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晚是酉時回來的。


    歸府後先去了林祖母的院子,而後腳步一轉直奔林祖父的書房。


    彼時,宋老先生已經結束今日的講學離開了,留顧晏禮在屋裏完成今日布置的課業。


    這課業吧,說難也不難。


    都是些他前世六歲就耳熟能詳的東西,閉著眼就能寫出來。


    可要說簡單吧,又不太簡單。


    不簡單在於,他要費勁心思地把字寫醜,還得醜得有水平,有層次。


    要於潤物細無聲中,循序漸進地讓人看出他的字在慢慢變好。


    更重要的是,還得克製自己,不能一不留神就將他真正的字體暴露出來。


    這就格外費時費力了。


    好在,今日份的終於快要寫完了。


    “嘿!”


    顧晏禮正屏息凝神,提筆準備寫完最後幾個字,突然被湊到耳邊的大叫聲一驚,手中的筆沒拿穩落到紙上,沾染了一大片墨跡。


    即使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拿開筆了,也無法拯救已經沾染上痕跡的地方。


    顧晏禮舉著廢掉的課業,看向來人,強壓著怒氣道:“小、姐!你、有、什、麽、事、嗎!”


    (糟糕,壞事了。)


    “嘿,嘿嘿。”林疏晚撓了撓臉,衝他傻笑了兩聲。


    顧晏禮氣笑了:“你……”


    林疏晚可不給他說話的時間。


    見顧晏禮仍是生氣,她快速拿過他手上的紙,一把用書蓋住,而後從知秋提著的盒子裏取了什麽東西出來,直接塞進他因生氣而微張的嘴裏,堵住了他要說出的話,道:


    “這個就當作是賠禮吧。”


    顧晏禮的嘴下意識地嚼了嚼,眼睛一亮,咽下後問道:“這是什麽?”


    前世常年泡在藥罐子裏,喝得最多的便是苦到發澀的中藥。


    因而他頗喜食甜,但又不喜過甜。


    這糕點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實在對他的胃口。


    林疏晚見顧晏禮沒再生氣,暗自鬆了一口氣,揚眉得意道:


    “福緣齋的新品,冰皮軟酪櫻花糕,怎麽樣,味道還不錯吧。”


    “外皮冰透,內裏甜糯,確實別有一番滋味,還有嗎?”顧晏禮的眼神往她的身後瞟去。


    剛才這糕點就是林疏晚從知秋手中的木盒子中取出來的。


    看這盒子的外觀不算小,想必還能裝下幾個。


    林疏晚右腳一挪,將知秋手裏的木盒藏在身後,擋得嚴嚴實實的,兩手一叉腰道:“就一個,沒有了!”


    “這可是本小姐親自排了好久的隊才排到的!”


    “我排到時就隻剩下了兩盒,另一盒剛送去祖母那了。”


    “本就隻有五個,你能吃到一個已經是本小姐格外開恩了!”


    “可別得寸進尺啊!”


    顧晏禮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抬手將剛才被林疏晚蓋住的課業又找了出來,麵色戚戚地歎了一口氣:


    “就是可惜了這一份課業。”


    “也沒什麽,不過是再費些時辰'重寫'一遍罷了。”


    “也是安自己'不小心',沒拿穩筆,怪不得'他人'。”


    “小姐能賞安'一個'冰皮軟酪櫻花糕已是仁慈,安怎能奢求更多。”


    “不過,安出身低賤,這糕點可真是安吃過的最好吃的糕點了。”


    “可惜就是太少了,還未嚐出味,就沒了。”


    林疏晚像隻被戳破了氣的河豚,眼神逐漸飄忽,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顧晏禮手中的課業。


    (我怎麽知道他這麽不經嚇嘛。)


    (本來還想著來看看他今日是否有認真做功課,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算了算了,看他這麽可憐的份上,就全給他好了。)


    (大不了明日再吩咐下人去排隊買好吧。)


    (畢竟我也算是他的夫子,不可太過小氣,就當是犒勞學生吧。)


    林疏晚轉身拿過木盒往顧晏禮懷裏一遞,故作大方道:


    “本小姐突然也不是那麽想吃了,都賞你了。”


    “小姐真是人美心善,那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顧晏禮使了點巧勁,將木盒從林疏晚遲遲不願撒開的手裏奪了過來。


    打開後,屬於櫻花的香氣就彌散開了,清淡、恬雅,又透著絲絲甜膩。


    四個嫩粉色的冰皮軟酪櫻花糕擺在玉盤中,更顯得晶瑩剔透,小巧玲瓏。


    難怪福緣齋的糕點如此受歡迎,光憑這賣相和香味,就能得一眾貴女的喜愛了。


    色香齊全,味也不遑多讓。


    這手藝,怕是都能與宮中的糕點大廚一較高低。


    顧晏禮在林疏晚不舍的眼神中緩慢地拿起了一個,放入口中,細細品味。


    糕點本就味道絕佳,又是從林疏晚手中奪下的,讓這原本十分的美味再添了三分。


    (可恨,早知道剛剛就隻給一半了。)


    (明明是我千辛萬苦排隊排到的,到頭來我卻一口都沒吃到。)


    (啊啊啊啊,好氣!)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著他吃,我就要忍不住伸手搶回來了。)


    (想點別的,想點別的。)


    (讓我想想明日的安排。)


    (有了,明日晨練,再給他增加一個練腕的吧。)


    (手腕如此沒有力氣,連筆都拿不穩,怎能寫好字。)


    (到時候交上去一手爛字,就算童試過了,我也丟不起這個人啊。)


    顧晏禮聽著林疏晚的心聲,再看著自己手中、從盒子裏取出來的、已經被咬了一口的最後一塊糕點,突然覺得嘴裏的糕點不甜了。


    他現在將這塊糕點遞給林疏晚,換取明日的不加練,還來得及嗎?


    顧晏禮想了想,終還是將這塊糕點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算了,都被他咬過了,想來是不要的。


    既然明日的痛苦在所難免,那麽今日的痛苦就由小姐來承擔吧。


    (為什麽這麽快就沒了!)


    (居然真的一個也不留!)


    (一點也不尊師重道!)


    (啊,好後悔。)


    (今日見到阿寧時,我還覺得他與阿寧有幾分相像呢。)


    (果真是我眼拙了,像小安子這般不尊師重道之人怎會與人美心善的阿寧相像!)


    (我竟會有這般錯覺!)


    (明日,明日,練腕必須加上!)


    顧晏禮的心神再次被林疏晚的心聲吸引。


    林疏晚在京中的貴女圈中,似乎僅與一人走得比較近。


    她口中的阿寧,大概就是三公主吧。


    他記得,她似乎也曾說過,他與五皇子長相相像。


    會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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