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紙怎麽沒點火就著了。”


    “這一家子人身上不幹淨,我們趕緊走,這熱鬧看不得啊。”


    “是啊是啊,我說這老爺子人麵獸心吧,大家還不信,現在真麵目露出來了吧。”


    “哎,誰說不是呢,這書記也是,背地裏不少說他克扣百姓,貪了不少錢的,一開始我還不信呢,這還真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哪有空穴來風的罵名啊。”


    ……


    鄉親們看見老頭點燃黃紙符,一下炸開了鍋,就連之前那些擁護者,也跟著一起罵了起來。


    人群已經開始變得擁擠了,都開始四處奔散,生怕禍及己身,不過膽子大的還是有的,比如說那幾個年輕的小夥子,不管別人怎麽危言聳聽,他們依舊巋然不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娃娃,這道理既然你爹媽沒教你,那爺爺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老頭已經徹底脫下好人的皮囊了,笑起來一臉橫肉,也不知道平時那個慈祥的樣子他到底怎麽裝出來的。


    不過目前我沒心思管他,重要的是眼前這些奔走的村民,先不說他們離開這裏萬一遇上老頭放出來的小鬼怎麽辦,就是現在這麽推搡著,萬一出現踩踏事件,也是個很大的安全隱患。


    江叔叔和民警已經在指揮秩序了,他們職責在身,再加上這種緊急事件見過的也多,自然反應也就比我快一些。


    不過,在危險麵前,人們是不聽勸的,盡管江叔叔他們扯著嗓門使勁喊,但是無奈人聲嘈雜,幾乎沒有多少人可以聽見他們說什麽。


    “於道長,出去直接把門關了。”既然說話不好使,不如直接來剛的。


    “好。”於道長點了點頭,一個助跑,直接從牆上翻出去了。


    哐當一聲,大門就被關了起來。


    “幹嘛啊,放我們出去,你們得罪了人,不能拉著我們一起陪葬吧。”


    剛剛還聲討唐家的村民們,這會風向好像直接逆轉了,轉頭開始說唐家的好話了。


    “就是,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人家唐家是書記之家,老爺子也是德高望重,你們幾個小毛孩子,還想跟人家鬥,這不是自討苦吃麽?”


    “就是,趕緊放我們出去,人家唐家是跟你們作對,又不是跟我們作對,你們怎麽能拉我們當墊背的。”


    ……


    一句又一句,就像把刀子一樣,直直插進我的胸口。


    嗬,什麽民風淳樸,什麽山裏的人都是良善,人,到哪裏都一樣,隻不過這地方缺少紛爭,缺少差異,人們心理相對平衡,也就沒有生出那些歹念來罷了,若真想感受祖國江河,感受世間美好,這大山也不是好的歸宿,恐怕,那心目中的理想國,隻有離群索居才能實現了。


    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


    我現在是憤怒的,是可怖的,但我不像他們一樣,內心深處就帶著邪惡,因此,我需要克製,畢竟眼下的情況十分凶險,根本容不得我去分心。


    “靜軒,幫忙照看一下房子外麵的人吧,那東西很快就來了。”我靜下心來說道。


    “就該借刀殺人,讓那東西把這群人都糟蹋了才好。”靜軒跟我一樣,也是極為憤怒的。


    我微微閉了雙眼,一邊深呼吸一邊搖頭說道:“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因果,他們作惡就自然會有應得的報應,但這報應絕非由我們的不作為來實現,那樣,他們的血,豈不是染到了我們手上。”


    “別生氣,”我像安慰一個孩子一樣說道,“我們這麽做,是在保護自己,去吧。”


    靜軒盡管還是有些生氣,但是沒再多說什麽,便也躍上牆頭而去了。


    就在那時,於道長也從外麵返了回來,當然,走的路依然是高處。


    剛才隻是看到了於道長徒步上牆的過程,輕鬆穩健,現在看到於道長下來的樣子,更是矯健敏捷,就簡單彎了下腰,上半身往前一探,整個人就跳下來了。


    不過,之前是空手出去的,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卻多了一個喇叭。


    “給。”於道長伸手把那大喇叭遞了過來。


    “小旭,你猜怎麽著,這門外邊也是人擠人,就連村裏賣豆腐的大爺都推著小車過來看熱鬧了,不過這會人太多,他推著個車子,想走都不好走了。”於道長像個孩子一樣,把看見的新鮮事都一點點講給我聽。


    “所以,這喇叭是那賣豆腐的大爺的?”我眼睛一挑,說道。


    “聰明。”於道長豎起大拇指,說道。


    “行,那既然受了人家的益,就照看一下人家,畢竟年紀也大了,這麽多人,難免會有危險。”我道。


    “好,那這裏交給你,我出去了。”


    我點點頭,於道長再次輕輕一躍,飛出去了。


    如果隻是單單一回,或許還不能引起多大的騷動,但是於道長這一來一回三趟,再加上靜軒在人間也是有實體的,大家都看得見她,這倆人光是跳牆頭,就來了四回,這種近乎非人的操作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就剛剛,我眼睜睜看到人群中好幾個人瞪大了雙眼,自己開了眼的同時還不忘拉著身邊人一起看一看,可見在這種事上,他們還是不吝分享的,畢竟是共同外人的光鮮,並不會刺到誰的眼。


    我就著大家這股子 興奮勁,拿起大喇叭就喊了起來:“大家安靜一下,聽說說幾句話。”


    人群裏的聲音還是很大,不過沒關係,我隻要把剛剛的事情說下下,他們肯定會自動閉嘴,就算我沒有靜場能力也無所謂。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一定能看到我現在的表情是帶著微微不屑的。“剛剛,大家也看到了,我們這邊的人飛簷走壁,來去自如,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單線程的一趟,光是我身邊那位仙風道骨的於道長,就在這高牆之上飛了三次了,不用多說,我們這邊什麽實力大家也清楚。”


    果然,短短幾句話,這些人就好像自動閉麥了一樣,就算說話,也變成了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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