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一下子就滾落下來,我自認為自己是個很良善的人,但是在父愛麵前,根本什麽都不是。


    小穀聽聞這些,便問道:“可是媽媽現在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你不會難過嗎?”


    劉永祥搖搖頭,“傻孩子,那正是證明我以前做的事情成功了呀,媽媽有了人照顧,那不是很好嗎,而且經過我這麽長時間的觀察,這個男人不是個壞人,你也不用總是避著他,他肯定會對你也很好的,而且他和爸爸長得那麽像,你看到他,就像看到我一樣,不是嗎?”


    劉永祥這是腦子燒壞了?這一清醒怎麽還跟完全換了個腦子一樣,他不是一直反對阿榮跟現在的男人在一起嗎,明明知道他倆在一起沒有好結果,怎麽現在還幫人家說起好話來了。


    小穀說道:“不是的,爸爸,其實我之前就是因為他跟您長得像,才不願意回家的,因為我一想起您之前做的事,我就替媽媽覺得委屈。”


    一說到往事,小穀就哭得不行不行的。


    “對不起,是我不知知道您之前做了那麽多。”小穀一個勁說著對不起。


    劉永祥一把將她抱進懷裏,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抱著。


    這種畫麵我感覺看起來很難受,便拉著十一離開。


    和剛才一樣,我在這個家裏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陽台。


    我站在欄杆旁邊,問道:“為什麽,他為什麽變了這麽多?”


    十一說道:“因為我說,我們會幫他,會據實告知,盡量規勸,但是如果他們不聽的話,也沒有辦法,那就是他們的命。”


    “而劉永祥現在也是清醒了,他能理解我說什麽,而且,他自己狀態也很不好,如果硬撐著非要留下來也是沒幾天的日頭了,也做不了什麽,再加上現在也見過了自己的孩子,也安撫了小穀,然孩子放下心裏的芥蒂。”


    十一跟我一起站到欄杆邊上,從口袋裏掏出來一顆香煙,說道:“或許,對他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畢竟,他真的不能再做什麽了。”


    窗外下起了大雪。


    這家的陽台並沒有封上,我們站在欄杆邊上,雪花肆意地往臉上飄。


    忽然聽見一聲淒慘的哭喊,我們才從陽台上回到房間裏。


    隻見劉永祥已經不見了蹤影,隻剩下小穀一個人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這件事好像基本已經結束了。


    後麵就是告訴阿榮,什麽事情該跟小穀說,什麽事情不該跟小穀說,這一切,就隨著這場大雪,一起被掩埋了吧。


    而小穀,就像個小姑娘一樣,知道自己的父母深愛彼此,自己是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中長大的就足夠了。


    她還小,雪花落在她身上是會疼的。


    我再次回到陽台上,對著那隻鸚鵡說道:“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那小家夥竟然點點頭,說道:“對。”


    劉永祥沒有見阿榮最後一麵,阿音也沒有見自己的丈夫最後一麵。


    他們二人結伴,就回到了自己該在的地方。


    結局是好的吧,應該。


    柳公子和我說,是玲姐和小穀的到來,才喚醒了劉永祥最後的一絲意識。


    再加上柳公子的輔助,讓劉永祥能夠清醒地和小穀待了那麽久。


    以後的路不知道會怎樣,但是柳公子特意交代了讓他們去找靜軒,找到靜軒就等於找到了司徒靜南,那隻花孔雀對靜軒情有獨鍾,隻要是靜軒的事,那就是他的頭等大事。


    有他們二人在,劉永祥以後的日子應該是能好過一些。


    小穀現在還是有些落寞,我想說點什麽,但是又怕說錯話,隻會亂上加亂。


    索性,什麽都沒說,就讓她自己消化去吧,年紀也不小了,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也該有獨當一麵的能力了。


    況且,我們已經有那麽多錯綜複雜的事情沒有告訴她,目前她所承受的東西,已經是精簡中的精簡了。


    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不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我這次沒有去陽台,而是直接到了樓下,想著給阿榮提前交代一下,以免一會說漏了嘴。


    “嘟嘟嘟……”電話響了不超過三秒,那邊就接通了。


    “處理好了是嗎?”阿榮聽上去很激動。


    “好了。”我道。


    “那我趕緊的,再見他一麵。”


    看得出來阿榮是很愛他的,盡管她現在什麽都不知道,依然處在曾經被家暴的回憶裏,但到最後,她還是想著見最後一麵。


    “他已經走了。”我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將結果告訴了她。


    阿榮有些不敢相信,可能在她的認知裏,以我們的本事,讓劉永祥多留一會應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可是,我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有用,結果之所以這樣,是劉永祥自己做的決定,我們任何人都幹預不了。


    “你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麵,但是小穀見到了。”我說道。


    “小道長,您是說小穀回來了?她願意回這個家了?”阿榮從剛剛悶悶不樂的狀態中轉變過來,好像聽到小穀肯回來,也是足以讓她欣慰的事情。


    “你別著急,這中間有很多事情,我需要,一點一點跟你說清楚。”我道。


    阿榮想見麵說,但我覺得有些事情,麵對麵我根本表達不出來,那些濃烈的情感時刻衝擊著我,盡管當事人不是我,但是我的內心,還是跟針紮一樣難受。


    我把劉永祥的良苦用心全部告訴了她,包括小穀不小心闖入幻境,幫劉永祥把計劃的最後一步完成,通通告訴了她。


    “我就知道 ,他不是那樣的人,所有的人都不信我,他們都不信我……”


    電話那頭的女人撕心裂肺。


    盡管是在痛哭,但我想,他的內心應該是充盈的,自己愛了那麽多年的人並沒有愛錯,自己應該是足以得到慰藉的。


    隻是對於自己丈夫的痛苦遭遇,可能一時半會是沒法消失的。


    我一樣沒有安慰她,繼續叮囑道:“還有,既然不告訴小穀你克夫命的事,那就一輩子不要說,包括你和現在的丈夫,我就告訴小穀你們天生八字不合,隻是因為對方和自己前任長得極為相像,再陰差陽錯生出了情愫,而不是因為你本身就克夫好嗎?”


    阿榮連連答應。


    “謝謝您的理解,因為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有些事情需要跟子女交代清楚,要是萬一以後出問題,也省得在出亂子。”我道。


    “還有,麻煩您和小胖也說一聲,確保所有人都能守口如瓶,不會出現差錯。”


    我囉裏囉嗦的,好像祥林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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