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航一臉的驚恐。 “你怎麽知道?” 燕黎明起身下床,丟給徐遠航一個冷淡的背影。 “我不問你就不會告訴我對吧?” 徐遠航苦想半天也不明白燕黎明是怎麽知道的,他心裏有些害怕。畢竟燕黎明在道上混過,他不知道他會對樊翔做些什麽,也不敢想象樊翔的雙重生活如果被曝光會是什麽樣的後果,或者樊翔反過來收拾燕黎明會是怎樣的手段。他越想越混亂,身上粘膩心裏更是煩躁,下床洗澡。 衝完澡出來,徐遠航發現燕黎明居然在廚房煮餛飩。他穿著一條低腰的牛仔褲,白襯衫沒有係扣子,正聚精會神地在鍋裏攪和。徐遠航站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眼神漸漸被他白襯衣下若隱若現的腰線所吸引,那是燕黎明身上最誘惑他的地方。他悄悄走過去撩開襯衫的下擺摟住他的腰,把下巴擔在他的肩頭輕輕磨蹭。 “燕黎明,求你了。” 燕黎明拿著勺子的手停頓了一下,用另一隻手摸摸徐遠航的頭。 “放心。你以為我會怎樣?像個潑婦一樣跑到樊翔的辦公室去撓他?” 徐遠航笑了,越發摟得緊。 “去,坐桌子邊上等著吃飯。” 徐遠航今天被做得狠了點兒,隻能在餐桌邊上趴著。他看一眼碗裏的餛飩,十個倒有九個破掉了,成了一碗真正的混沌。他沒敢笑話第一次下廚的燕黎明,倒進香油醋和胡椒粉,撒上香菜末用湯匙攪著,誰知被燕黎明一把奪過去。 “吃我的!”他沒好氣的把自己跟前的碗推過來。“還敢吃胡椒粉,嫌屁股不疼是吧?” 徐遠航笑著埋頭舀起一個餛飩皮兒,臉紅得什麽似的。 反正上午也快過去了,吃完飯燕黎明索性按著徐遠航兩人又睡了一個午覺。徐遠航頭一回翹班,睡得不踏實,悄悄爬起來穿衣服要走。 “等一下。”燕黎明從臥室裏睡眼惺忪地追出來,卸掉自己的手機卡,把徐遠航的卡放在裏麵。 “先用我的,回頭我去給你買個新的。” 徐遠航默默接過來放到背包裏。燕黎明整理了一下他脖子上的圍巾,有些歉疚地笑了。 “樊翔說的沒錯,帥的沒邊兒了。” “沒有,其實我不愛穿這些……”徐遠航突然不爭氣地哽咽起來。“我腦子進水了穿別人的卡買的衣服來氣你。” “說什麽呢,是我混蛋在先。”燕黎明把徐遠航摟在懷裏拍他的背,自己也有點心潮起伏。 “樊翔的事你不用擔心,他和我其實是一樣的人,隻是選擇的生活方式不同罷了。我不會把他怎麽樣,也不會把他的秘密說出去。你放心,啊?以後該咋相處還咋相處。” 徐遠航以前一直是個簡單的人,過著簡單的生活。這些日子以來白天所裏爛事一大堆,晚上光琢磨著怎樣和媽媽攤牌,後來又和燕黎明鬧矛盾。心情真是壞了好好了壞,剛才又好大一頓驚嚇,這會兒情緒突然間就失控了。 他自爸爸去世後就沒有痛快地哭過,此刻窩在燕黎明胸前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聽著他的心跳,眼淚決了堤的洪水一樣不能停止。他把十五歲以來所有的委屈都召喚回來重新委屈,一把扛起燕黎明轉身折回臥室。 “我不上班了,我要曠工。”他把燕黎明扔在床上死死抱在懷裏,受傷的野獸一樣開始低聲哭嚎,直哭得渾身打顫。 “哎,哎,”燕黎明手足無措,撫摸著他結實的後背犯愁,心說這麽大的兒子到底要怎麽哄才好啊。 