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惡狠狠的看著那人漸漸走遠的背影。


    有朝一日,你們都得跪在我的腳下仰視我。那個時候,不遠了。


    那人並沒有回之前招待清澤的屋子,他出了山洞,繞到崇吾山的背後,後山叢林密布,他撥開其中一棵大樹的第三根垂枝,樹,野草,野花,跳蟲,重新排列,又是一番新天地,待他走進去,樹,野草,野花,跳蟲又重新排列,變回原來的樣子。


    這個地方,隻有他知道。


    他往深裏走,走進一個不起眼的山洞,洞裏極黑,他早已習慣這樣的黑,走起路來很熟悉。山洞內部,一團黑霧悠悠的。


    見他進來,黑霧裏傳來並不真切的聲音,有些低,粗噶中帶著一絲暴戾,但是尚能聽得清:“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


    那人在離他一丈處,拿出保管著的冰錐:“雪凰的血冰拿到了。”


    隔著一丈距離,冰錐從他手心飛起,卷進那團霧裏,黑霧中的聲音停了會,又說:“那其他兩個你有著落了嗎?”


    那人沉默兩秒,“沒有。”


    “啪”掌聲清脆,五指印現在那人的臉上,那人紋絲不動,舌頭頂頂腮幫,受著這一掌。


    黑霧中那暴戾又粗噶的聲音又傳來:“這麽長時間就拿到一個,要你有什麽用?你給我盡快拿下那兩個!”


    即便都給他找齊了,他還是不會滿意,他從來都是自私的,兇殘的,從不考慮別人。


    那人眯著眼眸垂著眼睛,頭不曾低下,眼中有隱隱的不被察覺的憤恨,他道:“我盡量。”


    ☆、第 38 章


    清澤走後,白澤長長的嘆口氣,漸漸收了表情。


    世間的男男女女,來來回回,不論是誰,都逃不過情字。誰也不是超脫之人。畢竟,他也不是啊。


    誰會想到平時看似嘻嘻哈哈如老頑童般的白澤心裏又藏著怎樣的故事?


    白澤走進窗台,抬頭看天,雲朵很高,很高。


    她對他來說,也是這樣可望不可即吧。多少年了,白澤都數不清了,可她的樣貌在他腦中卻依然那樣清晰美好。


    她也像那些雲一般,飛的很高很高。


    事事並不都是完美的。兩人努力的方向不一樣,即便他們相愛,可是誰也不曾說破,他眼睜睜的看著她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離他而去,直到失去生命。


    白澤到底還是怨自己的,如果當初自己攔住她,或許就不會有這一生的遺憾與悵惘。


    雲漸漸散去,白澤吸一口氣,苦笑,真是越老越多愁善感。


    ****


    清澤景辰兩人成功從石洞逃出,破開洞頂剛出來時,清澤模模糊糊聽到那人說不用追了。清澤不解,那人整這麽一出到底什麽目的。


    她的手還無意識的抓著景辰的腰,景辰胸口疼,朝她身上靠了靠。清澤察覺,微微朝後想避開,卻被景辰緊緊箍住腰。


    清澤避無可避,見他呼吸加重需要休息,騰下雲頭落到地上休息。景辰仍箍住她的腰不肯鬆手,他受著傷,清澤不想與他多計較,身體側向他,並不看他。


    “清澤,”景辰緩緩開口,“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


    清澤沒有回答,臉上沒什麽表情,隻低垂著睫毛。


    景辰吸一口氣,胸口太疼,他抱著清澤坐下。


    “我知道你怨我當初沒有保護好你,甚至恨我當初隱瞞我的身份。我們重聚後,也沒有告訴你之前的事。清澤,我不想你再受一次傷害,即便你怨我沒有告訴你實情,但是我還是不後悔。”


    “我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盡一生來保護你愛護你,我不想你拒我於千裏之外。”


    “你看著我的眼睛,給我一點回應好不好?”


    清澤眼睛發漲,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


    景辰有些累,連日的折磨他根本沒有好好休息過,他閉上眼疲憊的靠在清澤肩頭輕輕道:“清澤,別離開我,我不會放手,你嫌棄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不會放手。”


    涼風習習,樹葉簌簌。


    良久,清澤開口:“景辰,我並不怪你,從來都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


    景辰抬起頭,看著她。


    “我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我現在很矛盾,我沒有臉麵去見我的家人。你不要來找我,讓我好好想想吧。”


    景辰摟緊她:“我還有機會嗎?”


    清澤心裏難受,推開他的手臂,站起來:“你很好,不用糾結這些,隻是我的問題。”


    清澤不自覺的回到梧桐林,這個百轉千回的地方,她站在不遠處,望著桐林。林中,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朝著清澤急速跑來。


    清澤蹲下身子,撫摸撲上來的灰灰,灰灰嚶嚶叫著,不住的蹭清澤的手。


    她抱起灰灰,親親它的頭,灰灰伸出爪子摟住清澤的臉,小嘴往清澤臉上啄。


    鏡子裏的那一幕在腦中重現,這一路的變化使她身心俱疲,清澤終於落下淚來,“你是我的孩子是不是?”眼淚落到灰灰的頭頂,濕了灰灰頭頂蓬鬆的毛。


    灰灰動作一頓,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清澤,半晌,腮兩邊的鬍子動了兩下,眼皮皺皺的,眼淚沁出眼眶,它委屈的叫了一聲把臉埋進清澤的脖子裏,毛茸茸的身子抽搐,嚶嚶哭泣。


    晚來的母子相認,灰灰忍不住大聲的哭泣。兩人相依相靠,清澤一下一下的捋著灰灰的背,緊緊抱著它一團小身體。


    清澤抱起它,“我們去個沒人的地方好不好?安安靜靜……”她停住腳步,轉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桐林。


    景辰回去後,直接找藥仙處理了傷口,藥仙又一次罵他:“這麽不注意身體,下次胸口再受傷你就保不住命了……”景辰躺在床上上藥,感覺不到疼,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藥仙嘖了幾聲:“沒別的事了看來,腦子裏全是你家清澤。”


    日子一天天過去,清澤帶著灰灰在一個僻靜的小山頭住了一段時間。清澤靜靜的一直很少說話,偶爾和灰灰講兩句,像一個溫柔的母親。


    此時此刻,一切看起來那樣安靜。


    崇吾山。


    景琛在崇吾山待的這段時間,基本可以操控那個寶物。他默默的盤算了很長時間,這一刻,終於可以到來了。他眼中陰鷙,所有欠他的人,所有他恨的人都要從此刻起付出代價。他要顛覆這個世界,重組格局,他是王,天也得聽命於他。


    他抬手,一麵像旗幟的東西不知從哪個角落飛到他手裏,他慈愛的盯著手裏的寶物。


    他得感謝鳳族五女清時,沒有她,盤古幡他也偷不到。


    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手裏的寶物,他想到以後,想到那些人的下場,大笑起來。


    景辰養傷那幾天,一直在想他和清澤的事情,那日兩人分別時,他傷疼的厲害,清澤心情很低,他尊重她的想法,放手讓她冷靜思考。


    可是他現在有點慌了,如果清澤冷靜後思考的結果是兩人不再相見,他一個人以後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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