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就是這樣,加入我們吧。”麵具男說。


    蔣有餘的臉上沒有了緊張的表情,反而開始在腦海中想象麵具男所描述的場景。


    “這可能聽起來像天方夜譚,但我說過,我來自未來,我會在無數條道路中選擇最正確的一條。”麵具男說,他很像正在蠱惑老年人的神棍,但此時的蔣有餘看起來比老年人更信這一套。


    “正確的道路不一定是最好的。”蔣有餘說。


    麵具男點點頭,“我在試著改變,讓一些壞事不去發生。”


    “那為什麽會選擇我呢?為什麽不是別人?”蔣有餘問。


    麵具男靠近蔣有餘,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蔣有餘,“因為你比這裏所有人的腦子都更清醒。”


    蔣有餘看著那雙眼睛,心中已經沒有了恐懼和不安,取代而來的是想要探明其原由的欲望。


    “我們的計劃不要告訴任何人!”麵具男說著便轉身想要打開房門離去。


    “等等,”蔣有餘喊住麵具男,“我該怎麽稱呼你?還有告訴我要怎麽找你?”


    麵具男停下要開門的動作,側過臉說:“稱呼的話,就叫我使徒吧,有需要的話我會來找你的,不用你來找我。”


    這個回答蔣有餘當然不滿意,但當他想要繼續喊住麵具男的時候,麵具男已經打開了門。


    “不多說了,他們要來了。”說罷便快速閃出門去,蔣有餘快步追出門,卻發現樓道裏空無一人,也沒有腳步聲,隻有一旁排水的漏閥處響著水滴下的聲音。


    正在蔣有餘還在驚詫的時候,拐角處走來兩個身影,是路常青和王超。


    “你怎麽站在門口啊有餘?”路常青對正在發呆的蔣有餘問道。


    蔣有餘似乎還沒回過神來,目光呆滯的說:“沒什麽。”


    王超拍了拍蔣有餘的肩膀,“想開點吧有餘,他就是個混蛋間諜而已,不用為他傷感這麽久。”


    “我已經想通了,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路常青也開導起蔣有餘來,他倆還以為蔣有餘是在為徐浪浪的死而苦惱。


    “來喝點吧,”王超晃了晃手裏提著的幾瓶酒,“這可是基地特批給我們的。”


    蔣有餘逐漸回過神來,對路常青二人點點頭,“我沒事。”


    路常青反複確認了下蔣有餘的狀態,確定他的精神狀態還不算太差後便走進了房間。


    隨著幾瓶酒被放到了宿舍桌子上,王超疑惑地問了句:“這不是我的槍嗎?誰放在桌子上了?”


    英海市和平區,街道上人頭攢動,穿著蓋裏星軍服的人在道路兩側來回巡邏。來往的年輕人手裏都高舉著一張牌子,牌子上是一個男人的半身像,半身像的周圍寫滿了讚美他的標語。


    人群逐漸湧向一個矗立在路口中央的大型舞台,舞台周圍有若幹蓋裏士兵把守,舞台上空無一人,但其後的大型屏幕中,一個長相帥氣的青年男子形象正展示在屏幕中央。這青年男子和年輕人們手中舉著的半身像為同一人,很顯然,他就是今天的主角。


    “林赫然!林赫然!”狂熱的粉絲們高喊著主角的名字,加上音響中正在播放節奏強烈的音樂,整個街道熱鬧非凡。


    一個身穿金色長禮服的女人走到舞台中央,她環視了一圈正在嘶吼著要見偶像的狂熱粉絲們,然後微笑著將手中的麥克風舉到嘴邊,“各位‘河粉’們,大家的熱情我們都能感受到,但赫然還有一個小時才會登場,還請大家耐心等待。”用中文說完後,她有用流利的英語以及其他多種語言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很顯然,她是個精通各種地球語言的蓋裏星女性。


    一輛大型商務車在路口停下,車門緩緩打開,一名女性助理從中走了下來,緊接著,一個與舞台屏幕中展示的人一模一樣的男人走下了車,他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頭發上染著雜七雜八的各種顏色,身上穿著極其誇張的表演服飾,明亮的眼睛隱藏在墨鏡之後。


    聚集在周圍的粉絲們立馬就認出了他們的偶像,大喊著他的名字向他擠來,但有著成群的士兵維護秩序,沒有人能靠近林赫然。


    林赫然微笑著向那些高舉著他半身像牌子的人揮手,他張大嘴假裝在和他的粉絲們打招呼,實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現在連打兩聲招呼都懶得打了。”林赫然身邊的女助理有些無奈地說。


    林赫然咧著嘴露出一個一個標誌性的壞笑,“反正這麽吵,他們也聽不見我到底有沒有發出聲音,我隨便張張嘴起到的作用是一樣的。”


    女助理無奈的搖搖頭。


    “而且,現在要是喊幾句,我一會兒唱歌的時候嗓子啞了可就麻煩了,我可從不假唱。”林赫然說,“這就叫敬業。”


    女助理早就習慣他的油嘴滑舌了,便無奈地歎口氣,繼續看著他張大嘴和粉絲們“打招呼”。


    “走吧瑤姐,他們該等急了。”林赫然拍了拍女助理朱瑤的胳膊,轉身往與舞台相反的方向走去。


    士兵們為林赫然二人在擁擠的人群中開出一條狹窄的道路,直通向路口一側的酒吧,在緩慢的前進過程中,不知從哪裏扔來一個水瓶砸到了他的身上,人群中傳出一句罵聲:“去死吧你這個外星人的走狗,是你誘導這些年輕人臣服於蓋裏星人!你是千古罪人!”


