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駿抄著手,看老板打了一會兒似乎有些累了,正想著上前遞個水送個紙巾什麽的,突然有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跑過來,看穿著和周圍人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是這個醫院的副院長劉榮根。


    隻見他一邊小跑,一邊抬手抹去光亮額頭上的熱汗,發頂為數不多的發絲也因為汗水搭在了一起。


    看見唐駿,他急忙揮手和對方打招呼:“唐總,我剛下飛機就接到消息,說您和……”


    他餘光落在剛巧收手的沈雲舟身上,一對小眼睛頓時瞪得瞠圓,人也像突然按下了停止鍵,站在原地不動了。


    “唐……唐總……沈總這是……”他嘴唇動了動,身體下意識朝著遠離沈雲舟的方向偏去。


    “沒事兒,發泄一下,把人抬去診療室。”沈雲舟掏出手帕,擦去手指上的血,然後隨手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看材質和工藝,應該是高級定製款,價格不菲。


    真浪費。劉榮根盯著垃圾桶看了幾秒,心裏嘀咕了一下。


    他記得陸院長西服也是這個牌子,穿在身上顯得格外貴氣,據說一套上百萬。可惜以他現在的收入,還做不到眼都不眨地購買這麽一件昂貴的西服。


    沈雲舟收拾整頓完自己衣著之後,指著劉榮根開口:“你……”


    他看了眼唐駿。


    唐駿介紹:“這是劉副院長,聽說我們來了,一下飛機的趕過來。”


    “是是是,陸院長有事不在京城,特地交代我配合沈總和唐助理的工作。”劉榮根點頭哈腰,恭敬得讓人覺得有些卑微。


    沈雲舟十分不喜這樣的人,但他急著查清楚那張孕檢單,不得不忍著厭惡之情和他說話:“我讓人查過了,那張孕檢單沒有ps的痕跡,就是從你們醫院電腦裏打出來的,你看下當天婦產科醫生是誰,查出來之後把人帶過來,我有話問她。”


    劉榮根一臉茫然,目光在沈雲舟和唐駿之間來回遊移,仿佛迷失在了迷霧之中。他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和不解,似乎完全不明白沈雲舟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唐駿迅速掏出手機,熟練地翻閱著裏麵的照片,然後找到了那張孕檢單。他將單子放大,清晰地展現在劉榮根眼前。


    劉院長眯著眼睛看了會,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時幾乎眯成了一條縫,也因此讓沈雲舟和唐駿錯過了他眼底閃過的一絲慌亂。


    拍照的人顯然非常謹慎,特意避開了醫生的姓名。然而,婦產科醫生數量有限,隻需根據時間線索進行查詢,並從醫院的電腦係統中調取相關記錄,基本上就能鎖定偽造單據的人。


    “小周你來看看,那天好像是李醫生當班吧?”他招手示意不遠處一個女醫生上前。


    就在這時,唐駿突然聽到身後病房裏傳出東西掉落的聲音,他本能地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發現病房門仍然緊閉著,心想梁惜箬可能又在砸東西了,便沒有過多在意。


    小周接過手機仔細查看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但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道:“從日期上來看,應該是她沒錯,不過電腦中的日期是可以修改的,所以我們無法確定這張單據是否真的是在這個日期開具的。”


    沈雲舟聽他們這麽一說,原本緊皺的眉頭擠得更近了,眉心處形成一道深深的溝壑,滿臉都是煩躁和不悅。他不耐煩地揮揮手,語氣低沉而嚴厲:“那你們把婦產科最近一段時間的記錄全部調出來,然後一個個排查。”


    他正要吩咐唐駿從公司調一批電腦技術人員過來,協助醫院盡快查到他要的信息,突然病房門開了,給梁惜箬檢查的醫護人員走出來。沈雲舟猛地轉過頭去,目光緊盯著他們,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沈雲舟大步上前,滿臉擔憂道:“怎麽樣?病人沒事吧?”


