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勤處宿舍樓下,五個身穿基本兵兵服的士兵正挺直身體站在大門正前方,其中,蔣有餘手捧剛在基地外摘的花束站在最前方,其他四人並排著站在他的身後。


    隨著五人站的時間越來越長,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而且因為是在後勤樓下,所以圍觀的人大多是女兵。


    “喂,明明是他表白為什麽我們也要站在這兒丟人現眼。”王超低下頭,捂著臉不滿的說。


    “早知道就不答應他了,好社死!”路常青也埋怨道,因為雖然是蔣有餘給劉冉冉表白,但路常青才是被所有女兵凝視的那一個,無數道花癡的目光匯聚在他身上,看的他渾身發燙。


    “喂,有餘!冉冉姐好像來了。”黎陽看著緩緩打開的宿舍樓大門說。


    “有餘!一鼓作氣!”徐浪浪鼓舞道。


    劉冉冉從門中走出,身後跟著她的室友們,其中就包括周可和那位體型碩大的猛女邵小紅,隻見邵小紅一臉殺意,怒氣衝衝的看著蔣有餘等人。


    但蔣有餘的眼裏隻有劉冉冉,她還是梳著標誌性的雙馬尾,身穿淺灰色的短袖,細長的眉毛微皺著,有些不耐煩的看著蔣有餘等人。


    蔣有餘的手顫抖著扶了下眼鏡,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冉冉姐,我......”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劉冉冉身後的一個女生便大喊道:“冉冉都說了,她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她心裏沒有你!”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黎陽等人的額頭上開始冒汗,現場的女生們都開始起哄讓他們離開。


    蔣有餘環視了一眼周圍正在吵鬧的人群,心想這些人可真是多嘴啊。但不知怎麽的,到了這種時候,他卻也不緊張了,情緒反而平靜了許多。


    “冉冉姐!”蔣有餘的聲音更大了,他一個人的聲音就壓過了周圍所有的女生,“我並沒有要求你和我在一起,也不需要你的回應,更不奢求你心裏能有我。


    這份感情我本可以永遠藏在心裏,但我現在已經是一名基本兵,隨時都會被派遣執行任務,每次任務都可能讓我有去無回,很可能在某一天的早晨,你醒來後就永遠也見不到我了,而我在長眠於泥土中的同時,也再也見不到你了,相比起死亡來說,這才是令我真正恐懼的。”


    站在他身後的黎陽四人互相看了一樣,心想這小子不愧是讀書最多的,表個白都能說出花來。


    蔣有餘看著插在花束中的小紙條,繼續念道:“而比見不到你更讓我恐懼的,是即使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你的記憶中也沒有我,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在今天告訴你,我喜歡你!


    我不需要你的回應,隻希望你能記住我。”


    蔣有餘抖了下手中的花束,那張寫滿表白台詞的紙條掉落在地上,他把花遞向劉冉冉,用真誠的目光注視著她。


    劉冉冉皺著的眉頭不知道從何時起逐漸鬆開了,她的眼神中也完全沒有了抵觸感。


    劉冉冉猶豫了幾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包括正前方那副鏡片下的炙熱目光。她微微挪動雙腳,欲向前方走去。


    “姓蔣的!”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劉冉冉身後傳出,虎背熊腰的後勤處第一猛女邵小紅正怒視著蔣有餘,“我說過了,離冉冉遠點!”


    那吼聲讓蔣有餘身體震顫兩下,“這女的又要搞什麽啊......”


    “姐妹們!上!”邵小紅一聲令下,正在圍觀的女兵們一窩蜂的衝向蔣有餘,女兵們的最前方,邵小紅衝刺的步伐震天撼地。


    “不好!”路常青見勢不妙,“列陣,保護蔣有餘!”


    黎陽四人立馬衝上前用身體包圍住蔣有餘,瞬間,女兵們的拳腳落在五人的身上,一陣陣慘叫傳來,黎陽等人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不過女兵們也有分寸,一下一下的攻擊雖然讓他們痛不欲生但是造不成多少實質性的傷害。


    混亂中,黎陽被一個人拉出人群,他踉踉蹌蹌的站穩後,才看清那人的麵貌。


    “周可.....”黎陽看著麵前那張熟悉的臉,沒想到她也參與了這場混戰。


    還沒等黎陽反應過來,周可的拳頭就落在了黎陽的胸口,又是熟悉的毫無章法的攻擊,黎陽知道她這是在單純的發泄情緒。


    一拳一拳打在黎陽身上,他隻能慢慢後退,一直被逼到牆角。


    “喂,可以了,她們都停了。”黎陽握住周可的手腕,周可微低著頭,淩亂的頭發將她和黎陽的視線分隔開。


    周可仰起頭,頭發散向兩邊,露出那雙含著熱淚的雙眼。


    黎陽看著周可的眼睛,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正當他還在看著周可的眼睛愣神的時候,麵前揮來的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


    黎陽能感受到半張臉在火辣辣的發疼,但他知道周可並沒有太用力,她還有所保留。


    又一巴掌高高舉起在空中,卻無力的垂下,打在了黎陽的胸口。在巴掌落下的同時,周可低下頭開始抽泣起來。


    一旁的女兵們大聲歡笑著慶祝戰鬥的勝利,幾個男生呻吟著躺在地上,他們的上衣都被不同程度地扯開,扣子都蹦飛好幾個,露出的身體被掐得紅一塊紫一塊,隻有路常青的身上滿是紅色的唇印。


