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熙看著他蓋上鍋蓋,有點好奇,“這菜不用洗洗?”宋宇輝笑著說:“這是給豬吃的。”林皓熙:“……”宋宇輝彎著腰撥了撥灶裏的柴火,轉頭看著身後抱著臂膀的林皓熙,“你要不要吃番薯,我給你煨。”“隨便。”宋宇輝從夥房進了堂屋,再進了另外一間房,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幾個番薯。林皓熙看著他用鐵夾在灶裏麵撥開土灰,把番薯埋進去,這就是所謂的煨番薯。“皓熙哥哥,這有點熱,你去堂屋看電視,等會熟了我再叫你。”林皓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宋宇輝看著他突然笑了,有點不知所措。“喂,你以後別叫皓熙哥哥,叫的我別扭。”宋宇輝也覺得這個稱呼有點別扭,但是除了這樣稱呼,他還真想不到有別的稱呼,“那怎麽叫?”林皓熙想了想,“省點事,直接叫我哥就行。”“恩恩。”“叫聲來聽聽。”宋宇輝頓了頓,“哥。”“不錯。”林皓熙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是家裏的獨子,沒有兄弟姐妹,突然之間有個人叫他哥,感覺上不錯。宋宇輝每天要幹很多的農活,煮好了豬食,倒進一個桶裏,等到快涼了,宋奶奶負責去喂。宋宇輝提著兩個木桶去挑水。林皓熙閑著沒事,宋宇輝去挑水他也跟了過去。挑水的地方是個山溝,植物叢生的山溝裏有一汪清泉,是純天然的地下水。附近很多家門口沒挖井的農戶都來這裏挑水吃。就算家門口挖了井,還是喜歡用這裏的水泡茶喝。宋宇輝蹲在泉水旁邊,用葫蘆瓢舀了一瓢水,遞給林皓熙,“哥,你要不要喝,這水有點甜味。”林皓熙接過,喝了一口,來自地下的水溫度比地上水要低,入口清涼,正好可以解暑。喝完後,嘴裏還留著一絲甘甜。宋宇輝還說,要是平時想喝泉水,身上沒有帶杯子的話就能摘一片泉水附近的樹葉子,卷成錐形,就能舀水喝。林皓熙實驗了一把,在附近隨便摘了一片葉子,卷成錐形。很快被宋宇輝製止,他說這種葉子有毒,不能用來喝水。轉身在灌木叢裏摘了一片蘆葦葉,遞給林皓熙,“用這個。”林皓熙蹲在泉水旁邊,用卷成錐形的葉子舀了一點水,就跟杯子一樣,但是要趕緊喝完,不然水就會一點一點漏掉。林皓熙蹲在泉水旁邊,看著泉眼,一眼看不到底,到了一定的深度,就變成了漆黑一片,根本無法看清楚水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山裏的灌木叢裏最常見的野果要數樹莓,樹莓外表長得像草莓,卻要比草莓要小得多。宋宇輝在一旁的灌木叢裏摘了些,用幹淨的葉子包住,遞到林皓熙麵前,“你要不要吃這個?”林皓熙看著葉子上的紅色果子,撚起一顆放進嘴裏,有點酸也有點甜,“不錯。”“你要是喜歡吃的話,我再去給你摘點。”林皓熙往嘴裏扔了兩顆,“不用,夠了。”宋宇輝用瓢把帶來的兩個木桶裝滿水,一根扁擔架在肩上,一下子就挑了起來。林皓熙跟在他後麵,看著那根木扁擔在他稚嫩的肩上壓彎變形。“要不我來幫你?”宋宇輝往後看著他,“不用,我自己能行。”林皓熙卻執意,“我就試著玩會。”雙手穩住他肩上的扁擔,接過來擔在自己肩上。木桶本來就有點重量,裝滿了水之後加起來起碼也有個上百斤。被磨得滑潤的扁擔壓在肩上後,扁擔上吊著的兩桶水就失去了平衡,搖搖晃晃,還淌出了一點水。宋宇輝教他兩隻手穩住麻繩,保持前後兩桶水的平衡,這才製止灑出更多的水。宋家的房子在半山腰上,必須要爬一個坡才到。上坡的路並不平坦,用石塊磚頭簡單砌成的階梯看著就有些崎嶇。林皓熙的肩膀被壓得生疼,把水放下,喘了一口氣,“先休息一會。”“還是我來吧。”說著,宋宇輝挑起兩桶水就上坡,似乎已經習慣。在農村的生活很簡單,沒有城市人爭分奪秒的忙碌,但也不算閑,每天有幹不完的農活。林皓熙的父母是純正的城市人,他一出生就是錦衣玉食,住別墅,家裏還請了兩個全職保姆。母親曾經是知名模特,生下他後就在辭去了模特的職位,在家相夫教子,父親是富二代,但手上的事業確實他一手經營起來的。參加‘鄉村生*驗’的活動,林皓熙並沒有告訴父母,隻是跟他們說自己要出去旅遊一趟。八千塊經費是他自己的錢,他從十三歲開始給雜誌社投稿,十五歲出版第一本書,廣受青少年喜愛,於是得到了一筆豐厚的稿酬。往後的幾年他陸陸續續出版過幾本書,也有暢銷的書再版,獲得的稿酬足夠他去做想做的事。農村的夜是寂靜的,站在門口往對麵山坡上的人家一掃,隻有零散的幾點燈光。農村人都睡得早,吃了飯,坐在家門口或者是樹下聊天,□□點就要去睡覺。林皓熙習慣晚睡,寫稿或者是玩遊戲,不到十二點不會睡覺。簡陋的房間裏麵有一張靠著牆擺放的書桌,一張長凳,房裏的黃色燈泡吊在書桌的上方,正好能照明。他從雙肩包裏拿出手提電腦打開,坐在長凳上,打開word文檔,準備寫點東西。今天的所見所聞足以讓他的心靈受到衝擊,那個十五歲的男孩,總是帶著淺淺不容易讓人察覺的笑,似乎告訴所有人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他毫無怨言地忙這忙那,再苦再累的活他也幹得眉頭都不皺一下。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不知不覺就敲了三頁word文檔。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十一點鍾。☆、第3章 鄉村風情別樣好2這個時候宋家的人應該睡了,林皓熙關了電腦,倒在那張簡陋的床上,硬邦邦的床板墊了一張席子,枕頭上的花紋是二三十年前流行的小碎花,被單上也是過了時的幾朵大紅花。林皓熙就這麽躺在這張陌生的床上,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偶爾傳來吱吱的聲音,是老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