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抵達地下基地,士兵們戀戀不舍地從車廂中走了出來。


    “唉,又回到這裏了,真沒勁。”蔣有餘打了個哈欠,麵前錯綜複雜的黑灰色地下通道和熙熙攘攘的市區完全沒有可比性。


    “又不是以後出不去了。”路常青說。幾人正打算動身往宿舍走,遠處跑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腦袋後的雙馬尾一閃一閃地搖晃著,劉冉冉氣喘籲籲的來到幾人麵前,“終於等到你們了。”


    “什麽事啊冉冉姐,怎麽這麽急?”蔣有餘湊到劉冉冉跟前問。


    但劉冉冉像是有意地避開了蔣有餘一樣,對其他幾人說:“有緊急任務需要你們!”


    “啊?”幾人被“緊急任務”四個字搞得困意全無。


    “今天晚上是慶功宴啊,後勤人手不夠了,新兵中隻有你們幾個閑著,快來幫幫忙,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劉冉冉說。


    “啊?我們不應該負責吃喝就行了嗎?我們可也在戰場上執行了任務啊。”路常青說。


    “哎呀我能找到的人隻有你們幾個了,算我求你們了。”劉冉冉都有些急了。


    蔣有餘立馬站了出來,“放心吧,包在我們身上,誰要拒絕,我蔣有餘第一個不同意!”


    看著蔣有餘說話時自信滿滿地昂著頭還用手拍著胸脯的樣子,劉冉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蔣有餘!”劉冉冉用手指著蔣有餘,“以後別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說一些奇怪的話了!”說完便紅著臉氣呼呼地轉身走了。


    蔣有餘像被閃電擊中的木樁一樣張著嘴呆住了,他這才想起自己在昨晚開著耳麥說了些有關劉冉冉的話,還被整個基地指揮中心聽到了,估計是有人轉達給劉冉冉了。


    其他幾人都憋著笑跟上了劉冉冉的步伐,路常青拍了下蔣有餘的胳膊,一臉壞笑的說:“走啊,不是包在你身上了嗎?”


    蔣有餘用力地一巴掌拍在路常青身上,“走就走!”


    宴會在基本兵餐廳舉行,黎陽六人跟著劉冉冉到達時宴會已經開始了,安岩等領導也已經講完話了,士兵們開始大口品嚐桌上的各種菜品。


    “快,你們幾個,去給那邊的領導倒酒。”劉冉冉說著給黎陽等人每人懷裏塞了瓶酒,除了蔣有餘。


    “那我呢?我幹什麽?”蔣有餘問劉冉冉。


    劉冉冉白了一眼蔣有餘,“愛幹什麽幹什麽,隨便你!”說完便和其他人一起行動起來。


    “那我們可走咯。”路常青故意眨巴著眼睛挑逗了下蔣有餘,蔣有餘的臉已經扭曲成一團了。


    看著其他人忙碌的身影,蔣有餘氣地捶了下身旁的牆壁,“我自己找事情做!”


    走進廚房,後勤處的廚師們正在賣力的做菜,一股股香氣飄進蔣有餘的鼻子,讓吃過飯不久的他又餓了起來,正在他想趁廚師不注意對一碟菜下手時,一個粗獷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你!是不是就是蔣有餘!”


    蔣有餘慢慢轉過身,發現一個體型碩大的女兵正拿著菜刀指著自己,臉上充滿殺氣。


    這女兵是周可和劉冉冉的室友邵小紅,其猛獸般的性格和體格在男生隊伍中廣為流傳。


    “紅姐,拿武器對著同胞不太好吧。”蔣有餘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誰和你是同胞,以後離冉冉遠一點,你知不知道你的兩句玩笑話讓她今天一整天都悶悶不樂!”邵小紅氣憤地說。


    “啊?”


    “哼,別打擾我們工作了,出去!”


    基本兵餐廳中燈火通明,時不時傳來酒杯相撞的聲音和劃拳聲,蔣有餘坐在餐廳外的台階上,低垂著頭看著地麵。


    他沒想到自己無意中說的一句話能傷害到劉冉冉,還讓劉冉冉現在這麽討厭他,要是能重來一遍他一定把耳麥關掉再說胡話。


    “不,不對,要改掉這種亂說話的習慣!”蔣有餘狠砸了下自己的大腿。


    “喂,怎麽一個人在外麵啊?”徐浪浪從餐廳中走了出來,拿著兩杯酒坐到蔣有餘身邊。


    “唉,現在劉冉冉越來越討厭我了。”蔣有餘喪氣地說。


    “往好處想,最起碼她記住你了,不是嗎?”


    “切,還不如不記住我呢。”蔣有餘拿過徐浪浪手裏的酒杯,喝了一口後猛地吐到地上。


    “什麽東西?這麽難喝!”蔣有餘看著酒杯中的黃色液體說。


    “哈哈,臨疆的酒可不是鬧著玩的。”徐浪浪笑著說。


    蔣有餘歎了口氣,“我真是個孬種,路常青在外麵殺了幾十個灰狗,我卻隻會躲在樹後麵抱著槍發抖,還差點尿褲子了。”


    徐浪浪喝了口酒,“其實我也是,我原本以為在戰場上我會很勇敢,結果沒想到一看到外星人的飛船就被嚇傻了。”


    “也是啊,你昨天一晚上都呆呆的,感覺比我還孬呢。”


    “畢竟我們的生命都隻有一次,不怕死是不可能的,”徐浪浪說,“所以有想對別人說的話就趕緊說吧,很可能那天就見不到了。”


    蔣有餘歪過頭用嫌棄的表情看著徐浪浪,“你怎麽還抒情起來了?”


