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氣派不?”柳公子指著眼前的景色,似乎跟指著自己家院子一樣,十分驕傲地問道。


    這地方到處都是花草植被,可神奇的是,這地方的植物基本也以紅色和綠的為主,就算是鮮花,也沒有其他顏色的,無非是深的紅色和淺的紅色。


    山川湖泊,莊稼植被,這裏應有盡有,跟人間比,似乎還要更好一些。


    隻是這花的顏色著實紅的讓人發暈。


    不等我問及,柳公子便像個先導,主動給我們介紹起來:“如你所見,眼前的這條河就是忘川河,河邊栽的花就是傳說中彼岸花。”


    我細細端詳著眼前的花朵,與其說是紅色,,倒不如說它是血色了,而且是那種極其濃鬱的血色,它的花瓣層層交疊,一片一片在風中搖曳,襯得這河水都有些許的紅色。


    平日裏,都說紅色象征著美好,象征著希望,可彼岸花給人的感覺似乎不是如此,它不是零星的一朵一朵,而是汪洋一片,他的猩紅,可歎可怖,給人一種跨越生死的震撼。


    “再往前走,就是奈何橋了,那上邊就是傳說中的孟婆所在的地方,亡靈在這裏喝完孟婆湯,再往裏走,就算正式進入地府了。”


    我手指輕輕掠過彼岸花的花瓣,慢慢拂過忘川河的河水,隻覺那涼意從指尖滲透到內裏,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沒事吧。”十一雙手扶住了我,我的步子也就穩了些。


    不知掉進這水裏,會如何。


    “那孟婆的湯,真的能讓人忘記前塵的事嗎?”我問道。


    “能,隻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要第一時間喝的,大家隻要在投胎之前喝掉就行了,輪回是不允許帶記憶的。”


    這確實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人死了就得過冥河,喝孟婆湯,忘掉一切後,該投胎投胎,該下地獄下地獄。


    可柳公子跟我說,孟婆在這裏,隻不過是為了給來的人指路,以及為離開的人送行。


    據說孟婆是個感情失意的女子,她為人善良,卻遇上了個負心薄性的男人,終生受其所困,最終鬱鬱而死。


    可死後卻不願再經曆紅塵中事了,便就接了這差事,想的也不過是給來的人和去的人一絲心靈上的慰藉,這幹的時間久了,大家也就將這湯以她的名字命名了。


    “那是她先死的,還是那個薄情郎先死的,他們死後就沒見上一麵嗎?”我略微有些八卦的問道。


    “見了,那人死的時候,在這橋上也是見過孟婆的,隻不過孟婆不願再跟之前有瓜葛了,連話都沒說一句。”


    我們沿著忘川河往上走,在彼岸花的指引下,我們很快便看見了那橋。


    柳公子真的好像誰都認識一樣,孟婆見了他的麵,都是主動打招呼的。


    這女人雖在這這麽久了,但眼神裏還是憂鬱的,總感覺她還有什麽東西沒放下,隱隱感覺,這千百年,就是個幌子,她所做的一切,在見到那人時,便已經結束了。


    沒有人比女人更懂女人,隻是,她不說,我便永遠不會說。


    我來之前,買了些小禮物,想著來下邊,送點小東西或許好辦事。正好這裏麵有個桃紅色的發卡,上邊也確實帶著一朵桃花,小小一個,也束不起萬千發絲,隻能當個裝飾品。


    可沒想到這婆婆竟喜歡的很,她看見這發夾的時候,空洞的眸子裏竟泛出了光,雙手接過發夾,說了句:“謝謝你,姑娘,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發夾了,隻不過也不知道我這一頭白發,戴上去好不好看。”


    我拿過那發夾來,給她戴到了發髻邊上,婆婆這發髻梳得很是漂亮,雖年紀大了,但發量一點不輸年輕人,一個蓬鬆且寬大的發髻屬於發根,再配上這一抹桃色,很是俊俏。


    我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道:“婆婆,您看,好看極了。”


    實際上我是加了一點濾鏡的,但是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婆婆見這照片中的自己腰杆筆直,骨相硬朗,皮膚也緊致光滑,嘴角處的弧度忍不住地上揚。


    看得出來,婆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即使飽經歲月,這狀態也依舊是抗打的。


    剛才還覺得這彼岸花猩紅奪目,有些瘮人,此間,有這婆婆的映襯,倒是覺得這花也有些誘人了。


    這婆婆,和這彼岸花在一起,當真是相得益彰,越發得美豔了。


    起初,婆婆隻是對柳公子一個人客氣,經過這這一番搭訕,婆婆似乎對我們其他人也放鬆了些許警惕。


    “小姑娘,你是來找人的吧。”婆婆摸了摸小六的頭發說道,身子顯得有些佝僂。


    小六略有戒備地環視四周,似乎是在征取我的意見,畢竟這是在陰間,她也沒來過,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她是不知道的。


    “這婆婆是好人,你有啥說啥就行。”


    盡管她的目光最多的停留在我身上,我也沒辦法給她答案,別看我是個大人,也算是有一點修為,但這是在陰間,我跟她實際上並沒有任何區別,同樣都是沒來過,同樣都是廢物。


    我隻是覺得柳公子在這陰間似乎有點能耐,但他這麽相信這婆婆我是沒想到的,這人雖活的肆意,但那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但凡涉及到我,他都謹慎得很。


    能讓柳公子不假思索就許諾可靠的人,看來真的關係鐵的很了。


    我再次給了小六一個肯定的目光,她才回答道:“是的,婆婆,我來找我的哥哥。”


    “真可憐呀,小姑娘,年紀輕輕哥哥就沒了。”婆婆說的這話不像是場麵話,語氣真誠得很。


    “是呀,婆婆你知道我的哥哥在哪裏嗎。”


    “那你得告訴婆婆,你的哥哥是什麽時候死的,年紀多大,家在哪,又是叫什麽呀。”


    “好,婆婆,我大哥哥叫老大,二哥哥叫老二,我二哥哥是拆舊房子的時候被房梁砸死的,大哥哥是遇上了山體滑坡,被山石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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