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師父在呢,不用怕,今天碰上了就是緣分,你身上這個東西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會想辦法查清楚的,不管好的壞的,都放寬心,有我們在,它就傷不到你哈。”


    我有些收不住女人的嘰嘰喳喳,便直接打包票地說道。


    本來這件事情簡單的很,就是這大姐莫名其妙出馬了,想讓我們看看,這大仙跟著她又不給人看事到底是什麽情況。


    結果一群人不就事論事,反而就著這個事情展開了無盡的想象。


    跟著我們一起出來的不光是這群女人,還有幾個男的,老的少的都有幾個。


    這群男的就隻是湊上來聽一聽是個什麽事情,也不發表一些犀利的言論,聽完就自己站到一旁去抽煙,也不再繼續參與討論了。


    男人這種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會扶一下的生物,在有些時候,倒成了優秀物種。


    所以由此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你之所以沒找到,有可能隻是瞄準的角度不對而已。


    “一路走好!”


    突然,房間裏傳出來了一句痛徹心扉的聲音,眾人也紛紛被吸引了注意力,不自覺地向房門移動了幾步。


    “吱嘎。”


    那上世紀的木門發出一聲老舊的聲響,大姐探出頭來,說道:“人走了。”


    人群裏一個穿著時尚的女孩率先衝了上去,她沒有進去,反而是上前攙扶住了大姐,說道:“媽,走了就走了,我爸這輩子沒遭罪,這幾年我親自陪著他,帶他到處尋訪名醫,就算是住院,我們也是住單間,我親自陪著他,吃香的喝辣的,放心吧哈,他走之前過得可開心了。”


    要不是她叫這聲媽,我完全沒認出這是大姐的女兒來,大姐長得膚白貌美,這姑娘嘛,跟個小黑蛋子一樣……要不是有那光鮮的衣服襯著,真的是還蠻普通的……


    大姐沒啥大反應,隻是囑咐道:“去送送你爸吧,我沒事。”


    “那行,我先去了,你跟道長他們待一會。”


    “好。”


    轉瞬就聽見房間裏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哀嚎:“我那可憐的弟弟(哥哥)啊,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啊,你留下那孤兒寡母可咋活啊……”


    我特麽??


    這套詞是不是遍布全國啊,我家那邊死了人就是這麽哭的,經常看見很多大媽路上還說說笑笑,一進死者的大門,就哭天抹淚的開始了。


    而且都是統一的調調,說句不中聽的,我覺得那不是哭喪,而是某種民間小曲,隻是帶點哭腔而已,不同的人唱的時候就換上不同的詞就夠了,但是那詞基本上也沒啥刻意改的,無非就是稱呼和死者所剩的家眷。


    我承認這麽說話有點難聽,但是他們毫不掩飾,平時生活裏就是按照一種調子去運作的。


    比如,職業哭殯的,不管是生活中還是電視上,那些花錢找人去哭的屢見不鮮,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圖什麽,難道說,哭的越響亮,逝者走得就越安詳嗎。


    這在我心裏是個迷,而且永遠都是。


    那例子還是太極端的,畢竟外人是沒有感情的,你說他們那叫小調是有情感依據的,但是眼下這群人呢,剛才不是有說有笑嗎,而且就是當著我的麵說的,那現在這是咋了,一進門就哭上了,難道剛才不知道人馬上就死了還是咋滴?


    可是你要說他們是因為難過才哭成那樣的嗎,那也不見得,因為死者的妻女好像一點聲響都沒發出來,但是康大姐現在已經眼淚快決堤了,我不得不攙扶著她才能放心,因為她現在的情況,感覺隨時都有暈倒在地的風險。


    而那女兒,在她爸活著的時候,可是出錢出力,日夜陪伴,那要不是有身後的感情,絕對不可能這麽照顧吧,可是人家現在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呢,那你不能以此來判定這人虛情假意,一點都不關心吧。


    所以說,到底是什麽催使他們放聲哭喊呢。


    是有愧者必須做足樣子,還是傳統如此,不這麽做就被人詬病呢?


    反正不管哪種,感覺都挺可恨的,都是一種理由在作祟,就是旁觀者的評價,世俗認為隻有哭了才說明動情,所以有理者不敢不哭,無理者借此裝哭。


    人心是沒有固定的衡量標準的,有衡量標準的東西,那叫機器。


    就像人心不能考驗一樣,一旦有人去考驗真心,那麽結局注定是失去的。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這話放在哪都沒錯。


    ——


    “誒,這裏怎麽多了一個人呢?”這幫人終於哭完了,轉頭一下就發現了柳公子的存在。


    他們真是細心,大姐一直在我身邊都沒發現呢,他們一哭完就發現了。


    康大姐這會差不多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聽到別人說多了個人,揉了揉眼睛,看了過來。


    “道長,是您啊,多謝了,要不是您,我大概就見不上這最後一麵了。”大姐十分真誠,聽上去真的是在道謝。


    “小事,不必多言。”柳公子倒是大方,剛才還對著我叫苦連天的,現在揮一揮衣袖,什麽都是浮雲。


    “對了,道長,剛才您也聽見了,我丈夫說當年發生的事都是報應,這個事,有必要處理一下嗎。”康大姐突然說道。


    報應?什麽報應?


    “誒,咋回事呀,你們倆加密通話呢?”我帶著幾分孩子氣,也是為了轉移一下大姐的注意力,讓她不至於那麽傷心。


    “好好好,小師父,你別急,我現在就說哈。”大姐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個母親一樣,溫聲細語的,生怕嚇著我似的。


    “就是我丈夫所有的兄弟姐妹在一年時間內,除了孩子她大姑父去世了以外,其他人全部離婚了。”


    “這是我知道,剛才有人說了。”我指著剛才跟我說這話的大姐說道。


    “對對對,我剛才該跟小師父說,我們家都離了婚,完事我就出馬了,後來家裏就一帆風順了,會不會是因禍得福……”


    “你先別說話,,先聽康大姐說。”人家說得正起勁,柳公子就出來潑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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