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時溪的手下意識地想要握住藏在衣領裏的項鏈,卻又擔心會被他們發現她隨身帶著,便抬手裝作在理碎發。


    自從意外發現葉疏晚給的項鏈裏暗藏一個巨大空間後,她一直都很謹慎,不讓任何人察覺到她所謂的空間異能其實是這個項鏈的功勞。


    葉疏晚為何會此時提起,難道是發現了什麽?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葉疏晚的臉,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表情。


    “那個項鏈,是我外婆留給我的,我,當初送你,是因為我以為,你是真心待我的,可……”


    葉疏晚一字一句說得艱難,望向安時溪的眸裏也滿是哀愁。


    聽到葉疏晚這麽說,安時溪突然就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發現了這條項鏈的特殊之處就好。


    至於那天的事情,她咬定是意外,又有誰能知道她是故意的。


    而且葉疏晚這個蠢貨,好騙得很,想到這裏,她又理直氣壯起來了,直接打斷她的話:“晚晚,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自認待你不薄。”


    “你難道忘了嗎,當初在學校裏,大家都說你被人包·養,是我不顧流言蜚語,站在你這邊。”


    “末世剛開始,是我求著何學長讓他們帶上你的,不然你說不定早就淪為喪屍了。”


    “還有離開s市的這一路上,不也是我在一直護著你。”


    ……


    聽著安時溪的“控訴”,何晏一行人的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像是在看白眼狼似的看向葉疏晚。


    那些惡意的、討厭的目光如影隨形,曾經折磨了原主近半年,讓她再也不敢踏出一步,龜縮在自己的殼裏,躲在安時溪的身後。


    而安時溪就是靠著這樣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踩著原主上位。


    既得了原主的感激和錢財,又有了好名聲。


    葉疏晚在心底冷笑,眼眶裏卻慢慢湧出淚水,隻緊咬著唇,不敢看眾人的目光。


    “閉嘴。”


    安時溪說得正得意,突然被江聿風的一聲嗬斥震懾住,想起他剛才毫不猶豫地出槍,忙止了話。


    隻在心底暗自期待,若是她這番言話,讓這群人也覺得葉疏晚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是不是就不會再庇護葉疏晚了。


    她悄悄地將目光放到葉疏晚的身後,驚愕地發現那個看起來極其冷漠的男人雖仍是冷著臉,手卻輕柔地捏了捏葉疏晚的下巴,薄唇吐出兩個字:“鬆開。”


    明明是極簡單的兩個字,竟無端地從中聽出了憐惜的意味,讓安時溪咬碎了後槽牙,卻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葉疏晚鬆開緊咬著唇,下唇留下一道殷紅的牙印,眼中還含著一包淚,欲哭不哭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江聿風眼底一暗,指腹輕輕地碰過這道痕跡,又拂去了她額角的碎發,手裏憑空出現了一方手帕,隻待要擦拭時卻犯了難。


    好在眼睛也續不住這麽多的淚,很快淚珠便如線般滑落,正好被手帕拭了去。


    葉疏晚的眼睛顫了顫,長長的睫毛尾還掛著一滴淚,小聲問道:“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沒有。”


    聞言,葉疏晚像隻受了委屈的奶貓,嗚咽了一聲,暗自垂頭添傷。


    江聿風微歎了一口氣,將她垂下的頭抬起,吻去了那滴遲遲未落的珍珠:“她所言於我並不相幹,我隻聽晚晚說的,晚晚願意對我說,我自是傾耳恭聽。”


    葉疏晚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好意思地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裏。


    尚未下車的賀斯淮悄悄將身體往下縮了縮,眼睛死死地盯著平板,似乎想從中看出個花來。


    車外的程彥眼睛都快瞪裂了,扯著沈言柯的衣袖瘋狂示意他看:


    這還是聿哥??


    聿哥不會被人奪舍了吧!!


    沈言柯一把抽回自己的袖子,一本正經地理了理,見程彥還是一個勁兒地纏上來,終於沒忍住,白了他一眼:蠢。


    程彥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你才蠢。


    “至於項鏈,晚晚想要,取回來便是了。”江聿風擁著葉疏晚,陰冷地目光射向安時溪。


    他本非良善,之前被送去軍營也不過是江父想將他的性子壓一壓。


    現下末世,倒也沒了顧忌。


    更何況這女人眼底滿是算計,對懷裏的人兒並無半分真心不說,更隱隱有殺意,留著也是禍害。


    隻是在此之前,得先取回項鏈。


    安時溪隻覺頸間一疼,脖子似乎被什麽東西抵住了。


    “溪溪!”


    “時溪!”安時溪的隊友驚呼道。


    “請慢——”何晏開口道。


    安時溪是目前基地裏唯一的空間係異能者,日後找物資還需要她的幫助,若是喪生於此太過可惜。


    何晏看出了江聿風的狠厲,衝安時溪打了個眼色,“時溪願意將項鏈歸歸還,能不能請您放她一馬。”


    葉疏晚在江聿風的懷中動了動,想看看發生了什麽卻被他的手按住了:“乖一點。”


    溫柔又繾綣的聲音從頭頂傳入耳內,惹得她從耳後一直紅到了脖子,也不再動彈,乖乖地待在他的懷裏。


    見安時溪還傻傻地愣在原地,何晏皺眉催促道:“時溪!”


    安時溪唇色發白,項鏈是她在末世安身立命的關鍵,絕對不能交出去:“我,我沒帶,對,我忘帶了,嘶——”


    脖子處的刀刃再次往肉裏送了幾分,似乎割到了動脈,流血的速度變快了。


    “時溪,快點,你不要命了!”何晏再次催促。


    失血感讓安時溪眼前發黑,但刀子就架在脖子上,也隻能先保命,她顫抖著手取下項鏈,朝車窗內遞過去。


    葉疏晚掙紮著江聿風的懷裏出來,見安時溪這般慘狀,連忙拉了拉江聿風的手,滿是懇求:“別。”


    這樣就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江聿風看了眼安時溪眼底的不甘和恨意,彈了下葉疏晚的腦門,終還是收了手,無奈地說了句:“笨。”


    看到葉疏晚軟乎乎地捂著有些泛紅的額頭笑,他又好笑又心疼地伸手替她揉了揉。


    算了,總歸有他護著。


    刀子移開的瞬間,安時溪一下子就要軟倒在地上,幸好站在身後的陳月及時扶住了她。


    隻是在葉疏晚正要取走項鏈之時,安時溪的手突然合攏,收了回去。


    蠢蠢欲動的刀刃在葉疏晚祈求的眼神裏再次消失,頂著那個男人眸中的寒意,安時溪強撐著懼意說道:“晚晚你應該沒忘吧,當初我們是互換了項鏈的,如果,如果你真的想要回去的話,可以把我送你的項鏈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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