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麵上還算鎮定,逞強道:“這麽晚了過來幹什麽?待會爸媽又要打電話了。”謝蔚然大概怒火燒過頭了,反而平靜下來,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如果我沒記錯這也是我的家,我想什麽時候回來還要向你報告?”莊天鳴被她堵得沒話說,挫敗的歎口氣,向一旁的唐曼雲使了個眼色,唐曼雲立刻會意的站起來,扯著莊曉念的手擠出點笑意,“蔚然,你們先聊,我和曉念還有事先走啦。”“等等。”謝蔚然聲音冷硬,整個人都變了個樣子,唐曼雲愣是沒敢邁出一步,但是莊曉念立馬就忍不住了,她心氣高,從小到大在莊敘麵前要處處忍讓,不敢告訴別人自己是莊天鳴的女兒,看著莊敘一口一個爸爸,她隻能幹巴巴的喊莊天鳴叔叔,為此不知道受了多少冤枉氣,今天既然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幹嘛還要在謝蔚然麵前忍受她的刁難,他們才是莊天鳴的家人,謝蔚然有什麽資格在她麵前指手畫腳。莊曉念上前一步將唐曼雲護在身後,哼笑一聲,下巴高高的昂起,“幹什麽,我們要走就走要留就留,還要聽你發號施令?可笑!”謝蔚然目光晦暗不明的盯著她,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嘶啞難聽,好像發癲一樣晃動著單薄的身體,莊敘擔憂的扶住她,謝蔚然的身體真的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了,此時卻倔強的挺直了身體,不讓自己有一絲軟弱,她拍拍莊敘的手,“阿敘,把門關上。”莊敘還要開口,謝蔚然朝他搖搖頭,莊敘隻能轉身把門關上,謝蔚然左右看了看,上前幾步將牆上作為裝飾的手杖取了下來,這把手杖還是莊敘大學時好不容易在網上搶到的某電影限量發售的紀念品,手杖是實心的鐵,外麵刷了一層暗沉沉的金色,荊棘纏繞柱身攀爬而上,托著頂上猙獰的骷髏人頭,此刻被謝蔚然攥在手裏,憑空多了一份恐怖的感覺。唐曼雲和莊天鳴心中一震,眼中露出驚恐,謝蔚然這兩年精神著實有些不正常,要不然唐曼雲也不會這麽肆無忌憚的和莊天鳴藕斷絲連,就是拿準了謝蔚然一個病人不能把他們怎麽樣,此時看著謝蔚然的樣子卻驚駭欲絕,她要是發起瘋來,肯定不要命了。“蔚然,你這是幹什麽,我們有話好好說。”莊天鳴語氣和緩了不少,放低姿態想跟謝蔚然講道理。莊曉念也不敢逞強了,瞪著眼睛往後退了幾步。“好,我問你。”謝蔚然抬起頭,冷冷的直視著莊天鳴,“你們瞞著我苟合多久了?”莊天鳴似乎不滿意她的用詞,皺著眉頭,“你瞎說什麽,大嫂她心情不好,我安慰了兩句,怎麽就成了你說的那個樣子,你先把東西放下,我會向你解釋清楚的。”“是呀,蔚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啊。”唐曼雲含淚欲泣,柔軟的樣子讓莊天鳴心軟不已,謝蔚然看清他的眼神,心裏徹底絕望了。她兀自搖頭苦笑,問了又怎麽樣,還不是給自己徒增難堪,她這麽多年耗在莊天鳴身上,妄想莊天鳴會回心轉意,到頭來卻竹籃打水一場空,外麵的小三連孩子都有了,莊曉念說得對,可笑,太可笑了,她腦海中陡然一片清明,此刻精神無比集中,連跟莊天鳴廢話都懶得了,握緊了手裏的手杖緩緩走上前。“小敘去外麵等著,媽媽跟你爸爸要好好談談。”話音剛落,莊敘還沒來得及阻止謝蔚然,就見謝蔚然掄起手杖,把多寶閣上莊天鳴精心收集的水晶馬砸了個粉碎!一地碎片嘩啦啦的濺出老遠,唐曼雲尖叫一聲,嚇得臉都白了,莊曉念更是躲到了沙發後麵,抓著手機要報警,被莊天鳴一把把手機奪下,現在這種情況怎麽能報警,謝蔚然瘋了,他莊天鳴還要臉呢。“跟你媽上樓去!”莊曉念抖著腿要跑,剛抬起腳,被謝蔚然一棍子又輪了回來,骷髏頭的頂端砸在了她剛剛做了整形的鼻梁上,一陣劇痛,莊曉念伸手一摸,鼻子已經歪到一邊去了,她哇一聲就哭了出來。客廳一片混亂,謝蔚然已經瘋了,電視,落地燈,茶幾,被她砸了個粉碎,謝蔚然隻想狠狠的發泄,莊天鳴幾次想阻止,被謝蔚然狠狠地輪了兩棍子,手臂和大腿立刻腫了起來。“蔚然,蔚然,你先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來,算我求你了。”“求我什麽?!”謝蔚然嗬嗬的喘著氣,步步逼近。