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回去後,本有些後悔,他不是個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人,但既然答應了,便也不得不找書備課。


    教了一次之後,他發現許疏晚雖然從來沒上過學,但人真的很聰明,許多知識一點就通,一學就會。


    這樣一來,他不免也有了當老師的樂趣,將教許疏晚讀書這件事正式放在了心上。


    而且,自從跟許疏晚有了交際後,他發現自己平日裏見到許疏晚的頻率好像也變多了:


    幹農活的時候,他會不小心看到許疏晚打哈欠的樣子;上工結束後,他也會瞥見許疏晚一個人孤零零地提著農具慢慢走回家;偶爾,還能看見她拿著一個窩窩頭,吃得兩腮鼓起,像隻倉鼠……


    次數多了,慢慢地,他也開始主動觀察許疏晚了,人群中總能一眼就看到她在幹什麽,倒是也給枯燥的生活添了幾分樂趣。


    另一邊,林舒雅也在積極跟宋祈年拉近關係。


    宋祈年雖然麵上一副溫和的樣子,但跟每個人都保持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根本走不進他的心。


    在他麵前頻頻碰壁後,林舒雅也就放棄了抱大腿的想法,開始把目光轉向了許疏晚。


    書中隻有幾筆簡單帶過許疏晚從小過的日子,但也可以看出她就沒吃過什麽好東西,林舒雅就從就在供銷社買了些最廉價的水果糖,企圖借此與許疏晚拉近關係。


    按照許疏晚的性格,她自然是不能接受的,隻是表麵上確實與林舒雅親近了不少。


    這天,宋祈年完成了例行的教學任務,剛打算離開就被許疏晚叫住了。


    許疏晚從背簍裏拿出了幾個野雞蛋對他說:“宋知青,這是我撿,你能幫我把這些交給林知青嗎?”


    宋祈年有些奇怪,問道:“林知青?”


    “是林舒雅知青,她最近很照顧我,跟我做朋友,還請我吃水果糖,我沒什麽可以送她的,所以就想撿些野雞蛋給她補補。”


    說起林舒雅,許疏晚的語氣裏帶上了幾分親近,似乎對她很有好感。


    宋祈年皺眉,他對這個滿眼算計的女人沒什麽好感,但見許疏晚的樣子也沒多說,隻是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跟她解釋這些雞蛋的來源。”


    “就,就說是我在山上撿的。”許疏晚在宋祈年略顯嚴肅地目光下有些結巴回答。


    “如果她跟別人說起這雞蛋是你送的,你覺得你家裏人聽說了會怎麽樣?”他逼問道。


    “林知青應該不會說的吧。”許疏晚有些猶豫。


    “那其他人看見我給她送雞蛋,她不說是你送的,難道要說是我送的嗎?”宋祈年反問。


    “可以嗎?”許疏晚驚喜地看向他,似乎很讚同這種說法。


    “不可以!”宋祈年怒極反笑,言語間有些刻薄道,“你以為她是真心想跟你交好嗎?之前在知青點她分給其他人的都是些糕點,偏偏隻請你吃水果糖,你覺得你在她心裏算什麽。”


    “但是,從小到大,隻有她請我吃糖,願意跟我交朋友,而且我身上也沒什麽東西可圖的啊。”許疏晚失落地低頭。


    宋祈年歎了一口氣,有些心軟地摸了摸她的頭:“我難道不算你的朋友嗎?”


    “真,真的嗎,宋知青你願意跟我做朋友。”許疏晚滿眼驚喜地抬頭,眼底的喜悅似乎都要湧出來了,但又有些顧慮,“宋知青長得好看又有才華,你真的願意跟我這樣的人做朋友嗎?”


    “你這樣的人?”


    “就是我這樣的災星啊。”許疏晚低頭,像隻蝸牛一樣又縮回了自己的殼裏,“爹和娘都是我克死的。”


    宋祈年心裏微微刺痛,語氣強硬地命令道:“許疏晚,抬頭,看著我的眼睛。”


    等她疑惑地看向他後,嚴肅地說道,“許疏晚,你父母的事情隻是巧合,這並不是你的錯,相反,每次你想要什麽都會立刻出現,這不就說明你其實是個福星。而且,我眼中的許疏晚,聰明、能幹、漂亮、運氣好,我很榮幸能成為她的朋友。”


    許疏晚聽著聽著眼眶就有些濕潤了,這次她再也沒有低下頭,帶著一絲委屈對宋祈年說道:“宋知青,你對我真好,你是個好人。”


    再次被發了一張好人卡的宋祈年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心裏似乎有什麽念頭一閃而過但卻被他忽略了,隻能跟許疏晚強調:“林舒雅這個人不要深交,如果以後她向你提了什麽要求,一定不能答應,記得回來告訴我,我幫你分析,記住了嗎?”


    “記住了。”


    “還有,你運氣好總是能捉到野物這件事除了我,一定,一定不能再被別人知道了。我已經學會如何設置陷阱了,以後你也少用點你的運氣,誰知道用太多了會怎麽樣。”


    許疏晚乖乖巧巧地答應了,眼裏閃過一絲狡黠,說道,“宋知青,你有點像我爹,我想象中的爹爹就是你這樣的。”


    宋祈年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門,笑罵:“現在敢在我麵前放肆了是吧,還敢嫌棄我嘮叨。行了,以後私底下就叫我名字,下次給你帶巧克力,省得別人隨便給你點東西,你就樂顛顛地跟著人家跑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許疏晚隻是捂住腦門,傻傻地看著他笑,軟軟地叫了一聲:“宋祈年。”


    宋祈年看著她,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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