    徐浪浪笑笑,“這段時間和你們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尤其是今天,我不知道這種快樂的感覺還能持續多久,畢竟等戰爭真正開始,我們很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蔣有餘看著一本正經還略帶悲傷的徐浪浪,用手懟了下他的胳膊,“你別說得像誰要死一樣,怪瘮得慌。”


    徐浪浪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一口喝掉杯中的酒。


    “好!”蔣有餘站起身來,也將杯中的酒灌入口中,皺著眉咽了下去,“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對劉冉冉表白,萬一我哪天真死在戰場上就永遠也說不了了。”


    “好,我支持你。”


    “對了,今晚的對話絕對保密啊,尤其是差點尿褲子那一段。”


    餐廳中,士兵們還在大吃大喝,黎陽幾人忙碌地拿著酒瓶和菜盤東奔西走。


    薊看著在餐桌之間亂竄的黎陽,輕輕地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真的不帶他走嗎?”


    “讓他留在臨疆吧,這是風黯的意思。”弦說。


    “嗬,”薊嗤笑一聲,“這兩人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麽,也不出來露個麵。”


    弦看向已經有些酒精上頭的薊,“就算他們漏了麵,你要怎麽麵對呢?怎麽麵對瀟月?”


    薊喝光杯中的酒,沒有說話。


    弦歎了口氣,“我倒是真想讓分裂者再重新組建起來呢。”


    黎陽和周可氣喘籲籲地坐到椅子上,整個餐廳裏完全醒著的人已經不多了,他倆這才有機會休息一會兒。


    黎陽津津有味地看著遠處站在桌子上跳舞的路常青和王超,“他倆還有這一手啊。”


    “隨便扭兩下罷了。”周可說。


    黎陽用手拄著腦袋,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好像已經好幾年沒有這樣過了。


    一隻手輕拍了下黎陽的肩膀,黎陽緩過神看去,是李天文。


    “陪我聊聊吧,我明天就要去乾河了。”李天文把自己手中的一杯酒遞給黎陽。


    黎陽點點頭,兩人圍著一張沒人的桌子坐下。


    “再過兩天,我就完全不一樣了。”李天文像是炫耀一般的對黎陽說。


    黎陽疑惑地看著李天文,他不懂李天文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李天文湊近黎陽,低聲說:“我聽說昨天你也出去了,那你有沒有看到薊長官和弦長官戰鬥時的樣子?”


    “你是說......他們變成了怪物?”


    李天文點點頭,“去了乾河之後,我也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黎陽問。


    “其實機動部隊內部還有一個更加保密的部隊,叫做異變部隊,異變部隊中的人都穿的是灰色長袍,他們都有不同的特殊能力,這個部隊中的人被叫做異變者。”李天文說,“聯軍很早就研製出了一種叫做變體細胞的藥劑,這種藥劑注射進士兵體內會讓士兵獲得遠超正常人的能力,就像你昨天看到的那樣,聶哲長官也是如此,不過大多數變體細胞不會改變外貌的體型,像薊長官和弦長官那樣的隻是個例,當然他倆的能力也要遠超一般的異變者。”


    變體細胞......聶哲......黎陽的腦子一片混亂,又好像一些東西逐漸清楚了起來。


    李天文看著屋頂上的燈條,遺憾地說,“聽說兩位長官的那種變體細胞已經沒有了,看來我隻能注射普通的了。”


    “普通的變體細胞注射了會怎樣?”黎陽問。


    “就像弗拉基米爾長官,他能降低周圍的溫度,在身邊凝結出冰刺狀的武器,還有文語哥,可以改變身體硬度,什麽武器的攻擊幾乎都能扛下來,是聯軍最堅硬的盾。”李天文看著遠處桌子上趴著的弗拉基米爾和文語說,“當然,所有的變體細胞都能讓受傷的人體快速恢複,體質也會相應地增強。”


    聽著李天文的描述,黎陽逐漸確定了自己體內也有這種所謂的“變體細胞”,而且這種細胞以某種形式匯集在了自己的左眼中。但自己體內為什麽會有這種變體細胞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你怎麽一點也不驚訝啊?”李天文看著黎陽極其平淡的表情說,他已經做好了讓黎陽大吃一驚的準備了,但黎陽平淡的反應讓他很失望。


    “啊?可能是因為昨天見過兩位長官變成怪物的樣子了吧,所以也就沒那麽驚訝。”黎陽撓著頭說,“對了,這不應該是機密信息嗎?你為什麽會告訴我這個?”


    李天文斜躺在椅子上,“因為總指揮官已經下令不再保密了,說這種消息對提升士氣很有幫助。”


    “總指揮官?安岩嗎?”


    “對啊,聯軍就這一個總指揮官。”李天文說,“而且你知道嗎?安岩有一套很厲害的武器係統,叫‘蜂’係統,是部隊裏最厲害的工程師姚天成一手製作的。”


    蜂......黎陽又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副由無人機組成的黃綠色戰甲,以及外表與蜜蜂機器相似的小型偵查機器人。


    “真希望什麽時候你也能給我搞一套武器係統來玩玩。”李天文說。


    “哈,先等我進了械備部隊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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