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路感覺尤為漫長,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我們才走出大山,進入市區。


    我不知道這局裏本該是怎樣,但照常理說,晚上應該除了值班的,沒再有別人了吧,可是當我們到的時候,這裏竟是燈火通明,烏泱泱的一片人,若是不看窗外的話,這完全就像是白天。


    局裏的人沒有為難我們,當即就把我們分開,單獨做了一遍筆錄,隻有孩子的爹媽是一前一後,因為得留下一個人照看孩子,要不然孩子太小了,又是在這麽肅穆的地方,怕對他的心靈造成傷害。


    基本上還是那些問題,而且除了那些自然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我就照實說了。


    沒費多少功夫,我便出來了。


    我出來的時候,十一和柳公子已經在外麵等了一會了,我非常疑惑地問道:“我說的已經十分迅速了,你倆為啥比我快這麽多。”


    “因為男人說話,足夠簡潔。”柳公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道。


    ……


    得,我真是多說這一句話。


    緊接著王家老爺子也出來了,其次是王強,然後王強的妻子接替他走了進去。


    雖說女人細致,說的話難免會多一點,但我們大概等了半個點了,這女人還沒出來,我也就十分鍾就出來了,王強最慢也沒用了二十分鍾,這人咋回事,咋還這麽慢。


    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是不是她多嘴多舌,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嗚嗚嗚……”


    門開了,那女人帶著一陣哭聲走了出來。


    “你們幾個都過來一下。”是劉隊,他在門口招呼我們道。


    果然,還是在這女人身上出問題了。


    劉隊這次是站著說的,跟我們距離也比較近,看上去沒有太多壓迫感。


    “她是不是有什麽精神問題。”劉隊先開口道。


    這話到底是在詐我們,還是在提醒我們,我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畢竟包子在醫院的時候,是現出過身形的,醫院裏人多眼雜,難免會有人看到,我要是這會撒謊,萬一他們調查起來,也是很容易的,那到時候,豈不是等於不打自招了。


    可是這些事情畢竟是科學解釋不了的,這種東西是不可能作為證據出現在明麵上的,對於他們來說,有這一條線索倒不如沒有,而且劉局看起來十分友善,開口直接就是問我們這女人是不是精神狀態不太好,如果說我這條思路是對的,那劉局的暗示就已經很明顯了,顯然並不想就此往下展開。


    我有點左右為難,還好,柳公子率先回答了這個問題,“雖說沒有去醫院檢查過,不過就王家人所說,這女子最近確實十分反常,性格迥異,有時候跟變了個人似的,時常會有幻聽。”


    “你們帶她檢查一下,就我剛才看,好像不光出現了幻聽,好像都出現幻覺了。”


    “好好好,謝謝您,謝謝您提醒了。”王老爺子雙手握住劉局的手,千恩萬謝道。


    沒啥事了,我們也該走了,隻是王家周圍都拉著警戒線,周圍人員十分龐雜,這會再讓他們住那裏也十分不合適了,先不說會不會有人叨擾他們,就是守著三具白骨還能安然入睡,這事聽上去也是十分不可思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先避避風頭吧。


    “要不,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吧,老太太自己在醫院也待了一段時間了,我們把她自己撇在那兒,似乎也不太合適。”我道。


    “對,這麽久不出現,怕是娘也會多想,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王強道。


    “對了,師傅,為什麽你直接說她精神有問題,你就不怕人家是詐我們,畢竟這事調查也是好調查的呀。”我一點沒避諱地指著那女人說道。


    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是要給他幾分薄麵的,雖然這聲師傅叫的我心不甘情不願的。


    “因為,那層根本就沒別的病人。”


    ……


    “你早就算計好了?”


    “是的。”


    這老家夥也真是直言不諱。


    “可是我當時聽到的樓道裏其他的呼喊聲是怎麽回事?”我很懵現在,“難道是你裝的?”我指著包子姐問道。


    不出意外,包子姐衝我點了點頭。


    “那別的樓層總有病人吧,鬼物心性不定,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她在別的樓層發瘋,後果多麽嚴重,你難道不知道嗎?你既然早就預料到了可能還有別的鬼物出現,那你幹嘛不給所有人做好保全措施,萬一傷及無辜怎麽辦!”


    我越說越上頭,全然沒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傷害了他們一家三口,忙開口解釋道:“包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懂的。”


    “沒事的,小旭,我也是知道那層沒有病人才現出真身的,我也不想傷及無辜的人,隻是一時沒控製住,還是傷害了一個小姑娘,一會你可要幫幫我,我得跟人家道個歉。”


    “就是,你這麽長時間的相書白看了麽,就光憑她陰翳紋這麽明顯,她就做不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來,一個慈眉善目的良善之人,就算身死,也是被庇護的,不可能徒增太多怨念出來,你就光看王家這家人吧 ,兩年了,還好好的,這要是換了其他鬼物,怎麽可能……”


    柳公子在滔滔不絕地數落我,但我的思緒早就不知飛到哪兒了。


    一切都是剛剛好,不偏不倚,正中眉心。


    我想,這老家夥是不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他早就知道醫院裏還有一個,之所以沒有自己動手,就是為了鍛煉我。


    我沒再多問,隻是應下了包子姐的話。


    “還有一件事,帶她去精神科做個檢查,不出意外,現在真的有點問題,隻不過事情逐漸在消解,她的問題也會越來越小,但是以防萬一,將來我們或許用得著,人家都提醒我們了,我們還是早做準備,有備無患。”包子姐的老公,作為專業律師,總能一針見血地提出一些建設性的建議。


    我現在有種錯覺,就是我才是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主角之一,身邊的人都是承擔著重要使命的npc,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引導我走向終點,因為,一切都太巧合了,幾近完美的巧合,找不出一絲破綻。


    我腦袋裏不由得閃爍著那句台詞,“如果不能再見到你,那就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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