78徐遠航最終曠工未成,大哭一場過後紅腫著眼睛還得去上班——居委會張主任打來電話,要去慰問社區的特困戶、五保戶和刑滿釋放人員家庭,保證西街每個人都過一個和諧美滿的春節。 “大家會笑話你的,”燕黎明看著他的腫眼泡兒忍不住笑。“等下冷風一嗖腫得會更厲害。” “隨便,誰還沒個傷心事了。”徐遠航哭得神清氣爽,身上輕飄飄的。 “我晚上得回家了,你記著吃飯。” 燕黎明胡亂點頭,鬱悶地躺在床上伸展開四肢:唉,明明婆婆家離得那麽近卻不能天天去蹭飯吃。算算還差一個多星期過年,他覺得自己應該打起精神像往年一樣四處打點一番了。 徐遠航開車,後備箱裏是市裏統一配備的米麵油等生活必需品。和民政局以及街道辦事處的人挨家慰問,天擦黑的時候終於到了最後一家。徐遠航很熟悉,是阿娟的家。阿娟爸爸沒有工作,在家門口擺個修鞋攤兒,她媽媽早年在鐵軌上掃火車掉落的煤渣時被軋斷雙腿,生活基本不能自理。這是走訪過程中最貧困的家庭,大家心裏不落忍,又每人掏出二百塊錢湊了一千遞給阿娟爸爸。 “阿娟呢?”臨走時徐遠航問。 “下午我一個沒看住又跑了,找了幾條街也沒見人。算了,我也不管了,她愛咋樣就咋樣吧。”阿娟爸爸看上去疲憊又無奈。 “那不行,她腦子不好使會吃大虧的。我這就去找找看。”徐遠航心裏起急,知道一定又是被她的混蛋男友拐出去掙錢了。 走了十來家低檔的娛樂場所,徐遠航終於發現阿娟衣衫不整地縮在一個小酒吧肮髒的火車座裏喝果汁。 “阿娟。”徐遠航控製住暴怒的情緒柔聲叫她,四下尋找她男友的蹤影。 “叔叔……”阿娟哭起來,徐遠航這才發現她的一隻眼睛烏青,嘴角也裂開了。“剛才那個人打我......” “跟我走。”徐遠航脫下大衣給她套上,想帶她回所裏找個女警詳細詢問。 “不行,李樂讓我等著他,他說今晚得掙夠伍佰塊錢過年的時候他才能帶我出去玩兒。” 由於上次阿娟抵死不認是李樂逼迫她賣 淫,掃黃組沒辦法隻能放了他。想到這次也懸,徐遠航氣得隻想找到他把他當街踢死。阿娟有輕微智障,跟她沒法兒講道理,徐遠航抓住她的胳膊拉起來就走。 “我不走……”阿娟果然哭鬧起來。 “不走幹什麽?還等著人打你?!”徐遠航終於忍不住嚷她。 “李樂讓我在這等他,我走了他就不要我了。”阿娟賴在地上哭喊,酒吧的老板和服務生圍了上來。老板認識徐遠航,他剛上任就有人來關照過。 “徐所長,快過年了何必呢,這傻丫頭你就是把她弄回去還能日夜看著?她爹媽都管不了。” 徐遠航不說話,把阿娟從地上拖起來就往外走。這孩子有股蠻勁兒,趁他不備跳起來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把,撓出好幾道血印子。徐遠航疼得一激靈但沒撒手,索性把人抄起來夾在腋下大踏步走出酒吧。 “徐所是真傻,要不然不會被發配到咱們西街。”老板感慨地搖頭歎息。 回到所裏正好小胡還沒走,趕緊找來雙氧水和棉簽給徐遠航消毒。 “你得打針狂犬病疫苗去,”她瞪了縮在角落裏抽泣的阿娟一眼。“這丫頭太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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