    在一片為他呐喊的聲音中,這句咒罵顯得格外刺耳。


    林赫然沒有去注意是誰扔的水瓶,也沒有去看是誰在扯著嗓子罵他,這種事他每次露麵都會發生,那咒罵他的人自然會被維護秩序的蓋裏士兵抓住,然後在粉絲們的辱罵和蓋裏士兵的驅打之下被抓進監獄,那裏關著所有想破壞和平區安寧現狀的壞人。


    走進酒吧後,蓋裏士兵們將門口圍得嚴嚴實實。


    林赫然看著麵前空無一人的酒吧,懶洋洋地說道:“終於清靜一點了。”


    “剛才那個人我認識。”朱瑤說。


    “哪個人?”林赫然看向朱瑤。


    “那個把你稱為‘千古罪人’的人。”朱瑤說,“他已經六十多歲了,是英海大學的哲學教授,他的兒女都在蓋裏星人建的學校裏教書,二二五事變後他就一直在裝瘋賣傻中過了三年,不知道怎麽的今天居然出口罵了你。”


    林赫然無奈地笑笑,“看來他是真的討厭我啊,不過既然在裝瘋賣傻就一直裝下去好了,這樣一來又要進監獄去了,有他好受的。”


    “嗬,裏麵關著的人都能重新組建一批起義軍了,沒準這老頭還能在裏麵當個官呢。”朱瑤說。


    “行了,我要去見見老朋友了,一會兒到時間了你進來提醒一下我。”林赫然說著走進酒吧正後方的一條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間屋子,能從門縫中看到裏麵透著的亮光,門上掛著一張金屬牌子,牌子上寫著“外部人員不得入內”。


    敲了三下門後,房門從裏麵打開,開門的人是一身黑衣的鄭啟明。


    房間不大,中央為一個圓形桌子,桌子周圍坐著三個截然不同的人。正對著門的是一個金發男青年,他的雙眸也為淡淡的金色,不注意看很容易產生他隻有眼白的錯覺。他身邊是同樣一身黑衣的芭利亞,另一側是頭頂黑色卷發,身穿白色西服,一臉歐美長相的中年男人。


    “大明星終於來了。”鄭啟明調侃道。


    林赫然看了一眼屋子裏的人,然後不屑的說:“明明就五個人的小會議,還一直催催催。”說著和鄭啟明一起坐到了桌子旁。


    “在座的都是真知會的核心成員,以後所有的會議都隻由我們五個召開,所以也請你態度端正一點。”芭利亞說。


    “不!不止五個人。”林赫然從衣服中拿出一個五厘米左右直徑的圓形通訊裝置,這種通訊裝置能有效地防止蓋裏部隊的監聽。


    通訊裝置擺在桌子正中央,其他四人都慌了起來。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那歐美長相的中年男人大喊道,“我們的內部會議怎麽能讓別人知道!”


    林赫然不慌不忙的擺擺手,“你們不是一直要找新成員嗎?沈江流鐵了心要當祖羊的走狗,我隻能再找個能替代他的人了。”


    “而且......”林赫然指了指自己和鄭啟明,“我們倆加上這位新成員正好是三個地球人,你們三個也正好是三個蓋裏星人,這樣才能體現真知會所謂的‘共存和兼容’不是嗎?”


    那金色瞳孔的蓋裏星人惡狠狠地瞪著林赫然,“你這個低等生物還真是愚蠢啊,如果真知會的存在被劇本家所知曉,我們都難逃一死。”在這個地球人和蓋裏星人共同參與的秘密組織中,“低等生物”和“灰狗”是兩個極為敏感的禁詞。


    林赫然笑笑,“雖然你們蓋裏星的劇本家和我們地球的劇本家不是同一個組織,但你完全可以試試殺了你的劇本家領導,安岩就這樣幹過。”


    “安岩”這個名字一出來,在場的三個蓋裏星人的眼神立馬變的銳利起來。


    “你們應該知道安岩是誰吧?”林赫然裝模作樣地問道,“他是現在地球上地位最高的聯軍領袖,死在他手裏的‘灰狗’成千上萬。”林赫然故意重讀了“灰狗”兩個字,這是對“低等生物”四個字的有力回擊。


    中年男人憤怒地砸了下桌子,大聲對林赫然嗬斥道:“你想死了是嗎?”


    林赫然還想繼續回嘴,但鄭啟明輕拍了下他的胳膊,示意這點小插曲可以結束了。


    “行了,氣都撒完了吧。”芭利亞說,“這個新成員如果你信得過完全可以讓他參與會議,但至少該讓我們知道他是誰吧。”


    林赫然點點頭,對著通訊裝置說:“該你發言了,新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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