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百聯當時安心又感動,他傻傻地對著喝多了陷入淺眠的好友說:“就像以前一樣,我們圍在院子裏的樹下喝酒吃飯打屁……這樣安靜平淡又滿足地生活著,什麽都不想用,因為我們什麽都有了。”許百聯知道自己是一個和別人太不一樣的人,他從小生性安靜溫和,反應在別人眼裏動作總是要慢一拍,顯得有些笨拙。小時候一群小朋友一起玩的時候,他永遠都隻是那個笨笨地跟在別人身後的人,有時候笨透了,會笨到人都走遠了,他自己就蹲在跟不上的地方自己跟地上的一片枯葉,一隻小螞蟻玩得不亦樂乎。他渴望著進入人群,與很多人玩鬧;但,當他跟不上時,他又會不哭不鬧地站在原地,與他所能擁有的度過屬於他的時光。夏時季曾說過他,你把你所有的朋友當成了你最尊貴的客人,你用最隆重的方式歡迎著他們的到來,又用最自然的方式目送著他們離開,少了太多人與人之間的牽扯與牽畔,確實適合過著隱居生活。大陸在車上左顧右盼著,時不時的朝著他叫兩聲以示招呼。距上次回鎮已三個月了,大陸並沒有因時間的距離與他有所生疏,他養了它7年,它已經記得它唯一的主人是誰,每次許百聯一回來,第一個跳上車歡迎他回家的是它,叼著拖鞋來讓他換的也是它。“你去見過新娘沒有?長什麽樣?”許百聯問著大陸,把拆開的豬肉片咬了一口,剩下的喂到了大陸嘴裏。大陸咀嚼了幾下把肉塊吞下,汪汪汪接連汪了好幾聲說了一長串的狗言狗語。“還成?長得一般?”許百聯挑眉。“汪。”“不要這樣說人家,新娘子是最美的。”許百聯伸出手摸了摸大陸的頭,讓它不要這麽評價他表哥的新娘子。聽話的大陸嗚咽了一下,沒有反駁主人的話,趴住了窗口,盯著車窗外的人,看跟它昨天出來看的那些人有什麽不一樣。接近裴家,還沒到大門口,小門口邊就有在擇水桶裏的菜的婦人交頭接耳說:“那是許副省家的車,是太太來了?”說著,其中一個人連忙奔向了大門,“客人來了……”許百聯把車停在了路邊,搖下車窗,對著其中一個中年婦女露出微笑,說:“阿媽啊,這裏可以停車嗎?”“可以停,可以停的……”裴家幫傭的阿媽連忙站起來用著腰間係著的圍裙擦著手上的水,“不過還是停大門內去吧,外麵等會送菜的師傅的車要停,怕不方便。”許百聯道了謝,又朝她笑了一下,這才開動了車子。大陸見主人和顏悅色地在道謝,也朝那阿媽友好地“汪汪”了兩聲,說了句謝謝。逗得跟他們說話的阿媽眉開眼笑的。許百聯的車子駛過大門,正好停到了院子靠邊上的位置上,等會回去倒車會方便得很多。他拔出車鑰匙下了車,大陸也跟著跳了下來,剛關上車門,就聽到有道溫和的噪音在叫他:“百聯,來了啊?”“坤哥……”許百聯回頭見著韓坤笑了,“你也來幫忙啊?”韓坤手上還端著一盤剛殺的豬流的豬血,見許百聯看向血盆,當下退了一步說:“我拿去廚房去,你進屋吧,汪洋他們在後院……”許百聯笑著點頭,提起了腳步往裏走。許百聯他媽其實本姓是姓裴,但後來隨了他外太公外太婆那邊的姓,姓謝。外婆出身音樂世家,因他外太公外太婆那邊隻有他外婆一個女兒,後來他外婆生了他媽之後因著他媽對於音樂的天賦就挑她出來姓了謝,算是謝家那邊的孩子……他媽本來一直跟著外太公外太婆在港都生活,後來老人逝世回了春夏鎮的本家,在這裏與他爸相遇結了婚。小時候為了他媽的姓不同,他不知跟認真地跟多少人解釋過此中的彎彎曲曲,而韓坤就是其中之一。許百聯突然想起小時候他為了跟韓坤解釋他確實是裴家的外孫解釋得快哭出來的往事,不禁搖頭失笑,正當他邊搖頭邊笑時,就又聽到有人在叫他,一回頭,是裴非,他的二表哥。“非哥。”許百聯笑著叫他,他此時正好站在一顆開了點白色的花的桔子樹下,但笑容卻幹淨得比潔雅的白花還讓人心悸。“你怎麽回來了?姑姑說你不是在當什麽比賽的評委嗎?”裴非走了過來,彎下腰摸了下大陸。“已經結束了,我回來住一陣。”“你這怎麽天天有空往家裏跑?不是說今年有幾場演奏會嗎?”“那是舉辦方的事,我隻要到時候人去了就成。”許百聯輕描淡寫地說著,岔開話題問:“汪洋哥怎麽樣?娶新娘子激動不?”裴非拍了他後背一巴掌,哈哈大笑說:“有什麽好激動的?我跟你說……”裴非湊到許百聯耳朵前,“姑姑沒跟你說吧?新娘子有了,這不,奉子成婚,要不你以為依老五那花花性子為什麽收山啊?”第2章許百聯本來要去見裴汪洋,但剛到後院門口,看到他外公跟爺爺蹲坐小板凳上,駝著腰在地上下棋時走了過去。“爺爺,外公。”許百聯叫了他們一聲。“哦,聯聯啊……”倆老頭都抬起了頭,爺爺招呼了他一下,“坐。”說著就又動他們的棋去了。許百聯見附近沒凳子,拍了拍屁股,管不得這是新換上的褲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指手劃腳地暗示他外公怎麽動棋子,熟斂地幫著他外公欺負他爺爺去了。謝文慧一開門,就被嚇了一跳。一個臉孔硬得跟石頭一樣的男人朝她敬了一個禮,隨後,她丈夫就從停在家門口的車裏出來了。“這是怎麽了?不是說晚上才回來嗎?”謝文慧接過丈夫手中的公文包,眼睛瞥了那一身硬氣的青年一眼,有點急切地向丈夫問著。“先不要問。”許興邦朝妻子點頭示意了一下,又朝旁邊那背部跟個尺子一樣直挺的男人和顏悅色地說:“高陽,沒事,不要那麽拘謹。”“是,許副省。”蘇高陽應了一聲,又行了一個軍禮,指示副官帶著人手進入房間查看。謝文慧瞪大了眼,看著一行人用著一種常人難以見到的敏捷身手進了他們家的房子,在片刻之間就全部不見了蹤影。“興邦……”謝文慧感覺不對勁地看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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