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隆看著兒子這副模樣,想想劉義康,心中的怒氣更盛。他深知,對於這位年幼的太子,單純的責備已經無法起到震懾的作用。於是,他冷冷地吩咐道:“成祖,給朕拿手板來。”


    小劉休遠聽說父皇劉義隆要打他手板,他的左手立刻嚇得往後縮了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的驚恐和不安,仿佛已經預感到即將發生的事情。仿佛想要逃離即將到來的懲罰。他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充滿了無辜與恐懼。


    劉義隆見狀,眉頭緊鎖,他伸出手,一把拉過劉休遠的左手,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狠狠地打在了劉休遠的左手手心上。


    劉義隆看著兒子那無辜又可憐的樣子,心中也不禁軟了幾分,但想到劉休遠必須要明白的道理,他還是板起臉來,說道:“你怎麽就沒有記性呢?你四叔和劉湛在前朝欺負你,你還不努力上進,將來怎麽保護自己和弟弟,你大伯就是因為貪玩,終日不理朝政,才一直被徐羨之,傅亮,檀道濟,謝晦四個顧命權臣裹挾,最後廢殺?”


    劉休遠挨了打手心,疼痛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的手下意識地蜷縮住,想要減輕一些痛苦。他的眼眶開始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他強忍著沒住。


    奚成祖站在一旁,看著太子挨打,心裏也是一陣心疼。他忍不住開口為太子求情:“陛下,太子還小呢,他隻是個十歲的孩子,正是貪玩的年紀,您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劉義隆瞪了奚成祖一眼,冷聲道:“十歲不小了!身為太子,他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說罷,劉義隆又抬起手,繼續打著劉休遠的手心。每打一下,劉休遠就委屈地抿緊嘴唇,眼眶裏的淚水也越來越多。


    直到打完了二十下,劉休遠的小手已經紅腫了起來,看起來十分可憐。他疼得直哼哼,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劉休遠聽著父皇的話,雖然還有些委屈,但也明白父皇的苦心。他用力點點頭,小聲道:“阿父,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劉義隆見兒子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心中也感到欣慰。他輕輕拍了拍劉休遠的頭,道:“好了,去找太醫看看手吧。”


    劉休遠被打完後,默默地站在一旁,小手紅腫得像個小饅頭,讓人看了心疼不已。他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淚花,委屈地看著父皇,仿佛在說:“阿父,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不敢再偷懶了。”


    劉義隆看著兒子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作為父親,有時候確實過於嚴厲,但想到劉休遠身為太子,將來要承擔的重任,他又覺得自己的嚴厲是必要的。


    劉義隆輕輕歎了口氣,走到劉休遠身邊,用那雙大手輕輕握住兒子紅腫的小手。劉休遠感受到父皇的溫暖,心中一暖,眼淚又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阿父……”他小聲地喚了一聲,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和委屈。


    劉義隆看著兒子,心中一軟,語氣也緩和了下來:“阿劭,父皇知道你疼,但你要記住,你四叔和劉湛在朝堂欺負你,就是因為他們欺負你是個孩子,如果你能強大,他們也不敢如此。”


    ......


    劉府


    劉湛在書房內,原本平靜的麵容此刻已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他的雙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都點燃。他緊握著拳頭,青筋暴起,似乎想要將這股憤怒的力量釋放出去。


    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聲響回蕩在書房內,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茶水濺落一地。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滿:“主上怎麽能如此偏愛殷景仁!竟然讓他以中書令領吏部尚書,想我劉湛,自問智謀無雙,才情出眾,自比管仲和諸葛孔明,本官豈能屈居殷鐵之下!”


