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河,天水星。


    巨大的星辰之上,兩道身影憑空出現。


    能出現在這裏的自然是付雨,還有陸安。


    來到這裏,巨大的壓力立刻席卷而來,舉步維艱。但即便如此,付雨依然輕輕將陸安放在地上,不傷到他分毫,哪怕他已經死了。


    沒錯,她要繼續修煉了。


    已經沉淪一天,付雨不會讓自己一直在悲傷中無法自拔。六女可以什麽都不做,但她是陸安真正的妻子,她不可以不為陸安報仇。


    她會用自己的手段向靈族報仇,向李涵報仇。她會真正讓李涵意識到,當她孤身一人,不必在乎八古氏族,不必在乎影響的時候,會是多麽可怕。


    指揮別人行動,遠不如自己行動來的實在。


    深吸氣,付雨就坐在陸安身邊,合上星眸,再次修煉。


    轟!!!


    隻見下方大地再次如同煙花般出現藍色光芒,並且極速向下滲透。同時付雨周圍出現大量星光,極速超過千丈!


    盡快進入天王境,她才有資格為陸安報仇。否則隻是弱小的天人境,她根本無法做任何事情!


    天王境,才能真正在瀚宇中遨遊!


    ——————


    ——————


    黑暗之中,有黑暗在流動。


    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這黑暗在黑暗中湧動,在掙紮,仿佛要掙脫什麽。甚至就連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掙脫什麽,但這種執念卻催促著它不停下來。


    哪怕黑暗無窮無盡,哪怕掙脫看不到任何希望,但它也一直在堅持。


    同時,這黑暗感覺到自己在前進,但不知道如何前進,為何前進。甚至它對前進都產生懷疑,因為它時常感覺到自己在靜止,並沒有再前進。時常感覺自己在下墜,但大部分時間都感覺自己在前進。


    沒有方向的前進,不知去向的前進,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更不知道要去何處。


    它根本不知道自己掙紮多久,但過了一會後,它讓自己停了下來。


    是放棄掙紮了嗎?


    當然不是。


    恰恰相反,雖然一直掙紮讓它沒有掙脫的跡象,但是越掙紮越清醒,現在的它已經能夠做出一定思考,而不像最開始一樣無意識掙紮。


    它在感知周圍的環境,感知周圍的黑暗。雖然現在的它還無法意識到自己在感知什麽,目的又是什麽,但這幾乎是它的本能。


    它感覺到黑暗中好像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空得非常徹底。


    可同時,它有感覺到這裏什麽都有,有著無窮無盡的東西,將這裏塞得滿滿當當。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我又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一個又一個問題出現,但它卻根本無法解答。黑暗的它在黑暗中移動,不知前往何方,任由命運主宰。


    可就在這時,突然間黑暗感覺到什麽。


    它……好像感受到一點光。


    一點……十分刺眼的光。


    如同在沙漠中遇到綠洲一樣,黑暗本能想要抓住這點光,但卻根本抓不住。一抓,反而光芒消失,仿佛根本沒有出現過,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怎麽會這樣?


    難道真是恍惚的錯覺嗎?


    它拚命想要尋找,再次劇烈掙紮。可是無論如何拚命,如何掙紮,都再也找不到這光點,再也消失不見。


    它甚至無法思考這光點為何消失不見,隻能一直掙紮。而在掙紮許久之後,它似乎累了,隻能停下來。


    停下來休息,而過了一會之後,這光點卻再次出現。


    見到光點,它立刻掙紮想要觸及。可是一動,這光點就又再次消失。


    它又開始不斷掙紮,不斷努力,一直到筋疲力盡,再也無法移動。


    過了一會,光點又出現,它又掙紮。


    如此循環往複,不知道過了多少次。


    隨著掙紮,能夠展開的思緒越來越多,獲得更多思考能力的它,終於意識到一點。


    動則無,靜則有。


    當它安靜之後,果然看到這光點。隻不過這光點並非常亮,而是在閃爍。它想奔向這光點,但卻不敢動。因為一動,光點就會消失。


    可是,它終究還是動了。它覺得隻要自己前進,哪怕光點消失,也依然與光點的距離越來越近。


    但與此同時,問題也來了。


    它隻會掙紮,不知道如何移動,不知道如何控製自己。哪怕它想去,但也根本去不了。


    這怎麽辦?


    它不僅想不到辦法,甚至以現在的能力沒辦法思考,連去想辦法的念頭都沒有。情急之下,隻能再次掙紮。


    黑暗中,正在就是它做的最多的事情。


    不過雖然沒有向光點移動,但不代表它沒有移動。它依然在移動,它感覺到自己在移動。隻是在移動的過程中,光點依然時有時無。隻是隨著時間推移,光點的光芒逐漸變弱,很難看到。


    見到這一幕,它更加著急,更加掙紮。雖然它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掙紮就能夠讓思緒變多的事實,但它真的非常急,它想要抓住這個光點。


    可最終,光點終究消失。


    這裏,再次變為隻有黑暗。就好像剛剛出現的光點,隻是錯覺一樣。


    不斷掙紮,扭動的黑暗在黑暗中不斷接觸。仿佛在衝撞周圍的黑暗,也仿佛在吞噬周圍的黑暗。


    越掙紮,思緒越多。可是這點思緒,距離做深層次思考所需的思緒,差距豈止天壤之別。


    而一旦它停止掙紮,它的思緒就會減退,而非維持不變。


    可是,就算維持掙紮也需要極其巨大的執念,甚至巨大到難以想象。這就好像一個普通人去移山一樣,推動山腳,一次兩次沒有結果,十次百次沒有結果,誰又能一直堅持下去?堅持下去的豈不是傻子?


    恐怕也真的隻有傻子,才會這麽一直做下去,而不放棄。


    如同在泥潭中掙紮的人,如同想要挖空大海的人,誰也不知道這黑暗究竟能堅持多久。


    一切都有極限,誰也不知道這一縷執念,到底能執著多久。


    黑暗與黑暗的觸碰,讓掙紮的黑暗變得更有思考能力。黑暗仿佛在吞噬黑暗,體型在一點點變大。


    這樣的情況……足足持續三天。


    三天裏,黑暗變得越來越大,體積足有三天前的一倍之多。可是就算體型變大也毫無意義,因為在這黑暗中,根本沒有參照物。


    在無盡黑暗中,大小仿佛根本沒有意義。


    三天過去,它還在掙紮。它已經能思考更多的東西,比如……自己是誰。


    它在想自己是誰,在想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但它也在無時無刻感知周圍的一切,分析周圍的事情。哪怕它並沒有主動想這麽做,可這就像是它的本能一樣。根本不需要它想,便可自己感知。


    可是,這種感知程度依然遠遠不夠。周圍的一切對它而言基本還處於未知狀態,它連自己是誰都想不通,又怎麽能想通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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