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普朗克也自嘲的笑了一下:“你還記得我向你提起過的那個檢察院醜聞麽?”“那個剪指頭的虐待案?”“他就是那個案件的主角,想不到吧,他隻是一個小獄警。”格勞修斯想了想:“他們是同夥?”“不是,”普朗克說,“事故來得很突然,顯然打斷了他原有的計劃。”“那他此行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現在是個越獄犯吧?越獄是死罪,他為什麽還要跑到首都來?”“我認為他多少知道一些艾爾文的計劃。”“計劃,什麽計劃?”格勞修斯有些聽不懂了。“我現在懷疑艾爾文是故意被我們抓到的,他應該有他的想法。”普朗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這個人多次提到:他想毀滅這個世界。”“我和艾爾文。赫爾曼雖然交往不多,但我覺得他是個平和的人,隻有激進憤怒的人才會用到毀滅這個詞。”格勞修斯不同意他的全部觀點,“而我覺得,你才是那個激進又憤怒的人,畢竟你想殺了他。”“他不是我們想殺掉的第一人。”普朗克說。格勞修斯笑了起來,他一貫慈祥的表情中閃過了一絲冷暗的光:“誰知道呢?普朗克,至少現在你要明白,我們才是處在劣勢的一方。法院,警方,檢察廳為你保密的前提是大家認為你可以妥善處理好艾爾文,但現在,地下交通事故加上昨晚的歐文芯片失控,你認為你憑借幾個議員的支持就可以掌控一切了麽?昨天你太狼狽了,你的聲譽已經跌落穀底,一旦有人拿到確切證據可以證明此事與艾爾文有關,你還能夠說服所有人把他留在聯合會麽?如果真的把他交出去,你確定他會在法庭上說什麽?”“……”“我真的不懂你這個人,”格勞修斯取下了他的眼鏡,“把他從科學家變成囚犯的人是你,申請憲法改革就為給他判個死刑的是你,但每次到最後不願殺了他的人也是你。不論你偷換怎樣的概念,冰凍大腦不是死,重置人格也不是死,普朗克,你到底想要什麽?”“我想要他對我徹底屈服!”普朗克把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他拔下輸液管,把它扔到床上,“他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他憑什麽敢背叛我?是誰讓他擁有地位,是誰讓他獲得榮譽?我能給得起,也能收回!我此生最大的錯誤就是信任他,把歐文芯片的生物樣本交給他去開發,現在他不再是一個普通人,在死之前,他得把他得到的東西都吐出來!”“普朗克,為什麽你還不明白,他早就不是你的學生了,你之所以過得這麽痛苦就是因為你老把他當學生,”格勞修斯很無奈,“要我提醒你現在有多慘麽?你還在關心你們之間的恩怨得失?他是不會還你了,不論是恩,還是情,從他被標記的那一刻你就該清醒了吧?如果你不希望歐文係統被人質疑,如果你不想被搞得身敗名裂,如果你還對你曾構想的完美世界有一絲執念,你就該明白,是該放手了……接下來的事,請交給我,讓我像判決一個普通公民那樣判決他,到時候你再重新收拾收拾心情,找個接班人。”格勞修斯看了看時間,“我想你會接受我的建議的,我預感頂多再過十個小時媒體就會把你的病房堵得水泄不通。”“抱歉,我做不到。”普朗克沒有理會他的說辭。“你會做到的,”格勞修斯往他床上扔了一瓶藥,“如果他不是被標記了,我敢說,你不會覺得自己有這麽愛他,得了吧,普朗克,一顆藥就能解決的問題沒你想的那麽複雜。”格勞修斯提起他的公文包,“我不喜歡判人死刑,我勸阻過你,也嚐試撮合你們和好,但走到了現在這一步,我隻能說……還是幹淨利落的解決更好。另外好心的提醒你一下,關心關心你自己身邊的人吧。昨天你的一位研究員自殺了,我想大概隻有傻瓜才會覺得這是一件簡單的事吧?”那位被洛特叫回來的研究員自殺了,自殺的真相還在調查中,他臨死前留了一封長長的留言,然後他把留言放到了網絡上。夏爾花了一個小時研究,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最後他放棄了。