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葉疏晚所言,加油站裏很安靜,異常的安靜。


    乍眼看過去裏麵難得的幹淨,無論是屍體還是殘肢全都沒有,似乎是特意清理過。


    隻是地麵殘留的暗紅血跡、碎渣和油箱立柱上的抓痕、打痕,無不透露了這裏曾經有過惡戰。


    像是風平浪靜的海麵掩藏了海底廝殺過的痕跡,散開的血色,在水麵短暫留存過後,終被清澈的海水覆蓋,湮於寂靜。


    五人更加不敢放鬆,謹慎地向裏麵靠近。


    葉疏晚跟在江聿風身後,精神力一寸寸鋪開。


    與表麵的安全相反,加油站裏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喪屍。


    大部分都擠在便利店裏,有些躲在最裏麵的油箱背麵,還有幾隻竟然在罩棚上挖了幾個大洞,就藏在洞的旁邊。


    每一雙灰白色的眼睛裏都泛著貪婪的光,緊緊地盯著他們五人,恨不得馬上衝出來將他們生吞活剝。


    可即使本能在瘋狂叫囂,這些喪屍也都控製住了想要吼叫地衝動,靜待獵物的靠近。


    從側麵可以看出,控製它們的精神係喪屍,不容小覷。


    可惜這隻喪屍和其他喪屍在外表上沒有明顯的差別,她一時也找不到它在哪兒。


    就在此時,離江聿風三步遠的正上方,一隻喪屍沒控製住自己的口水,從洞上麵滴了下來。


    江聿風停下腳步,正好就與蹲在上麵的這隻喪屍打了個照麵。


    近距離食物的誘惑讓它直接擺脫了控製,從上麵一躍而下,重重地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後,迎麵就向江聿風攻來。


    江聿風站在原地,隻抬手一揮一收,這隻喪屍的腦袋就與身體分了家,滾落到了地上。


    這一滾,像是打響了信號一般,密密麻麻地喪屍突然全部冒了出來,向五人奔來。


    “跟緊我。”江聿風對著身後的葉疏晚輕聲說了一句後,放大了音量對著其他三人道:“注意距離,別分散。”


    程彥扛著大刀,扭了扭脖子,鬥誌滿滿:“好久沒遇到這麽多喪屍了,正好讓你程爺活動活動筋骨。”


    賀斯淮看著瘦弱,武力值卻不低,默不作聲地,周圍已經擺了好幾個喪屍的屍體。


    沈言柯甚至嘴角含笑,端著一副公子如玉的姿態,閑庭雅步間帶走一片喪屍:


    “這些跟路上見到的一樣速度都提高了。不過它們好像更聰明些,竟然知道藏起來,等我們進來再動手,還會圍堵人。阿聿,你覺得是他們都產生意識了還是被操控了。”


    江聿風揮手砍掉了想從左側撲向葉疏晚的喪屍:“應該是被操控了。”


    “不會吧,什麽喪心病狂的東西會操控喪屍啊?”程彥聽了一耳朵,大聲嚷嚷道。


    江聿風:“喪屍。”


    沈言柯:“喪屍。”


    “啊?不會吧,那它用什麽來操控,總不會喪屍也有異能吧。”程彥不太相信,隨口吐槽了一句。


    一直安靜砍喪屍的賀斯淮突然“嗯”了一聲。


    聲音太小,隻有離他最近的程彥聽到了:“嗯?老賀你‘嗯’什麽。”


    “也許有。”賀斯淮沒頭沒尾的扔下三個字後就不再說話了。


    好在多年的交情,程彥他們也聽懂了他的意思。


    程彥手上劈砍的動作沒緩,語氣有些遲疑:“不能吧,老天爺總要給我們留條活路吧,要是連喪屍都有了異能,那豈不是更難殺了。”


    沈言柯和江聿風沒接話,但他們的心裏也並不平靜。


    賀斯淮隻猜了一部分,喪屍有異能是一方麵,按照現在的發現,它們很有可能還能繼續進化。


    誰也不知道若它們有異能,又能進化到哪種層次。


    現在還隻是操控一個加油站的喪屍,如果將來能控製所有喪屍,喪屍聯合起來,那麽……


    葉疏晚的棒球棍立在身前,被江聿風牢牢地護在身後,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這也正方便了她繼續尋找那隻精神係喪屍。


    剛剛都躲在一起,分辨不出來。


    現在倒是很明顯,在一群往前直衝的喪屍裏麵,有一隻一直躲在其他喪屍後麵的。


    它個子小小的,身材也偏瘦,往高大喪屍身後一藏,還不時地變換位置,誰也注意不到。


    若非葉疏晚觀察得細致,也很難發現它。


    喪屍裏難得有這麽一隻聰明又“惜命”的。


    趁著這隻喪屍沒察覺到,葉疏晚抓緊機會,將大部分的精神力往它腦子裏一輸,企圖控製它。


    大腦突然受到攻擊,精神係喪屍的身子晃了晃,呆滯了幾秒,但很快就穩住了,甚至收回了控製其他喪屍的異能直接與她進行對抗。


    失去操控的喪屍比剛才混亂多了。


    原本是有秩序地將幾人圍住,一隻接著一隻上,現在爭先恐後地往五人的方向撲。


    發現前麵的同類阻擋了自己享用食物的步伐後,還會出手將前麵的扔開。


    這一扔一擠,湊到江聿風四人麵前後很快又被殺死,像是爭著來送死一樣。


    “誒,它們怎麽突然變笨了?”喪屍的攻勢變緩,程彥甚至有閑心看它們“內訌”。


    沈言柯抽空甩了甩砍累了的胳膊:“像是失控了。”


    江聿風抬眼掃視了一圈加油站,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在一眾混亂裏,有隻喪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鶴立雞群。


    它正忙著對付葉疏晚,原本控製著圍在它身前的喪屍全跑到“食物”那邊去了,它就被露了出來。


    江聿風跟沈言柯示意後,剛想抬腿殺出一條路靠近那隻喪屍,餘光看見身後的葉疏晚突然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匆忙回身扶住了她軟下去的身體,低頭見懷裏的人麵色慘白,牙狠狠地咬著嘴唇,血珠滲出,看起來難受得不行:“怎麽回事?”


    葉疏晚的初始精神力等級異能跟剛覺醒異能的人一樣隻有一級,而這隻精神係喪屍的等級是近二級。


    原本在這隻喪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應該能控製它,讓它主動將自己腦內的晶核奉上。


    但就在剛才,它竟然意外突破了一級到二級的屏障,升級成了二級喪屍。


    憑借著比她高一級的等級,它反客為主,攻入了她的大腦,轉而想要控製她。


    若非葉疏晚穿越了這麽多個小世界,精神力強度有了很大的提高,在剛剛就要成為喪屍的傀儡了。


    但現在的情況也十分不妙,葉疏晚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異能正在飛速流失,她堅持不了多久了。


    朦朦朧朧間聽到江聿風的聲音,她像是垂死掙紮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拚盡全力擠出幾個字:“殺,殺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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