“跪下去!”莊天鳴被她這個樣子嚇得不輕,還要試圖講道理,被謝蔚然又抽了一棍子,他踉蹌幾步,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謝蔚然指著他的鼻尖,冷笑:“你還想解釋什麽?出軌還想給自己找理由?包養小三還有理可講了?你知不知你大哥還屍骨未寒,你就搞上了他的老婆,她是你大嫂!你哥哥的妻子,莊天鳴你惡不惡心,你有沒有良心,你還是不是人!!!”她一連番的質問把莊天鳴逼迫的啞口無言,一旁的唐曼雲也跟著撲通一聲跪下,臉上梨花帶雨,蹣跚著跪爬到莊天鳴身邊,哭訴道:“蔚然,你不要怨天明,全是我的錯,全是我一個人的錯啊,你打我好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求你放過我們吧。”謝蔚然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肩膀劇烈的抖動,聲音嘶啞,“你們真心相愛,那我算什麽?”她揪住唐曼雲的衣領,甩手給了她一巴掌,莊天鳴想阻止,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了,他現在不能再惹謝蔚然生氣了,如果事情鬧大了,不僅謝家會找他算賬,公眾的輿論就能壓死他,他握緊了拳頭,將臉扭到一旁,聽著謝蔚然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扇在唐曼雲臉上,心中木然。唐曼雲臉頰高高腫起,嘴角都流血了,莊敘適時的上前把謝蔚然攔住,謝蔚然發了狠的用手杖抽莊天鳴,唐曼雲也算個硬氣的,替莊天鳴挨了好幾棍都不帶躲的,這場鬧劇在莊敘的出手阻撓下才算結束。謝蔚然情緒大起大落,發泄了一通力氣都抽光了,靠在莊敘身上閉著眼睛,臨走前決然的開口道:“我們離婚,如果你不想淨身出戶,那我們法庭上見。”這一場仗,莊天鳴必敗無疑。謝蔚然大病一場,期間撐著病體跟莊天鳴辦了離婚手續,莊天鳴淨身出戶,不敢有怨言,謝家和莊天鳴都是中海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兩個人離婚自然驚動了記者,連報紙的娛樂板塊都在頭版頭條報道了這件大事,八卦周邊更是不堪落後,什麽猜測和流言都有,無一例外的都偏向於男方出軌。兩方股價都跌了一些,莊天鳴跌得最厲害,這件事還沒等消停,唐曼雲所在的第一高中收到了好幾封匿名投訴信,信封裏全是唐曼雲和莊天鳴擁抱或是接吻的照片,幾位自稱是學生家長的投訴人言辭激烈,說唐曼雲敗壞師德,人品低劣,根本沒有資格教育他們的孩子,市一高是省裏的重點高中,來這裏就讀的除了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還有家裏背景雄厚的富二代,學校不能坐視不理,這事已經在家長中間傳開了,甚至已經有學生拒絕上唐曼雲的課,最後學校決定,先讓唐曼雲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至於以後怎麽樣隻能看情況再說了。莊敘這兩天忙的焦頭爛額,為了給公司塑造一個正麵的好形象,挽回股市的損失,董事會決定以欣瑞的名義撥款在貧困山區建學校,這事由莊敘負責。莊敘連著加了好幾天的班,晚上十二點下班後,被溫銘的車堵在了門口。☆、真心車窗降下來一點,露出了溫銘棱角分明的一張俊臉,莊敘好幾天沒看見他了,這兩天忙著公司和家裏的破事,連睡覺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白皙的臉龐憔悴了不少,他一看見溫銘第一時間露出溫和的笑臉,主動打招呼道:“嗨~”溫銘看著莊敘明明很困還是強打精神傻笑的樣子,平靜如水的內心像是有一縷微風吹拂而過,幽深的瞳孔縮了縮,啟齒道:“上車。”莊敘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坐進車裏,前頭司機開車,他和溫銘擠在後麵,打了個哈欠,“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裏?”溫銘仍舊穿著工整的西裝,白色的襯衫袖子露出一截,手腕上帶著銀色的限量款手表,莊敘實在太累了,毫無形象的歪在靠背上眯著眼睛看著溫銘的側臉,嘖,無論什麽時候看都是這麽帥氣,360度無死角啊。