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姐,東北菜啥時候變得這麽精致了?”我忍不住發出了自己的靈魂一問。


    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這正經的東北菜我是沒吃過,但是在全國這麽出名的菜係,各地多少還是有不少東北菜館的,雖然不知道他們做的正不正宗,但是就賣相上看,覺都不是先前這個樣子,而且東北菜一向以量大著稱,這玩意在們們那邊看著就量大,這都到本地來了,那應該是更大才對啊,怎麽還變得精致起來了呢。


    而且現在綜藝節目上東北菜也是火得很,別的不說,就賈冰老師,已經成功把東北菜帶出圈了啊,那菜量,那顏色,那賣相,整個就是黢黑、膠粘。


    而眼前這一桌子東西,不是生的,就是精致的,這都啥變異物種。


    康大姐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轉而對上菜的服務生說道:“那啥,上倆特色的東北菜,就鍋包肉,大拉皮,小雞燉蘑菇,再來倆貼餅子,記著要小份的哦,就嚐嚐味得了。”


    人家服務員還沒開口說話,大姐那話就跟算盤珠子一樣提溜咕嚕地滾出來了:“你們這要是不做這些玩意的話,你就出去給我打包點回來,來,小姑娘,給你個紅包,自己買點油擦擦,這麽大冷的天,你看你這小臉糙的,小姑娘家家的要使勁捯飭自己。”


    大姐毫不吝嗇,直接的從包裏掏出了一小遝紅票票,伸手就那麽遞了過去。


    “謝謝姐,謝謝姐。”那小姑娘興奮地不行,怕是這麽久來第一次收到小費,還是同性給的小費吧。


    這麽高檔的飯店,就算是沒有這菜,現在怕是也得有了。


    小姑娘可能是太興奮了,出門的時候,差點原地摔倒。


    之前跟大姐待一塊的時候,隻是感覺她性格好,又愛嘮嗑,可是在沒想到她這麽豪放,一出手就是一小遝,隻要自己開心,花多少錢都樂意。


    大姐也毫不掩飾地跟我說:“東北人都好麵,不管吃的東西咋樣,請人吃飯排場一定得到位,小旭你要是想吃正兒八經的東北菜,等你自己找個小蒼蠅館子得了哈,你們仨要是不想浪費的話,怕是一百塊錢也花不完,所以說,我建議你們多待幾天,都嚐嚐。”


    果然,我猜的沒錯,這壓根就不是東北菜,一個個的盤子,看著挺高,挺滿,實際上底下都是冰。


    光是三文魚,厚切的,就上了好幾盤,各種刺身,海鮮,大閘蟹,應有盡有。


    雖然不知道這飯店到底什麽水準,但是感覺這頓飯,好像三兩千是拿不下的。


    我嚐了一塊,確實是新鮮,別的東西我吃的少,但是像三文魚這種常見的東西,我還是能吃出區別來的,這個一嚐就知道更加鮮嫩。


    我慢慢地在嘴裏咀嚼著,盡管再饞,在這麽精致的事物麵前,也不能失去自己的體麵。


    但是那位出馬仙大姐就不一樣了,對著一堆刺身,簡直可以用狼吞虎咽來形容,也不知道她這麽吃到底是因為好吃,還是因為這玩意貴。


    雖說是一大桌子東西,但分量都很少,正兒八經吃起來,是吃不飽的,當然,這種飯,就不是為了讓你吃飽準備的。


    我不喜歡這種原汁原味的東西,都混在一起吃,所以我就挑幾個自己喜歡的多吃了一點,其他的就淺嚐輒止不再動了。


    很快的功夫,剛才那小姑娘就端著菜進來了。


    這長相,肉片很薄,先炸後灼,淡黃色,不見湯汁,且有香蔥點綴,應該是鍋包肉了。


    “姐,這是我拿你給我的錢分了我們廚師長一點,正好現在清閑,這是我們廚師長特意做的,你們嚐嚐。”


    “好,謝謝,你費心了。”大姐雖是掏了錢,但是一點不擺主人的臭架子,對人家服務生禮貌有加。


    “哎呀,這裏邊怎麽有根頭發。”出馬仙大姐一驚一乍地說道。


    別看她發現得最早,實際上,她現在嘴裏還吃著別的東西呢,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本事,吃著碗裏的,還能看著鍋裏的。


    “抱歉抱歉,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去給大家換一盤就得了,我的失誤,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姑娘連連致歉,走上前來就要撤走這盤菜。


    誰知那出馬仙大姐竟站了起來,一筷子夾起一塊肉來說道:“快快快,先吃一塊,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這一下倒是給我看傻了眼,這操作,絕了。


    “不是,你到底是嫌棄有頭發,還是單純地想占便宜?”康大姐心直口快,這樣的話直接就說出口了。


    那大姐好像還不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直接就說道:“就你清高,你不吃我吃。”


    康大姐一下拂回服務生的胳膊,說道:“不用換了,我看她吃的挺好的,再上一盤就行,這盤給她吃,再上一盤給我的客人們。”


    看康大姐這樣,我也沒打算做個好人,“不用,康大姐,不就是根頭發嘛,我不嫌棄,而且這頭發是飄在上邊的又不是混在裏麵,拿出來就行了,無所謂。”


    整個桌子吃飯的聲音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大家就跟看馬戲團的猴一樣看著我,我直接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放進了嘴裏。


    十一緊跟其後,柳公子次之……


    這氣氛很微妙,感覺好像隨時就要粉塵爆炸了,那服務生好像也是進退兩難,第一次遇到事少的客人,但是客人內部還起了衝突。


    這放誰身上誰受得了,還不如大家一致對外,把火都發出來呢,那樣頂多就是受一場窩囊氣,不至於擔心客人隨時把桌子掀了。


    “吃飯!”老太太發話了,就兩個字,但是鏗鏘有力。


    寂靜的人群再一次恢複了人活力,紛紛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我暗地裏偷偷朝那服務生擺了擺手,意思讓她什麽也別說直接走就行了。


    小姑娘也挺聰明,指了指門外,我點了我點頭,她便擺了個ok的手勢,順便輕輕點頭以示感謝就走了。


    隻不過,最初的氛圍,應該是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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