    蔣有餘拱著身子趴在地上,他的懷裏緊緊抱著那束花。隨著女兵們停止攻擊,他也翻轉過身體仰麵躺下,一隻手舉起懷裏的花,他的視線中,那花正好和頭頂的燈光重合,像是花蕊在散發著耀眼的光,隻是那束花在一眾拳打腳踢之下已經沒剩幾片完好的花瓣了。


    蔣有餘無力地苦笑兩聲:“操。”


    揮手正欲丟掉花束,卻被另一隻手接過,花枝脫手的一瞬間,一個身影遮住了燈光,劉冉冉那張姣好的臉在正上方映入蔣有餘的視線中,光線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層金色的光圈,從蔣有餘的角度看,劉冉冉像是手捧鮮花的仙女一般,隻是那鮮花光禿禿的隻剩下黃綠色的枝幹了。


    “花挺漂亮,我收下了。”劉冉冉說,說罷便轉身離開了。蔣有餘呆呆地看著那遠去的身影,咧著嘴發出陣陣憨笑。


    路常青、王超和徐浪浪三人整齊地站在一旁,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徐浪浪走到蔣有餘身邊,撿起掉在地上的眼鏡,“你這眼鏡都摔多少次了還沒碎,質量挺好的啊。”


    “那可不,”蔣有餘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後戴上徐浪浪遞給自己的眼鏡,得意洋洋的說道:“這可是明月牌眼鏡!”


    一旁的牆角處,黎陽正手足無措的看著麵前抽泣的周可。猶豫了好一會兒後,他輕撫了下周可的背,安慰道:“你沒事吧......”


    周可沒有回應,擦了下眼淚後轉身離開。


    看著周可離自己越來越遠,黎陽的心髒猛地停頓一下。


    “周可!我喜歡你。”一句突如其來的表白沒有經過黎陽大腦的處理就脫口而出,周可的腳步也應聲停下。


    黎陽深吸一口氣,“我也怕,不知道哪天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周可回頭看向黎陽,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一旁的蔣有餘四人正欣慰地看著黎陽,並微笑著豎起大拇指對他的行為表示肯定。


    一下午很快就過去,晚上還沒到休息時間,黎陽等人就已經各自躺到了床上,雖然今天沒有訓練,卻好像要比前幾天都要更累。


    陽台上掛著五件剛洗過的軍服,房間裏的聊天聲越來越小,不一會兒後,便響起一陣鼾聲。


    黎陽渾身酸痛,身心俱疲,卻怎麽也睡不著覺。他把手臂枕在頭下,看向窗外那掛在通道牆壁上的大屏幕,裏麵是一輪金色的圓月。


    天氣很晴朗,沒有烏雲,月亮正肆無忌憚地散發著自己耀眼的光。


    無人機飛過,一陣“嗡嗡”聲響起,讓本就沒有睡意的黎陽更清醒了半分。但沒有睡著的不止黎陽一人,徐浪浪也看著那屏幕中的圓月,思緒跑得很遠。


    看著屏幕右下角的時間從兩點五十九分變為三點整,徐浪浪輕歎了口氣,披上外套下了床。


    盡可能的輕手輕腳走到門口,他猶豫了一會兒後,打開門就要出去。


    “浪哥,上廁所?”黎陽問道,他知道徐浪浪每天夜裏都有上一次廁所的習慣。


    雖然黎陽的聲音很小,但還是嚇得徐浪浪身體一顫,“不,去外麵看看,今晚睡不著。”


    “要我陪你嗎?”黎陽問。


    “不用,”徐浪浪說,“你今天應該很累了吧,早點睡,明天還要訓練呢。”


    黎陽看著那站立在門口的熟悉背影,許久後才說出一句:“還回來嗎?”


    徐浪浪笑笑,“我就去訓練場那邊走走,肯定回來。”說罷便走出宿舍。


    宿舍門關上,黎陽在床上翻過身去,不再看窗外的月亮。


    另一邊的床上,蔣有餘用被子蒙住頭,他也遲遲沒有入睡,窗外好多個無人機飛來飛去,讓他越來越煩躁。


    過了一個小時,通道牆壁上的屏幕中,時間從三點五十九變為四點零分,黎陽所預想的警報聲沒有響起,反而是宿舍門被再次打開。


    徐浪浪慢慢關上門,輕手輕腳地上了床後,長舒一口氣,隨後閉上眼睡去。


    又一陣鼾聲響起,夜晚陷入一片寂靜。


    淩晨五點半,第七組六人再次集合起來,但集合地點卻不是訓練場,而是基地門口的山林下。


    基地門打開,六人立馬挺直身體,對從基地中走出的梁鎮灰敬禮。


    “知道為什麽叫你們六個來這裏嗎?”梁鎮灰的表情一臉嚴肅,和往日笑眯眯的樣子截然不同。


    六人紛紛搖頭,他們隻接到了來這裏集合的命令,卻不知道到底有什麽任務。


    “不會是讓我們選想加入的高級部隊吧。”蔣有餘一臉高興地說。


    梁鎮灰瞪了眼蔣有餘,“基地關著的那隻半死不活的灰狗昨晚被殺了,應該是有潛行士兵潛入基地所為。經過我們推測,那潛行士兵正潛藏在這片山林中,為了不引起騷動,基地不會出動大量兵力進行搜索,而你們小組是這批基本兵裏最強的,我覺得交給你們沒有問題,六個基本兵抓一個潛行士兵,你們有把握嗎?”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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