    沒等醫生回答,鄭巧已經哭哭啼啼地衝過來扯住沈雲舟的手臂,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哽咽著說道:“雲舟啊,小箬實在太可憐了!她這是真不想活了!


    我和老梁就剩這麽點血脈了,要是她再出事,我到下麵怎麽和老梁交代啊?”


    一旁的唐駿看到這一幕,不禁偷偷翻了個白眼。對於鄭巧在國外那些風流韻事,他早有所耳聞,心中暗自嘀咕:你若真在乎自己的丈夫,又怎會如此肆無忌憚地給他戴上一頂頂綠帽呢?


    而那位被鄭巧擠到牆邊的醫生,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嘴角微微抽搐,解釋道:“梁太太,你不必過於擔心,你女兒的傷口並不嚴重,沒有生命危險。”


    其實何止是不嚴重,簡直可以說是微不足道,隻是劃破了一點表皮而已。


    這個病人簡直不可理喻!她竟然不顧事實,要求醫護人員故意誇大她的病情。這種無理要求讓在場的醫生和護士們感到十分無奈和氣憤。他們都是專業人士,以誠實和負責的態度對待每一個患者,但現在卻被這位病人要求欺騙其他家屬。


    麵對這樣的情況,醫生和護士們決定堅守職業操守,不會因為病人的無理要求而違背自己的原則。他們會繼續按照實際情況向家屬解釋病情,並給予正確的治療建議。同時,也希望這對母女能夠理解醫護人員的難處,不要給醫院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結果沒想到這位衣著得體的太太居然出言威脅醫生。


    考慮到不想得罪人,醫生隻能避重就輕地簡單說了下情況,雖然沒有直接說梁惜箬傷勢有多輕,但話語間就是說她其實並沒什麽大礙。


    “什麽不嚴重?”鄭巧聲音陡然升高,她瞪大眼睛,抬手就想教訓說話的醫生,隻是旁邊還有好幾個人,及時攔住了她,她也隻能揮動著手臂,像隻張牙舞爪的大章魚,憤怒地罵道:“你們這些庸醫,光知道收錢!我女兒都快沒命了,你們居然說她傷口不嚴重!


    你們還要她多嚴重?要讓她血流幹才算嚴重?


    你們知不知道我女兒有抑鬱症,旁邊一旦沒人看著,她就會自殺!


    我陪著她,沒日沒夜地睜著眼睛,生怕一不留神,她就沒了!


    你們理解我這個做母親的心嗎?


    你們不理解!你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就知道她傷口不深,你們根本不知道她有多痛苦!”


    說到最後,鄭巧像失了力氣一般,癱坐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嚎著:“我的女兒啊!你太可憐了!你都不想活了,這些人還嫌你傷口不夠深啊!”


    醫生和護士被眼前女人撒潑打滾的本事給震驚了。


    他們明明是如實回答病人的病情,勸家屬放寬心,怎麽就變成嫌病人傷勢不夠重?


    這張嘴也太能顛倒黑白了,和那些醫鬧無賴有什麽區別?可她分明看上去是個身份地位都不低的貴婦啊。


    有人悄悄搖頭:真是人不可貌相。剛才病房裏還趾高氣昂地威脅人,現在搞得好像全世界都虧欠她,她最委屈似的。


    還有那個女兒,剛才在病床上與醫生交流時,不僅口齒清晰,而且思維敏捷,一點也不像一個患有抑鬱症的病人。按照病曆記載,她以前所患的應該是創傷後遺症,這與抑鬱症有著明顯的區別。


    然而,這位母親卻將自己描述得如此偉大,對女兒充滿了關愛,但為何連女兒的病症都能說錯呢?這實在讓人感到困惑。難道她並不真正了解女兒的病情,或者隻是在表麵上裝作關心?又或許她有其他的目的或動機?


    現場的醫生護士互相傳遞了個眼神,不約而同選擇了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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