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陸安的表情,還有愈發黑暗的雙眼,張謄和景藝心中皆是一驚!


    很明顯,陸安對付雨有絕對的信任!


    就算是夫妻,就算在仙域文明中夫妻是一體,但真正能夠做到同心同體的人又有多少?陸安的狀態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言語隨心而出極其自然,所以才讓張謄和景藝都驚訝。


    張謄是過來人,自然懂其中的難度。而景藝雖然還未成親,但身為一族之主,見也見得太多了,豈會看不出來?


    “話我已經帶到,不求現在就給答複。”陸安說道,“我知道,此事並非二位可以定奪,而是需要千裏子十四個種族全體決議。但我想說的是,時間所剩無幾,還希望各位能夠盡快給出結果。”


    陸安的聲音不卑不亢,沒有乞求對方,也沒有盛氣淩人,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


    張謄看著陸安,說實話,若是在孟盛叛變之前,陸安說出這番話,張謄絕對連考慮都不會考慮。但現在陸安已經找到楊氏的一個星辰,知道千裏子星,並且孟盛叛變,不知道天神山了解多少,用危在旦夕來形容現在的千裏子也不過分。如果真的被找到,天神一旦出手……千裏子十四個種族的結果隻有一個,便是灰飛煙滅!


    就算天神不出手,天神山的弟子全部出手,他們也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承受得住。景藝已經說過天王的手段,這樣的實力,就算張謄也沒有把握能夠對抗。


    “好,我會認真考慮。”張謄終於開口,隻是聲音難免透出一股無奈和蒼涼。


    陸安知道這決定對千裏子很難,非常難。但如果真的能達成合作,意味著一萬七千年的曆史將會被知曉大半,甚至是絕大部分!


    “我這次也有話想對景姑娘單獨說。”陸安說道。


    張謄看著陸安,又看向景藝,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麽突然變得如此熟絡,也不知道這兩人要談什麽。不過他相信這兩人不會出問題,難道是兩人生了情愫?


    張謄也不想多參與,便說道,“好,你們聊。”


    張謄離開,星辰上隻剩下陸安和景藝兩人。


    沒有風,整個平原都極其安靜。這星辰距離宗星也很遠,沒有光,溫度也很低,多少有些冷。


    “怎麽樣?好些了嗎?”陸安的語氣很平和,不算親密,畢竟他與景藝本來就不是很熟,但也沒有明顯的陌生。


    “你說身體?身體是好了。”景藝鼻子一酸,但她忍住了,說道,“但是內心的傷永遠也好不了。”


    陸安輕輕點頭,說道,“我想知道害你的人是誰。如果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可以告訴我他的相貌。”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相貌,化成灰我也認得!”景藝咬牙,說道,“但是你要他的畫像幹什麽?”


    “因為我可以幫你報仇。”陸安說道,“不僅是我,我的妻子也可以幫你報仇,隻要你同意的話。但她說如果是她出手,她不能完全保證這件事泄露出去。”


    景藝聞言,內心一顫。


    其實,當景藝聽到付雨要幫自己報仇的時候,內心出現的是慶幸。因為她很清楚,想通過自己的力量報仇基本不可能,希望極其渺茫。但付雨身份特殊,就算現在實力不高,但能調動的力量卻很大,更何況未來不可限量。有付雨幫自己報仇,成功的機會將大大增加!


    但是……當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內心卻極度緊張,並且退卻了!


    心理上,她無法接受這件事宣揚出去。


    她不畏懼死亡,可以選擇與對方同歸於盡。但是……她更在於自己的名譽,更在乎自己的聲譽!


    她不想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就算有一點風言風語傳出去她都無法接受!無論如何,無論道理有多少,她都無法接受!


    她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顯得極其懦弱,根本不像自己!但是……她就是做不到!


    懦弱讓她覺得痛苦,而痛苦則完全表現在臉上和身體上。景藝的表情痛苦和掙紮,身體也在緊繃和起伏。


    見到景藝的樣子,陸安不再需要回答。


    “就算我們不幫你報仇,也希望你能告訴我這個人是誰。”陸安說道,“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機會,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殺了。”


    景藝看著陸安,深吸氣,強行忍下痛苦,說道,“好。”


    景藝取出筆墨,迅速在紙張上畫出一個人像。畫像中不僅將此人的特征畫的清清楚楚,甚至可以說一切細節都有。憑這一張畫像,根本不需要分析和對比,隻要見到就一定能把人認出來!


    陸安看著畫像中的惡人,他從未見過此人,根本不知道此人是誰。隻能將畫像收入指環,說道,“我會幫你找。”


    景藝一雙眼睛痛苦看著陸安,說道,“謝謝你。”


    “不必言謝,你幫過我。”陸安說道,“若有機會,我一定幫你報仇。”


    陸安並不太會安慰人,在知道惡人的相貌後便準備離開,回去繼續修煉《上仙之術》。可就在他剛要離開的時候,景藝卻又再次說話。


    “現在你怎麽看我?”景藝突然問。


    陸安微怔,有些疑惑看著景藝,說道,“以前怎麽看,現在就怎麽看,怎麽了?”


    這答案明顯讓景藝意外,景藝鎖眉,問道,“你知道我經曆什麽,看我難道沒有變化嗎?”


    “有什麽變化?”陸安反問,“為什麽會變化?”


    “……”


    景藝一時間無言,她心中有答案,但難以啟齒。


    景藝不說,陸安幫她說了。


    “就因為你遭遇過淩辱,我就另眼相待?”陸安說道,“我知道有人會認為你髒,會認為你變得不幹淨,但這都是蠅營狗苟之輩。我想應該沒人會在意蠅狗螻蟻的看法,所以我認為你也不用在意這些人的看法。因為他們的看法,完全沒用。”


    聽到陸安的話,景藝有些呆住。


    這些確實是陸安的肺腑之言,他確實是這麽想,從小就是。


    “可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蠅狗螻蟻,而是真正的人,會說人話的人。他們說的不是聽不懂的嗡嗡聲,而是人話。”景藝說道,“豈能一概論之?”


    “為什麽不能?是你把他們看得太重了。”陸安說道,“你覺得他們是人,他們才是人。你覺得他們是蠅營狗苟,他們就是蠅營狗苟。你若說被蠅狗吵得犯了,會出手殺之,對待這些人完全可以一樣。你有這麽強的實力,怕什麽?”


    陸安的話,再次讓景藝呆住!


    過了好一會,景藝才回過神來,竟然露出一絲笑容,這也是被關到現在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即便隻有一絲。


    “沒想到你還挺會安慰人。”景藝說道,“你就是用這招討女人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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