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爺還有事就走了,安絮自己偷偷進去。


    數十列高大的櫃子,排列整齊的文件,紙張和木頭的陳舊氣息。


    安絮不適地捂了捂鼻子,常年不見陽光的檔案室內溫度略低,木質結構的架子粗糙硌手。


    他小心謹慎翻找,校長辦公室的鑰匙會在哪?


    無意中看見了了去年畢業季的資料。


    那上麵標注著“旅遊管理學院”幾個字,有些褪色。


    他想起了學校裏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說——每一年都有學生莫名其妙地消失。


    而現在,這份檔案裏會不會隱藏著與主線任務有關的線索呢?


    在他專心的翻閱中,檔案室的門悄無聲息關上。


    整個空間裏隻有他一個人半蹲在實木書櫃前,捧著一疊泛著黴味的資料翻來翻去。


    縷縷寒涼氣息沿著腳踝攀附,一寸寸往上延伸。


    過於安靜了。


    “……李老師?”


    少年抬起頭掃視一圈,入眼是高到快要頂住天花板的木質櫃子和數不清的紙質檔案。


    上廁所的人還沒回來,沒有人在。


    安絮心裏難以描述的恐懼剖離解析開來,指尖都在發涼。


    感覺屋子裏陰沉沉的氣氛。


    不怕。


    安絮無聲對自己說著,他握住了脖子上的項鏈。


    感受到黑色的光芒正逐漸黯淡,他的項鏈在褪色。


    掌心的溫暖傳遞不過去,水滴形的心髒仍舊冰冷。


    這疊資料裏麵記載了去年畢業季的班級,上麵貼的所有學生照片、信息資料,各科成績等等。


    沒有一處異常,正常到安絮不太相信。


    檔案室不會造假,那這些失蹤的人既然沒有特別的地方,難道隻是一起意外?


    他想不通,抓緊時間將檔案室裏裏外外找了一遍,也看見了最裏麵的一個櫃子,有一串鑰匙。


    掛了許久沒人摘下來,安絮指頭搓到一點灰塵,吹了吹。


    他小心把鑰匙環摳開,隻拿了貼著校長辦公室小標簽的那一枚。


    按照接下來的計劃,直接去校長辦公室找到係統說的神秘文件,那主線任務就能完成了,這會是他最快結束的一個副本。


    很順利。


    直到安絮把那枚鑰匙揣進兜,走廊裏響起了腳步聲。


    工作人員回來了。


    安絮將自己翻找過的痕跡恢複原樣,在門被打開時隨手拿了一本書,他連上麵的名字都沒看。


    掌心的汗一點點滲出,捏著書的手指細微的抖了一下。


    “咦,這門怎麽關上了,小安老師找好了嗎?”


    小李推開門,疑惑地看著站在實木貨架之中的少年。


    麵色瑩白,發絲微微垂落到額梢,眼皮低斂著,似乎有些熱了,脖頸上出了一點汗。


    “……找到了,謝謝你。”


    他手裏正穩穩拿著一本校史,不過書麵是反著的。


    男人邊把門敞開,邊笑著和安絮說。


    “這屋子裏常年不見光有點潮濕,小安老師覺得悶的話也很正常,你手裏拿的校史上麵記載了曆任校長及重要領導的事跡,還有學校的發展脈絡和傳統。”


    安絮聞言才把書拿起來,發現反了,麵頰倏地漲紅。


    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些,空閑的一隻手按了按褲兜,把鑰匙抵起的弧度遮住。


    當著別人的麵偷東西,說不緊張是假的。


    不過小李發現他找的隻是一本無關緊要的書,也沒太在意,隨口叮囑。


    “小安老師拿回去慢慢看吧,也不用著急還。”


    少年緊緊抱著那本很厚的校史,往外走,做賊心虛也沒敢再繼續留下來。


    正當他鬆了一口氣,走到門口時。


    忽然聽見小李的話。


    “怪了,小安老師你動過這裏的櫃子嗎?”


    安絮沒回頭,聽見了對方撥弄鑰匙的動靜,一連串的金屬碰撞聲,清脆又讓人害怕。


    被發現了……


    不擅長撒謊的安絮遲遲沒出聲,不過即便說話也沒多大意義。


    因為小李直接把那串鑰匙都拎起來,認真的數。


    “這是隔壁102室的,還有203室,感覺好像少了一枚。”


    近乎自言自語的話讓安絮像被掐住了肩膀,無法再往外走一步。


    逃跑肯定是不行的,相當於變相承認自己偷東西了。


    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安絮的嘴唇咬得蒼白。


    小李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湧起疑惑。


    他清楚記得自己離開前,所有的櫃子都是關好的。


    沒了剛才的悠閑自在,一旦有東西失竊,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他一時間也拿不準到底有沒有丟了什麽,望向門口的少年。


    安絮已經徹徹底底怔在原地,嚇到了,小腿肚都在很輕地打顫。


    畢竟是新來的老師,膽子不大。


    “抱歉啊,小安老師別多想,我也是隨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看到安絮害怕的樣子,小李不知怎麽的愣了愣神,自己語氣是不是有點太凶?


    他倒反過來檢討似的,回想著自己剛才說話有沒有嚇唬人的意思。


    “我拿了……這一本書,櫃子上麵有灰,所以我擦了擦……”


    心虛,胡亂編的話,少年聲音小聲小氣的,連呼吸都在收著。


    透出粉的指尖彎了彎,把那本校史緊緊抱著。


    轉過來麵對著小李,低著頭,控製不住的眨眼,隻敢盯著地麵。


    那個樣子怎麽看怎麽心虛,隻有笨蛋才會相信他蹩腳的借口。


    櫃子上的痕跡明顯是有人打開過,或許是在找什麽東西。


    小李目光沉靜,一步步走過來,靠近安絮。


    “很抱歉,小安老師,但這是我的工作,如果不介意的話請您暫時先留一下,我需要檢查一遍。”


    完蛋了,口袋裏的鑰匙隻要有人伸手就能摸到,怎麽辦?


    安絮抿唇,用手裏的書擋在身前,“我真沒,沒碰過那個櫃子。”


    軟言軟語,清甜馥鬱的一股香在少年緊張的時候愈發濃鬱。


    飄散在狹小的空間裏。


    嗅入鼻息,像樹梢掛著的一顆果子,熟透了,路過的人都能聞見氣味。


    很甜。


    男人恍了一下神。


    反而摸了摸鼻子,麵色局促得透了紅,耳朵都是一個顏色。


    他解釋。


    “不會傷害你的,小安老師,你暫時留一下就好。”


    就在這時。


    另一道更為清冷的聲音響起,“找你那麽久,不見人,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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