    劉斌急忙安慰道:“大人,您也不必太過憂慮。雖然那殷鐵得主上的喜歡,但您也是主上器重之人,主上加封您為紫金光祿大夫,已是極高的榮耀,何況您還有相王呢,他殷景仁呢。”


    劉湛聽著劉斌的話,眼神中逐漸凝聚起一抹狠厲之色。他的內心,像是被狂風驟雨席卷過的湖麵,波濤洶湧,難以平靜。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平複內心的激動,但眼中的冷光卻愈發淩厲。


    “影子黑!”他低聲喚道,聲音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書房的陰暗角落,一名黑影悄無聲息地浮現,跪在劉湛麵前。這是劉湛暗中培養的刺客,麵容冷峻,眼神銳利,仿佛一頭潛伏在暗處的獵豹,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你去刺殺殷鐵。”劉湛的聲音冷若冰霜,不帶一絲感情。他緊緊盯著刺客,一字一句地吩咐道,“記住,要做得幹淨利落,不能留下任何痕跡。三日內,我要看到殷景仁的屍體。”


    刺客沒有絲毫猶豫,低頭應諾,聲音低沉而堅定:“是,大人。”他身影一閃,便消失在書房內,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劉斌看著刺客離去的方向,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大人,這……真的不太好吧。殷鐵雖然行事不端,但畢竟是朝廷大員,擅自刺殺他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劉湛冷笑一聲,打斷了劉斌的話。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複仇之火。他轉過身來,眼神冷冽地盯著劉斌,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和狠厲:“有什麽不好的?隻有殷鐵死了,我才能安寧。你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劉斌被劉湛的堅定和冷酷所震撼,他不敢再多說什麽,隻能默默地低下頭。書房內再次陷入了沉默,隻有劉湛的呼吸聲和窗外的風聲在回蕩。


    殷府外


    殷景仁與兒子殷淵一同回府,兩人並肩而行,笑語盈盈。夕陽的餘暉如金粉般灑落,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映在青石路上,顯得分外和諧。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份寧靜,像是狂風驟雨的前奏,讓人心中一緊。殷景仁與殷淵同時抬頭望去,隻見一名黑衣人騎著快馬飛馳而來,臉上的猙獰笑容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可怖。


    “阿父,小心!”殷淵的眼中閃過一絲警覺,他迅速擋在了殷景仁的身前,想要保護父親。


    黑衣人卻並未理會殷淵,而是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弓,拉弦搭箭,動作一氣嗬成。殷景仁見狀,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知道,這黑衣人的目標是自己。


    冷箭破空而來,帶著淩厲的風聲,直奔殷景仁。殷淵反應迅速,他猛地撲向父親,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這一箭。


    “阿淵!”殷景仁驚呼一聲,他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倒在自己懷中,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悲痛與憤怒,仿佛被重錘擊中,痛得無法呼吸。


    “阿淵,我的阿淵……”他撫摸著兒子的臉,聲音顫抖而哽咽。他無法相信,自己的兒子竟然會為了保護自己而犧牲。這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自責,如果他能更強大一些,如果他能提前察覺到危險,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那黑衣人見一箭未中目標,又見殷府家丁趕來,便迅速調轉馬頭,消失在街道的盡頭。殷景仁抱著兒子的屍體,呆立在原地,心中一片空白。他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崩塌了,隻剩下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劉府


    書房內,劉湛的咆哮聲如狂風般肆虐,他憤怒地拍打著桌子,每一聲都仿佛要將空氣撕裂。他的麵色猙獰,雙眼赤紅,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


    “廢物!廢物!”他大聲罵道,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憤怒與失望。每一個字都如同利箭般射向跪在地上的刺客,讓他渾身顫抖,不敢抬頭。


    “你竟然……竟然殺了殷淵!”劉湛的怒火似乎要將整個書房點燃,他的聲音顫抖著,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這場原本精心策劃的刺殺行動,卻意外地導致了殷家長子的死亡,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刺客瑟縮著,聲音顫抖地解釋:“大人,小的……小的原本是要刺殺殷景仁的,可是……可是當時一片混亂,小的……小的迷迷糊糊地就……”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


    “閉嘴!”劉湛怒吼道,他的聲音幾乎要將書房的屋頂掀翻。


    劉斌注意到劉湛的麵色依舊陰沉,他輕聲開口,試圖緩和氣氛:“大人,息怒吧。


    劉湛聽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放下緊握的拳頭,但眼中的怒火仍未完全消散。他沉聲道:“如今殺了殷淵,打草驚蛇,殷景仁那老狐狸豈會善罷甘休?”


