧的謎語,有意思。”寶公子皺眉沉思了下,“聽說他死後住的客棧也被皇上下旨燒了,當真。”“千真萬確。”“為什麽?”寶公子敲敲腦殼。蕭徹搓手,擰著眉想了好一陣,口裏總算順出一句:“興許陛下不願人亡物存吧。”阮少卿眸光一轉,旋即對蕭徹展笑,拱手道別,“有勞蕭兄,恕不遠送。”“阮寶玉……”蕭徹欲言又止。寶公子急忙拍拍蕭徹的肩頭,笑道:“蕭兄,有些話呢,放在心裏就可以了,千萬不能說出來,你一說出來、一點穿,我很可能來個嚴詞拒絕的。這樣,大家以後見麵都會難為情嘛。”蕭徹瞠目,咬了咬唇,向馬車內橫了一眼,莞爾:“我要說什麽,說我五花大綁將你捆著,你也能如蚯蚓樣拱著走向他挪麽?”“……蚯蚓太醜,有沒有好看些的比喻?”“阮寶玉,為何你偏偏喜歡他?”寶公子沒能回答,隻因他聽得身後簾門一動,轉臉見有人大咧咧地掀開簾子,出來見客了。帛錦,無氅無冠,身上簡簡單單卷著棉被,長發隨意披散,對著蕭徹,微笑。“大清早的,你和蕭少保說什麽呢?”帛錦問。一覺醒來,發覺自己比較討厭的敵手,站在比較有景致的地方——蜿蜒小徑上薄細霧靄飄動,時濃時淡,安分地襯出四周好一片水潤翠色,而那抹春光從蕭徹身後投來,勾出其身形尤為修長優雅。雕蟲小技。帛錦眯眼看寶公子,身上的孤絕煞氣,像曇花般層層盛開。真正華麗的感性,一記洞穿的絕世。寶公子麻利地一個飛撲:“侯爺——”聲音落地,人也已經被帛錦飛踢出去。不遠,三步半,算是小小懲戒。“我們正誇侯爺——你呢。”蕭徹麵不改色地瞧寶公子起身,身上的泥也來不及拍,就萬分花癡地站到帛錦身後,“誇侯爺,宛如一株的幽蘭……”“怎樣?”“絕世無雙。”“孤芳自賞。”兩人同時開口,不同答案:一個果然是花癡,一個果真沒好話。帛錦輕微地一抬眉,“多謝讚譽。在下最近心情不佳,不願與外人同回京畿,蕭少保請回。”“侯爺放心,這點蕭某不會強求。隻是臨行前,想勸侯爺一句:皇宮最近多事,入宮麵聖,要小心。”“多謝關照。”“還有一句,在下不認為阮少卿,隻配與侯爺同裹條棉被?”帛錦偷眼去瞧阮寶玉,寶公子正寶光璀璨向自己癡笑,對周圍的聲響渾然無覺。於是他冷哼,淩厲地接受挑釁:“蕭少保,醋該少吃,對胃不好。”“我沒說過要放手,侯爺千萬記下。”“你,哪裏涼快,哪裏發芽去。”不遠的矮樹叢中,阮儂最後發出一聲歎息,默默地用樹枝在地上畫圈。太丟人了,為何他身邊的人都不是那麽厲害。朦朧的春色下,斷牙的鬆鼠艱難地啃著花生。翌日黃昏,帛錦一行人終於回京。聽了消息的帛泠,雙眸慢慢眯細成線,眼睫將灼人目光全然掩蓋:“傳他馬上進宮。”指彈瓷杯,錚錚然。番外傳說中的大團圓,至於會不會成真,咳咳,還有待商榷……配曲名叫《花間夢事》,不喜的大人請按esc。月亮很美,眼前這個人更美。這是阮寶玉醒來之後的唯一觀感。之後他又一次說了他的那句經典台詞:“我是誰?”在他跟前那個人看來不喜歡說話,隻伸出一根纖長有力的手指,敲敲他前胸。阮寶玉低頭,看見自己胸前有個牌子,上麵寫著三行字。——我叫阮寶玉。——我沒有錢。——碰我者殺光全家。看了這三行字阮寶玉哭笑不得,朝眼前這人擠出一個笑:“看來我有病,還病得不輕。”那人還是不語,眸色在月光下蕩漾,竟是隱隱帶紫。阮花癡的口條立刻就不利索起來,結結巴巴的:“請問請問這位好看……爺,你知道我住在哪裏麽?”“不知道。”那人終於說話,聲音暗啞,一彎腰卻是把他抱了起來。“這……這……這,咱是要去哪?”“找藥。你這不是病了麽。”那人答,臂彎很有力,將他扣在胸前。阮寶玉不作聲了,看看他臉,又在他風裘上擦擦口水。這人是誰?要帶他去哪?管它呢。在好看男人的跟前,他的思考能力向來有限。“到了。”半個時辰後那人道,推開客棧房間的大門,將阮寶玉放在房裏那張官帽椅上。阮寶玉眨眨眼睛,才覺得手腳凍得刺痛,那人就捧起了他雙手,放在嘴邊一邊嗬氣一邊揉搓。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個人自己不認識,可阮寶玉的眼眶還是發熱,因為他這個動作有想哭的意思。“為什麽,知道自己有病還挑臘月夜半出來,還不許別人碰你。”那人輕聲,嗓子似乎壞了,聲音很啞很澀。“這個那個……”阮寶玉歎氣:“也許是我腦殼有病,這個那個……特地出來尋死也不一定。”那人停住動作,不說話,隻看他,目光無比複雜。過了一會他起身,端來一隻火盆給阮寶玉烤腳,接著又到窗前,順手摘下一隻冰淩。天寒地凍,冰淩凍得很結實,那人袖角一動,手裏便多了一枚薄刀,開始雕冰。雕了片刻他似乎想起什麽,又起身找了個小爐,在隻小鍋裏投了兩隻削碎的蠟燭,煽旺爐火開始融蠟。很快蠟燭便化成了蠟油,那根冰淩他也雕好,雕成了一個個串聯的小球,標準的糖葫蘆模樣。拿著這串冰葫蘆他開始沾蠟油,動作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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