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張謄和季三清已經提前一天告知所有族長,即便這些族長已經有一天的思考時間,但真到了這個時候,一時間竟然還是沉默。


    所有人都看著其他人,誰都不太想第一個開口。至於景藝,她是這件事的親曆者和參與者,與陸安有直接關係。張謄對她說過,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率先開口,而是一定要避嫌。不然越早開口,說得越多,越會對合作產生負麵影響。


    整個宮殿寂靜一會後,終於有人忍不住,率先開口!


    “既然大家都不說,我就來說說了!”一個相貌十分周正,儀表堂堂之人開口,深吸氣,目光如炬,氣勢磅礴,大聲道,“這次合作,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


    此言一出,頓時會堂裏另外十三個族長的表情發生變化。有的人凝眉,有的人吸氣,有的人靠在椅背上,露出坦然和滿意的表情。


    “為什麽?”張謄看向此人,說道,“說說原因。”


    “與付氏合作,還需要有別的原因嗎?”此人當即說道,根本不需要思考,“當年發生的事情,難道你們都忘了嗎?八古氏族做了什麽?付氏做了什麽?還需要我來提醒各位嗎?我們一直在逃亡,一直在躲避!現在被人找到了,竟然還不想著跑,而是要跟人家合作,是不是太沒有心思了?這根送死有什麽區別?說不定人家就是借合作的借口把我們聚在一起,把我們一網打盡!”


    這位族長的話,立刻引得眾多反對的人點頭,甚至有人在鼓掌。很明顯,這就是他們不合作的原因,至少是根本原因之一。


    “人不能記吃不記打。”又有一位族長開口,聲音很陰沉,說道,“摔在一個地方可以說是失手,但摔在兩個地方就是愚蠢,是自找苦吃,是白白送命。”


    很多人都紛紛附和,他們都是反對的人。與付雨合作,在他們看來就是在羊入虎口。


    不過,這時有其他人開口了。


    “我們是與付雨合作,不是與付氏合作,這兩者有本質區別。”一名身材格外魁梧的族長開口,他全身的肌肉十分驚人,說道,“與付雨合作,就是與陸安合作。這對夫妻可是整個星河一萬年來唯二出現的特殊眼睛,而特殊的眼睛擁有何等能力,我想各位都很清楚。當年我們的先祖沒有抓住,但現在我想我們應該多與他們交流。隻要他們兩人不想對我們不利,合作就沒有問題。”


    此人說出後,立刻有一名族長附議道,“沒錯,個人是個人,集體是集體,我相信付雨能夠分得清,不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付氏。”


    “這話說得是不是太一廂情願了?”氣勢磅礴的族長立刻反駁道,“她說與付氏無關就無關?她還是付氏少主,身體裏更流著付氏的血,怎麽就能無關?她說這話你們也信?”


    此人的話惹得很多人同意,紛紛點頭,又有一人說道,“除非付雨像陸安一樣,從付氏裏離開,與付氏斷絕關係,這樣我還能信上幾分。現在什麽也不改變,又當著付氏少主又來找我們合作,我豈會上當?”


    “還有陸安,他雖然與薑氏無關,但卻與靈族合作,現在已經是靈族人!我們與靈族不共戴天,豈能與陸安合作,這與背叛有什麽區別?”


    立刻,很多人都紛紛附和,支援這種說法和聲勢。一時間整個宮殿都變得有些吵鬧,但大家都是天王境,自然也能聽到每個人在說什麽。很多人說出更多不合作的理由,但根本原因還是這一點。


    “你們這些同意合作的,我隻問你們一句,你們如何保證付雨不會把我們的消息、空間坐標轉告給付氏、八古氏族,甚至是天神山?”又有人大聲問道,“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們能怎麽做就夠了!難不成是一廂情願去傻傻相信嗎?”


    “……”


    一時間,同意合作的人啞口無言,他們確實做不出任何保證,總不可能真的讓付雨推出付氏,他們知道付雨絕對不可能同意。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卻開口了。


    此人不是尋常族長,而是千裏子的上任家主,龔掌燈。


    “確實沒有辦法保證付雨不把我們的事情告知付氏,但我們不該把這件事,當做是否與付雨合作的唯一標準。”龔掌燈開口,聲音滄桑道,“合作應該是多方麵考慮,是多方麵利弊權衡後的選擇。若隻是抓住一個方麵不放手的話,這世上就沒有能達成的合作了。”


    龔掌燈說話,立刻宮殿中的吵鬧紛紛閉嘴。一來龔掌燈是上任家主,地位尤在。二來龔掌燈為千裏子付出太多,受人尊敬。三來龔掌燈向來很少開口,畢竟他曾是上任家主,很多時候都會避嫌,不能搶了張謄和季三清的風頭。


    “我有一番話不吐不快。”見沒有人說話,龔掌燈便繼續說下去。聲音並不強勢,隻是很平和地說著,沒有逼迫人同意的意思,“如今距離預言中的一億年越來越近,一切都變得更加未知。與一億年的星河劫難相比,或許我們都微不足道。想要度過劫難,光憑我們自己的力量恐怕不行。”


    “與付雨合作可能會死,這確實不假。但就算不合作,我們也很可能都會死。我們要從自身的利益出發來思考問題,而不是單純從付雨的身份。風險預測上,到底是付雨害死我們大,還是災劫害死我們更大,恐怕這個問題不難回答。”


    “我想各位都很清楚,無論如何到最後我們都不可能再隱世,一定是出世。可現在的局麵,我們出世能找誰呢?四大種族勢弱,連我們都不如。難道我們要投靠聯軍?還是投靠八古氏族?他們才是真正一定要殺我們的人,沒有任何餘地。”


    龔掌燈的話,讓很多人內心都變得沉重,尤其是反對的人。


    此時張謄也終於開口,說道,“沒錯,付雨確實可能害死我們,但也隻是可能,可能性或許隻有五成。但是除了付雨以外,其他任何人害死我們的機會都是十成。其實從某些方麵來說,隻要我們想與外界合作,付雨或許已經是唯一的選擇。除非,我們不與外界合作。”


    張謄的話讓再次讓所有拒絕合作的人心中沉重,一時間啞口無言。


    張謄的話已經說得足夠直白,不與付雨合作就意味著再也沒有合作,沒有朋友。他們要麽獨自麵對天神山的追殺,要麽在一億年的劫難中自生自滅。


    這時,氣勢磅礴的人再次開口,說道,“龔前輩和謄王說得都沒錯,確實一切都是權衡的結果。但我認為,就算不合作也沒什麽,就算是劫難,我們也不是全然沒有準備!相反我們已經做了上萬年的準備,耗了這麽多人力物力,就為了讓我們能夠平安度過劫難。如果與付雨合作的話,豈不是說明上萬年的努力都白做了?”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心驚!


    隻見此人深吸氣,重重說道,“相比於相信付雨,我更相信我們的先人,還有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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