    劉斌小聲說:“大人,您別忘了,如今主上身體羸弱,即使病愈,也鮮少上朝。朝廷的實權,早已落在相王手中。我們背靠相王,他自會為我們撐腰。更何況,刺客殺了殷淵,又有何證據證明是我們所為?殷景仁雖然位高權重,但他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這件事,未必就會追查到我們頭上。”


    劉湛聽了劉斌的話,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思考對策。片刻後,他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說得對,我們不能自亂陣腳。


    太極殿內


    晨光透過雕梁畫棟,灑在金碧輝煌的地磚上,卻似乎無法驅散殿內的沉重氣氛。劉義隆身形顯得格外消瘦,剛剛從一場大病中掙脫出來,臉色蒼白如紙,不時有壓抑的咳嗽聲回響在空曠的大殿之中,每一聲都似在訴說著他身體的虛弱與國事的沉重。


    這時殷景仁,麵色凝重。他深深一禮,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陛下,臣有本奏。”


    劉義隆見殷景仁神色不對,心中一緊,忙問:“卿有何事?”


    殷景仁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悲痛:“陛下,臣的長子殷淵昨夜不幸遭遇意外,已經離世。臣心中悲痛欲絕,故請陛下允許臣辭了中書令。”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劉湛站在一旁,心中卻是樂開了花。他原本計劃刺殺殷景仁本人,沒想到刺客誤殺了其子,這讓他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欣喜。他心中暗想,殷景仁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不過白發人送黑發人,殷淵死的好呀。”


    劉義隆聞言,咳嗽聲更加劇烈,努力平複呼吸。他抬頭看向殷景仁,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他知道殷景仁一直忠心耿耿,如今其子離世,對他的打擊必然極大。然而,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劉義康權勢過大,殷景仁的離去無疑會讓局勢更加複雜。他心中權衡利弊,緩緩開口:“殷卿,朕知你心中悲痛,但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你怎能輕易言退?”


    殷景仁聽到劉義隆的挽留,心中雖然感激,但喪子之痛讓他無心朝事。他深吸一口氣,再次跪拜:“陛下,臣已年邁昏聵,實在無法再為朝廷效力。請陛下成全臣。”


    劉義隆見殷景仁如此堅決,心中不禁一陣惋惜。他知道再勸也無濟於事,隻好歎了口氣,道:“既如此,朕便允你在家中養病,不過中書令的官位朕還給你留著。日後重回朝廷輔佐朕。”


    殷景仁聞言,身軀微震,抬頭望向皇帝,眼中滿是感激與掙紮。最終,他深施一禮,聲音哽咽:“微臣遵旨,感激陛下體恤之情。”而劉湛則在一旁暗自冷笑,心中盤算著如何利用這次機會進一步削弱殷景仁的勢力。太極殿內的氣氛隨著殷景仁的離去而變得微妙起來。


    散朝後,殷景仁獨自站在太極殿外,背影在陽光下拉得長長的。他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雙眼紅腫,顯然剛剛經曆了一場情感的折磨。一些大臣陸續從殿內走出,看到殷景仁如此模樣,紛紛上前安慰。


    “殷大人,節哀順變。”何尚之輕聲說道,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


    “是啊,殷大人,世事難料,還請保重身體。”沈演之也上前勸慰。


    殷景仁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對大臣們的關心表示感激。他心中明白,自己身為朝廷重臣,不能因為私事而頹廢不振。然而,喪子之痛如同巨石壓在心頭,讓他難以釋懷。


    就在這時,劉湛從殷景仁麵前得意地路過。他故意放慢了腳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勝利。殷景仁抬頭看到劉湛,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知道,這次殷淵的死與劉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他卻無法直接揭露真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芳草萋萋王鸚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弦月照晚windy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弦月照晚windy並收藏芳草萋萋王鸚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