“來接你吃飯。”溫銘看了莊敘一眼,“很忙?”莊敘點了點頭,哈欠連天,眼中蒙上了一層水光,心裏還是有那麽一絲絲感動的,都這麽晚了,這位溫家的大少爺還想著帶他吃飯,這種誠意實在讓莊敘有些受寵若驚,“你們出錢,我出力,你們要蓋小學,我就要前前後後跑腿,溫少爺坐著可舒服,我可要累死了。”他開玩笑的眨眨眼,“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我們結婚那天,溫少爺這麽優秀的人物我可舍不得讓給別人。”他說了一句玩笑話,溫銘卻當了真,深邃的眼眸看不到底,他看著莊敘困倦的雙眼頭一次心底有了憐惜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他從小到大,嫉妒他的,奉承他的,喜歡他的,甚至是討厭他的,什麽樣的人都有,可莊敘卻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他也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具體是什麽樣的,但他不排斥,甚至是喜歡和莊敘相處的,至少莊敘沒有讓他覺得是在浪費時間。溫銘不自在的摸了摸手腕,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低沉醇厚的男聲又低了一度,在密閉的車廂裏響起,很中肯的道:“你很好,很努力,我很高興能娶到你這麽一個賢內助。”“噗!”莊敘昏昏沉沉的腦子成功被溫銘認真又嚴肅的話語驚醒了,賢內助三個字真是把他雷著了,從位置上掙紮著爬起來,一隻手很自然的拍在了溫銘大腿上,後者嫌棄的皺了皺眉,忍住了想拍開的衝動。“能被溫少爺這麽誇獎真是三生有幸,但我覺得用賢內助來形容我不合適,我更傾向於誌同道合的伴侶。”莊敘笑眯眯的挑挑眉,眉宇間一派輕鬆,就好像是相熟的朋友在開玩笑,他和溫銘的相處十分的融洽,但是又有些融洽過頭了。“溫銘。”溫銘突然幹巴巴的冒出一句,莊敘呆愣愣的問道:“什麽?”“我叫溫銘,不是溫少爺。”溫銘側頭看著一臉不明所以的莊敘,窗外的路燈不斷疾馳而過,昏暗的光線籠罩在高大的男人身上,使溫銘油然而生了幾分神秘莫測的感覺,莊敘愣愣的點點頭,哦了一聲,摸摸鼻子,尷尬的扯扯嘴角。他總覺得好像被溫銘看透了什麽,果然耳邊又聽溫銘繼續問道:“言語和動作是最能反映一個人心理狀態的最為直接的證據,你在我麵前總是試圖表現的懶散隨意,可我總覺得,你在遮掩你的真心,就好像一個人曾經在感情方麵受到了傷害,從此關閉心門,不敢對人輕易的交付感情,表麵看上去活得很滋潤,個中滋味也隻有自己知道了,我說的對不對?”溫銘一雙暗沉沉的眸子對上莊敘的視線,莊敘好像被鎖住了似的不敢動彈,兩方氣勢相持平,總有一方會處於控場地位,現在被控的就是莊敘,莊敘心中暗暗吃驚,溫銘平時一副溫文爾雅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個視工作為生命的超級工作狂,套上工整熨帖的西裝整個人也帶上了一絲冰冷的氣息,哪裏能看出像現在這麽能說會道的,還一語擊中了莊敘的軟肋!這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原先逗弄這人的心思就好像小孩子的惡作劇,在溫銘眼前都不夠看的。雖然不願承認,但莊敘卻不會自欺欺人,他垂下眼睫像在思考什麽,溫銘默默的看著他,看著他起伏完美的側臉,直挺的鼻梁很周正,唇形就是那種傳說中很適合接吻的類型,微微翹起的唇珠像是在誘人采擷,看著這麽溫順的一個人,其實很有自己的想法,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溫謝兩家的聯姻,現在暫且不論,等訂婚公布以後,莊敘受到的壓力肯定比他要大得多,他還沒有在欣瑞站穩腳跟,想得到董事會的承認,要走的路還很長。車子正好在這時候停下,溫銘和莊敘都沒有動,半晌莊敘抬起頭,笑道:“無論如何我都在認真的對待這場婚姻。”說罷看向溫銘的雙眸多了點戲謔的笑意:“你需要我的真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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