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該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但他卻沒有任何感覺,不是不痛,而是習慣了。


    因為在這裏,漫長的時間裏,這種痛苦他一直在承受著,沒有盡頭,沒有終止,一次兩次,痛不欲生,千次百次,卻讓他能平靜而對。


    “何為道?”


    “道為無心,如是覺照,無心如是,如是無心,念念不生,生生不息,如如不動,如來是也!”


    “轟隆!”


    雷霆再至!


    許道艱難抬頭,此時的他眼眶之中,早已沒了眼珠這種東西,隻剩下兩個漆黑的洞,整張臉看起來好似焚燒過的骷髏,十分恐怖。


    但他依舊可以看到,憑借其神魂感知,依舊能夠看到外界之一切。他眼神清冷地看向天際活動的雲層,看著那雷霆好似巨蟒一般撲殺而下。


    “何為道?”


    “道為空性,無極無窮,無量萬法!”


    “哢嚓!”


    “何為道?”


    許道沉默!


    轟隆!超過了回答的時間限製,雷霆再至,絲毫不曾留情。


    一道雷霆過後,那聲音複起!


    “何為道?”


    “去尼瑪的道!”許道驀然開口,帶著無盡怒火,仰頭大罵。


    “轟隆!”


    雷霆再至,許道卻是對那雷霆置若罔聞,繼續開口,甚至都沒等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你問我何為道?勞資告訴你,我特麽就是道!”


    天際再次一聲炸響,仿佛許道的回答激怒了那道聲音的主人,竟是一連兩道雷霆落下。


    “我生為神通之主,兼修煉氣與武道,體悟天道,地道,人道,欲以己身,容納天地萬道,掌星辰,定枯榮,分歲月,摩弄乾坤宇宙,彼時天下之道皆出我道,我即道,道為我!你這狗東西,安敢說我道非道耶?”


    許道聲如雷霆滾動,挨了千百次雷劈積攢下來的怒火,此時好似火山一般徹底噴發出來。


    “我不需要知道什麽是道,但天下之道需知我!”許道本來漆黑如空洞的雙目,此時綻射出璀璨金光,那神光冷漠,霸道,唯我獨尊,“垃圾狗屁青銅樹,還要繼續裝死?給我滾出來!”


    “轟隆!”


    這次的聲音卻不是天上雷霆,而是來自許道的泥丸宮中,在那片幽暗空間之內,一直沉寂不動的青銅巨樹,此時微微晃動,而後無數枝幹開始搖擺抽動起來。


    天地劇震!


    許道背後一道巨大到,占據大半天穹的青銅巨樹虛影緩緩舒展,空間被崩裂,虛空亂流湧動,仿佛時光長河亦被擾動,無窮的道與理,交織其上,恐怖的威壓,浩瀚天穹亦被壓得不斷下沉。


    許道怒吼一聲,再次掙紮起來,那道透明的鎖鏈再次浮現,想要阻止,但這次不行了,因為一道纖細的青銅枝輕輕地從後方延伸過來,隻是在那鎖鏈之上一點,鎖鏈頃刻間崩裂。


    許道終於重獲自由!


    他踉蹌起身,明明很狼狽,但卻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霸道之意,他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身後那遮蔽天穹的巨大青銅虛影。


    而後轉頭看向頭頂,以一種不容置疑地口吻道:“給我砸開這世界!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麽鬼東西!”


    青銅巨樹的虛影隨之而動,甚至都不見其有什麽動作,隻是其中一根枝條隨之搖晃一下。


    天穹便開始崩裂,無數虛空裂縫出現在天幕之上。


    天真塌了!


    而許道此時一陣恍惚,背後那道青銅巨樹虛影開始變得虛幻,再次融入許道體內,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許道驀然睜眼,然後便詫異地看到,自己早已不再之前那個奇異世界之內,此時的他正盤坐於一座大殿之內,而在其麵前,一枚古樸的銅鏡悠然懸浮。


    許道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驚訝的發現,剛剛那些被雷霆劈出來的恐怖傷勢早已消失不見,整個人更是神完氣足。


    “不會是你幹的吧?”


    許道驀然抬頭,看向身前漂浮的銅鏡,麵色有些難看,搞半天是幻覺?


    他抬手,向麵前的銅鏡狠狠一抓,那銅鏡在被其手指觸碰之後,瞬時化作一道光芒,沒入其體內。


    許道麵色一變,被這變故一驚,正要去探尋那銅鏡去了體內何處,大地卻開始劇烈搖晃。


    而他棲身的大殿亦是崩裂起來,不好!這次不是幻境,而是這個秘境要坍塌了!


    他一步來到大殿之外,隻依稀看到了一方巨大世界,此時正在迅速崩解,從邊緣位置開始逐漸虛幻,好似被虛空所吞噬!


    而後他又看到無數人影被一一排斥出去,有司馬縱橫、陳力夫,也有陳霄、南宮內……


    他雖不知道這些人之前在什麽地方,但此時他看到了,這些人像是垃圾一般,被這方世界強行丟了出去。


    唯有許道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而後又是一道流光從莫名之地,激射而來,許道正要動手阻攔,卻發現竟是山神印失而複得。


    “許道,你跑哪裏去了?為什麽不來找我?我以為你要丟下我不管呢!”


    許道還未開口,帝女已經先開口了。


    “你沒事兒吧?”許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難道說自己被困在一個地方,反複被雷劈,剛剛才脫困?


    這是不是略顯丟人了?


    “沒事兒,好得很,偷偷告訴你,我發財了!”


    “先別說了,等出去再說,這秘境要崩潰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許道打住帝女的話頭,界壁之上的漆黑裂痕越來越多,便是許道看見那些不斷蔓延的痕跡,也是心頭發毛,自己要是不小心被波及,怕是刹那間就會化作飛灰。


    “好,不過,怎麽出去?我剛剛看見其他人直接被送走了,怎麽就你我還停留在此處?”帝女有些疑惑。


    許道同樣茫然,“我不知道!”


    “這裏崩碎,不會是你幹了什麽吧?”


    “有可能,但我不確定!”許道撓了撓頭,此界崩碎是從他拿了那枚銅鏡之後開始的,莫非那銅境有古怪?


    隻是,那枚銅鏡有什麽作用?竟然引得如此秘境頃刻化為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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