“據我所知研究員很少有自殺的。”施利芬已經好多了,他自己拆了手上的石膏,開始自由的吃麵。“我不確定,這份留言如果是假的,我隻能說寫得實在是高明,”夏爾躺在另一張沙發上,他的臉對著一張巨大的白板,白板上有他剛才從施利芬那裏得到的最新消息,“從這份留言裏,我知道的還不如從你和普朗克的互毆中知道得多呢,喂!我說,你千裏迢迢來到首都不會就是為了揍情敵一頓吧?說說你接下來的計劃呢?”“接下來……”施利芬有點尷尬,“其實我完全沒有料到我會和他打架!我原本的計劃非常周全,我們的會麵都是在不同車廂裏進行的,如果不是那場事故,不論結果如何,我們根本不會又見麵的機會!我在想,如果可以,我會在後續說服他去和艾爾文和解,如果不行,我有很多他的黑料,我可以慢慢威脅他,直到他把艾爾文交到我這個所謂的’複仇者’手上。”“真是充滿bug,而又簡單粗暴……和你的智商非常匹配。”夏爾看著天花板。“???”施利芬氣得差點摔碗,“請問哪裏有bug,那裏又簡單粗暴了?”“如果如你所說,你見過安妮。舒伯特和露西。雅格,我想她們都應該盡力勸阻你了吧?竟然有人覺得自己可以去說服普朗克低頭認錯呢!你來幹這些蠢事之前有好好讀他的簡曆麽?該不會是他那張好看的臉讓你覺得他很溫和,很好溝通吧?”夏爾毫不留情的嘲諷他,“他,是一個可以把艾爾文教授,安妮教授,露西教授還有你們約翰尼斯元帥玩得團團轉的人,是誰給了你這種自信讓你覺得僅憑一己之力就可以說服他的?哦嗬嗬嗬,施利芬,我以前真不知道你有這麽蠢呢!讓我給你的這次行動大哥總結吧,你唯一的成就大概是暗示了對方艾爾文被捕這件事是有蹊蹺的,如果普朗克腦子沒被你打壞,我想他無論如何會對教授提高點警惕,把他和歐文-misterioso關遠一點,其次就是……抱歉,沒有了。”“我還揍了他,雖然沒什麽用,但我很爽!”施利芬知道自己搞砸了,但他討厭夏爾的語氣。“你也被他揍了啊,白癡,算了……我不想聽你們alpha打架的事,”夏爾也感覺到餓了,他站起來準備去給自己找點別的吃的,“你從昨天稍微可以說話了開始,已經講了一百遍了,好了,我知道他被你打趴下了,你幹脆為此寫首詩刻在背上吧?看你這沾沾自喜的樣子……真是弱智……”他一邊翻箱倒櫃一邊抱怨,“……真希望這會兒來個alpha再打你一頓,這樣說不定你能清醒一點。”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啊,對,千萬不要隨便許願。夏爾的話還沒說完,他家的門就被敲響了。“誰?”施利芬指了指門口。他的同事們來之前會提前和他聯係的,夏爾也警惕了起來,他從一旁的抽屜裏摸出了槍,然後才打開了公寓的可視通話係統。“嗨!夏爾?是我,我來看你了。”認識了夏爾這麽久,這是施利芬第一次看到他驚恐的表情。“啊!是你啊!”夏爾一下遮住了攝像頭,確保對方隻能看到自己的臉,“omega維促會不是已經判定我們約會失敗了麽?”上次爽約後,omega維促會就給夏爾寄了信,給了他個低到不能再低的評級,之後他就收到了國稅局的稅單,然後他就一貧如洗了(所以家裏隻有麵條)。“那是我不好!”對方給他道歉,“你那天還在生病,我卻完全不顧及你的心情接了半個小時的電話,這是我的錯,之後我也和omega維促會的人解釋過了,但他們不聽,還是給了我們最低評級……後來我出差了,今天才回來,所以趕過來向你道歉。”“你怎麽知道我的住址的?”夏爾努力的拖延時間,他偷偷衝施利芬擺手。“幹什麽?”施利芬看不懂著傻瓜在幹什麽。“躲起來!白癡!”夏爾用芯片給他的手環打了一排字。“後來我再去醫院找你的時候,碰到了你的同事,她給了我地址。”她?格雷?這個混蛋,夏爾絕望的想。“我躲哪兒啊??”這邊施利芬還在用手環給他發簡訊。“我可以先進來麽?外麵有點冷,我給你買了蛋撻,還是熱的,但是再呆一會兒我覺得可能就要冷了。”“啊……好,我現在就來給你開門。”夏爾極不情願的把手按到了開門鍵上。你躲好了麽?傻逼?根本沒處躲啊!你家連個……快點啦!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